夜里,童话正在洗澡,而虹姐也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打了个电话。
其实平时她打电话童话也不知道是谁,现在背着她也不过是因为心虚。虹姐时不时瞄一眼关着的卫生间门,悄声道:
“喂?她在洗澡。放心吧,这几天她都在找工作,情绪也挺正常的。”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虹姐便点了点头道:“好,我待会儿和她说说,但是愿不愿意还是得她自个儿决定。但是可别让她看到你,要不然可得怪我。”
童话将洗好的头湿漉漉的给扎了起来,脸被热水染得通红,额上扎不上去的两抹垂下来,显得娇憨诱人。她一出来,就看到虹姐站在窗户旁一只手虚捂着嘴,偷偷摸摸的打电话。
她走近了才听到虹姐点着头轻声道:“好,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一定通知你。”
虹姐收了线回过身来看见童话就站在她身后,突然间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有些心虚的嗔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可吓坏我了!”
童话歪着头好奇的问道:“谁出了什么事,要通知谁啊?虹姐,你和谁打电话呢?!”
虹姐将手机收进了兜里,摇了摇头说:“没,就是一老乡。她女儿在这儿上学,让我平时多照看着点,有什么事通知他。”在风月场上混过的人,撒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童话觉察到不对劲却也没有说破,而是两手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水珠笑道:“很晚了,睡吧。”
虹姐点了点头,待童话转过身的时候,紧张的肩膀便瞬间垮了起来,两腮鼓起重重的吐了一口紧张的气。
准备睡觉的时候,虹姐翻了个身两手放在耳下小心翼翼的对还没睡着的童话说道:“童童啊,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和别人合资开了一家公司,也是承建建筑工程的。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你的条件很好,让你有时间去看看。你看怎么样?”
童话闭着眼将自己躺平,嘴角抿出一抹隐隐的笑,轻声道:“多谢你朋友的好意了,可是我已经找到工作,明天就去上班。”她转了个身替虹姐将被子掖好“所以快睡吧,明天我还得早起准备呢!”
“哦。”虹顿时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
医学院前门的路此时被堵得水泄不通,又恰好是下班和放学的时间段,各种接送或赶来的车辆络绎不绝。男人不耐烦的连摁了三遍喇叭,前面一直没动的车才舍得往前挪了挪。
慕颍宸也是很想不通,沈子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自己新买的车不开,非得要他来接。
若不是看在沈子诺已经很久没来南洋三人相聚的份上,他现在早就没那份耐性掉头离开了。
前方好不容易前进了一大段,慕颍宸立即踩下了油门往前面驶去,忽然一抹粉色的身影就从行人道旁冲了过来,直直的想要闯过对面去。
“叱——”
慕颍宸猛的一个惯力向前倾了去,又被安全带重重的弹了回来。那女孩一脸惊恐的看着已经贴着她腹部的车前盖,吓得都不敢动了,眼眸瞪大睁圆。
若不是这车刹车的性能极好,男人的反应够快,恐怕她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不醒人事。慕颍宸的眉宇皱起,面色不悦。
那女孩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服,扎一头高高的马尾,未施粉黛的脸上看上去极为清秀。瞪圆的眸子里泛着一层层波澜的光,像极了高中时代还不谙世事的童话。
慕颍宸的心底一刺,原本眼里冒着的怒气也瞬间被这个忽然之间想起的名字给熄了下去,再也冒不起一丝火星来。
那女孩从惊恐中反应了过来一脸歉意的捂着胸口退后几步,连连躬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抱歉!”说罢,便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跑了好远又不好意思的再回头看了慕颍宸几眼。
慕颍宸没心情再和她计较,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继续将车往前驶进。
沈子诺老远的就看见慕颍宸的车,三两步上前钻了进去,关上车门就听到他不耐的说道:“下一次别想让我再来接你!光堵门都要堵死!”
沈子诺系上了安全带笑道:“三爷最近老是待在公司,有空出来堵堵车,看看人也好啊。你看这医学院,美人可多呢!”
男人打了方向盘转车不为所动,对专门走过车旁的那么多个美女都视若无睹。
沈子诺看他沉默的样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没事找话聊到:“听说今晚轩子做东,在欲·;夜开局。三爷你可是好久都没有踏进夜总会的门了,今天有没有兴趣?”
其实沈子诺和池轩做的,慕颍宸都明白。只从童话走后,他就一直待在公司里,几乎不沾家。沈子诺专门赶来南洋说要三人相聚,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来疏通疏通他的心。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心没有堵,而是死了。
但兄弟们的好意,他也不忍拂了去,不说话就当是答应了。
欲·;夜是慕家旗下一个标志性的夜总会,和夜·;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所有的员工都是经过‘二十七层’精心选拔出来的,而欲·;夜也是南洋市里开得最久的一家夜总会。年代可追溯至民国时期,慕家当初就是靠着这家夜总会一直发展到时至今日。
巨大的招牌镶着各色的霓虹灯,亮起奢靡而迷乱的标志。金色的大门口停放了各式各样有钱人一掷千金的豪车,就连站在门口的前台都惊艳得不可方物。
她们都穿着火红烫金丝的明艳旗袍,腿旁的开叉一直叉到了腿根处,微微一弯腰,便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底裤。虽说是到了春天,但这天还仍是冷着的,她们却像是一年四季都在夏威夷似的,能穿多薄就穿多薄,多一条丝都嫌累赘。
欲夜和平日里的夜总会不同,分成一个个包厢,这所夜总会总共有二十七层,除了顶楼之外,每一层都是一个玩乐场。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娱乐工具,最大限度的满足客人的乐趣。
慕颍宸和沈子诺到的时候,池轩已经在那边玩起来了,一群人坐在真皮的黑色沙发上。红蓝绿交替的霓虹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灯红酒绿。池轩深深吸了一口烟,迷离的眼神在一片烟雾后面看到了慕颍宸的脸,高兴的笑了。
他将烟吐了出来,将搭着的腿放了下来,声音张扬的道:“兄弟们,三爷来了!”坐在沙发上的人都纷纷鼓起了一阵激烈的掌声,每个人的眼里都扬起了兴奋的神色。
男人一向都是张扬会玩的主,以前都是他带着他们在南洋市里的肆意的嚣张。隐匿了一年,终于再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他,都忍不住想起以前,面带兴奋。
池轩扬了扬头,对跪坐在酒桌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吩咐道:“三爷来了,给三爷倒酒。”
那女人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从背影看上去身材玲珑,腰肢纤细,挺直的背上脖颈白皙。一双纤长无骨的手拿起红酒瓶,倒酒的手法行云流水。
慕颍宸坐进了众人的中间,暗红色的皮鞋被头顶上的霓虹灯映得发光发亮,修长的腿叠起。他看着女人倒酒的手法,蓦地眯了眯眼睛,发出了几丝危险的光。
男人伸出手去,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那双眸子带着几丝惊恐,却在看清慕颍宸的脸后,震惊的放大。
慕颍宸看着她的那双眸子,声音淡得有些凛冽。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他好几眼,才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声线清澈。
“莫筱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