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在哪里?她想我了吗?”见忠嬉皮笑脸地问到。
小女孩子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哼哼,拖着冷调说到:“她怪想你的。”
见忠也不管她的冷嘲热讽,涎着脸问到:“她在里面干什么了?知道我来了,还不出来陪着么?”
小女孩也不答话,直接掉头走了。
怀仁看这情景,知道见忠在此的口碑甚为可恶,一时间觉得很是尴尬,又不好开口。
又等了好一会,才有人送上茶来。
见忠说到:“快拿些瓜果小吃上来啊,我有些嘴乏了。”
那人微微一笑,说到:“材料没买到,采办上街去买了。”然后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坐了一顿饭的功夫,只见帘子一掀,进来一个相貌相当“惊人”的女子……
只见五短身材,脸皮黑黄,脸颊上遍布雀斑……
怀仁还真没见过有这样“姿色”的小姐来当妓的,他当场就惊呆了!莫非是烧火丫头进来了?
幸好,迈进一双小脚来,看着还算像个女人。
该女人跨进门,口里含糊地叫了两声老爷,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见忠见了,皱眉道:“桂花了?”
那女子翻着一对金鱼眼回答到:“有事了。”
怀仁清了清嗓子,勉强问到:“还没请教姑娘芳名了。”
见忠接口到:“她叫媚儿。”
我晕,怀仁一听这名字,又差点心肌梗死。
见忠一边说着,指着怀仁给媚儿姑娘介绍道:“此位是御史林大人的令兄,你倒是让你妹子出来陪陪啊。我同她是老相好,她耍点小脾气我可以不计较,但这位林相公可是新客了,怎么这样任性不给面子呢!”
媚儿姑娘翻着眼珠子打量了怀仁一眼,也不开口。
见忠便问到:“你的妹子了?哪里去了?”
媚儿这才开腔说到:“不瞒你说,在后边陪钟少爷呢!”
见忠问到:“哪个钟少爷?”
媚儿道:“就是钟都统家的少爷。”
此时的见忠脸上颇有些下不来,忍忍气,说到:“好吧,我同她也不拘什么小节了,只是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故意冷落我了!快去弄点酒菜什么的来,我和佟林老爷喝上几杯。”
媚儿撇了撇嘴,说到:“酒菜厨房里没有预备多的,都送钟少爷房里去了。”
“拿钱去买吧,我这里有。”见忠拍了拍衣服口袋,不耐烦地说。
媚儿还是没动,一双金鱼眼就斜瞟着他的衣服口袋。怀仁见状,只得自己翻开衣服,从长袍里面的内衣口袋,掏出一星点小碎银,递在媚儿面前。
媚儿无奈,只得接了那指甲盖般大的小碎银,摆着肥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地出房去了。出去了一会,有人送进来两盘菜,和一小壶酒,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怀仁一看,一盘花生米,一碟稀稀落落的摆在盘面的卤豆腐干。酒倒是满满一壶,但倒进杯里,味道淡淡的。他不由得背过头去,轻摇了一下头。
“没法了,今儿大概人多,厨房里的材料准备不足,往些天可不是这样。”见忠讪讪地说。两人便围着桌子坐下,吃了两三口酒。这时,连刚才那位“国色天香”的媚儿也不见踪影了。
两人闲聊着,慢慢地吃了好一会,只见刚才那个媚儿同着一个女子进来了。怀仁抬眼一看,哇塞,这个女子比起媚儿算是“神仙妹妹”一级的,长条身材,圆圆脸儿,皮肤正常,五官端正。
那女人满面笑容地说到:“你来了。”
见忠一见,颇为得意,喜笑颜开地说到:“来了,来了。”又转头对怀仁介绍道:“她就是桂花。”然后又笑眯眯地对桂花说到:“这位是林老爷,是御史的令兄,同我是至交。”
桂花朝着怀仁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笑嘻嘻地说到:“有件事对不起你们,钟少爷今天要在此摆酒。你们是知道的,我家房屋窄……意思是要请你们让下屋子。项老爷就如同家里人一样,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倒是这位林老爷,多多得罪了哈。”
见忠大大的丢脸加难为情,顿时就将一张老脸胀得通红,说到:“我们就是闲耍,也不妨碍他啊。”
桂花只当没听见,站立等候。
怀仁见她刻不容缓地想要逐客,心里十分气愤。又听那媚儿说到:“你们横竖也是闲着,过一天再来也是一样啊。”
见忠也装听不见,坐着不言语。
怀仁想了一想,自己既然都是“林老爷”了,说什么也得替朋友把面子绷起啊,心里又算了算自己口袋里银子,于是说到:“我们也摆一台酒,可好不好?”
见忠低声说到:“我今日没有多带银钱,这些地方我是不欠账的。”
怀仁一咬牙,仗义地说到:“银子,我这有。”
原来这见忠说的就是屁话,他在这妓家顽了三个月了,只用过不到五吊钱,弄得这里的人人都嫌他屎屁不如,今听见怀仁说有银子做东,胆子就大了许多,喉咙也高了几个调,马上对着桂花把脸一沉,大声说到:“我今天带着客人来,你们偏不给我面子,什么钟少爷,鼓少爷的,难道他用的是大钱,我在你家用的是小钱么?今天偏倒要吃酒!”又对怀仁说:“拿出银子来给她瞧瞧。”
怀仁本从林小公子那诓了二十多两银子,一直都藏在腰间,连出门都舍不得解下的,这时从腰间拿下来,一齐放在桌上,一大包。
桂花等见了这大包银子,心一下子就软了,陪着笑,说到:“不让就不让嘛,生什么气嘛,还是熟人呢!”
见忠这时有了钱撑面子,一下子就变成大爷了,不住地要茶,要水烟,要酒,闹得不亦乐乎……他没要一笔,怀仁这心窝子就痛一下。
见忠、怀仁两个的花酒是不轻易有得吃的,纵使有时入席,也只是个陪客。今天如此的自尊自大,不吃个淋漓尽致,如何肯罢休?
于是两人分别搂了这两个妓女,嬉笑调情,信口胡闹,又是划拳,又是唱小调……吃的呕吐狼藉,臭气熏天,还不肯歇。
且说这个妓女桂花有个相好,是京营钟副都统的侄儿,正带了三五个随从,还有几个朋友也在此吃酒,就在对面房里摆酒席。这桂花便在这陪吃一回,又过去陪吃一回,来回地跑。
谁知两边都有了酒意,彼此都要争一个桂花。桂花到这边来,那边乱叫;桂花到那边去,那边狂呼。
见忠平时仗着相府势力,欺人惯了的,又加之酒喝高了,便对着那边骂了几句。
那个钟少爷怎么会怕他?跳起身来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这里混帐骂人?给老子滚出来!”
见忠虽然不敢出头,但躲在房里乏味。外面骂一句,他在房中回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