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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雨,是在清晨时分开始下的。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迷蒙的雨粉,天空也还是大亮的,而上官书,是在这个时候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的。

为什么她知道?

因为,她根本无法入睡,只是在假寐。

眼里的毒,是昨夜就被她的抗毒体质化解了的,所以在邙山派清醒后,虽然视野尚是朦胧,但她已经可以视物了,但毒箭造成的毒,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寄存体内,使得她一夜受尽冷热煎熬。

太阳穴绷紧地跳动着,痛楚来得并不强烈,只是大脑好像一直被什么撞击着,使得她无法舒眉。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抗毒的体质是可以百毒不侵的呢!

多亏了假魅宫的那位“娘”在交付她冒充鬼医谷传人时,曾经给她聘请了不少名医,灌输了她许许多多的皮毛,也亲自教导了她许多解毒的技巧,那时候为了博取信任,她死命地去学习,所以,在为自己把脉后,她稍稍安了心。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但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不如昨晚那样地又快又抖,甚至还比寻常人慢了些许,也诊断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为了万全,她是暂时不能运功了,免得引毒攻心。

不禁一阵苦笑,又看向僵直着身体靠在床边睡着的上官书,她暗暗一笑,吃力地从床上爬坐起来。

轻轻地凑前过去,看着那在睡梦里依然拧皱的眉心,那比她还要长的睫毛,俊俏的鼻翼,漂亮的唇形,忽然想起他昨日在山上的那一吻,她咬了咬唇,轻轻地,贴近他,只是,就当她的唇就要粘上他的时候,她忽然打住。

因为,外面传来了一阵对话声:“爹,你不要这样推我……”

“快,上官盟主一定饿极了!”

果然,他被惊醒了。

她还来不及退开,掩饰自己的接近,他却已经下意识地翻身要起来。

猛地,唇撞上了柔软的触感。

他一惊,往后一退,脑袋狠狠地撞上了床柱子,发出了结实的一声闷响。

然后,那看过来的眼,充满了震惊,不过她躲开了他的目光。

“叩!”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门已经被推开,而魏思道的声音无比精神奕奕地响起:“上官盟主,这是小女玉英,玉英这丫头啊,一大清早地就进了厨房,特意给上官盟主您做了早饭,您快来尝尝玉英的手艺吧!”

魏思道笑得眼睛眯成一线,所以并未看到上官书火速从床上弹跳起来的尴尬,但一直被魏思道推攘着进了房的魏玉英却看到了,一双美丽的凤眼盈盈着震惊,毕竟这武林盟主上官书和妖女红月私奔的事情虽然人尽皆知,但两人尚未婚娶,这同睡一床实在有失斯文。

魏玉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是震惊无比的,没想到魏思道突然用力地从后一推,魏玉英绊倒了脚,差点就摔在地上,还好上官书及时扶住了她。

从未有过的相近里,魏玉英凤眼一抬,这才瞧清楚了上官书的眉眼,霎时脸一红,赶紧把手中的餐点塞到上官书的手里,然后红着俏生生地脸,说了句失陪便匆匆离开。

“玉英……”魏思道叫不住自家的闺女,只好尴尬在门边,“上官盟主,玉英这丫头很害羞,我回头就说说她……”

上官书听得糊里糊涂地,只能赔笑。

“啊!红月姑娘已经可以起来了吗?”

魏思道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她,红月失笑,发现上官书下意识地转过来,但目光才对上,却又做贼心虚地转开,想起刚刚那无心的一吻,她在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暗笑。

这样的做贼心虚是为了什么?

因为对伪装成苏念君的她有了好感?还是因为觉得对不住红月?

傻瓜就是傻瓜呢,她再一次叹息了,这人,到底是用哪里跟她谈的恋爱?外貌?武器?还是小可爱的鼻子?

才想着,忽然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她回神,魏思道已经走了,而上官书,捧着餐点,木头似的僵硬在床边。

“要……吃吗?”

对上他那满是心虚的眼,她恶作剧地捂住了自己肚子,“好痛……”

没想到哐啷一响,他紧张地坐到她的身旁。

“你怎么啦?!”

她皱眉,看着他僵硬着膀子,想扶又不扶过来的手,然后,目光巡视到他的脸上,只见他的目光震了震,三分的关切,七分的尴尬,更多的,是说不清的羞涩和僵硬。

“骗你的。”

“你!”

“好可惜啊,这可是人家玉英姑娘亲手给上官盟主您做的早点!”

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向那摔了一地的精致餐点,又懊恼地看向了她,“还不是你突然叫痛……”

“可我没让你摔了餐点啊。”

“我……”

见他耳根红了红,懊恼地站了起来,背对着自己,她好奇地侧头偷窥他,他却霍地又转了个角度,孩子似的闹别扭。

“你生气了?”

他忽然转过来,瞪着她,“苏姑娘,这样捉弄上官书很好玩吗?”

“是很好玩。”

她说罢,却见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狼藉,那僵硬的背影,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苏姑娘,上官书虽然对魏掌门说你是红月,但你毕竟不是她。”

她微愣,为着他那疏远的口吻。

“所以,只有我们的时候,请你自重些,你毕竟只是苏念君,不是我的红月。”

说罢,他把托盘放到圆桌上,往门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啊?”

“你饿了吧?我去厨房找些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我不……”

“你中了毒,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不行的。”

说罢,人已经走了出去。

红月坐在床上,看着那空荡荡的门洞,又看了看被他搁置在桌上的托盘。

她似乎真的惹恼他了?

可是……

咬着牙从床上走下来,她吃力地走到桌边,看着那些已经摔得不成型的糕点,想起方才那名叫玉英的姑娘,心里就分外的不是滋味。

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魏思道是想把女儿塞给他呢!

而且,那魏玉英,被上官书扶住以后的表现,实在叫她很介意哎,那脸,红若桃花,眼里含春,俏生生的紧,分明就是被上官书那家伙给迷住了。

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上官书的招蜂引蝶?

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号叫苏问情的风流种,瓜分了那些狂蜂浪蝶么?

明明是站着也觉得吃力,但她还是走出了厢房。

方才,上官书走出房后是转左的,但她转了右。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去哪里,在走廊上也没有遇见什么人,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扶着墙身,慢吞吞地走着。

雨忽然变得有点大,和着风飞溅过来,雨粉湿了她的脸颊,黏糊的,很不舒服。

这邙山派的宅子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很拮据。

庭院也只是栽种着些乱七八糟的花草,连一盆像样的牡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景观布置了。

“啊!”

当经过一扇窗户时,隐约地听到了织布的声音,忽然,听到房间里有人低呼了声,她循声看进去,却见到了正坐在织布机前的魏玉英。

“红月姐姐,你怎么走出房间了?”

魏玉英匆匆地推门出来,头上还挂着一缕棉絮。

“玉英姑娘在织布?”

堂堂的邙山派掌门的闺女,居然要做这种事情?

而听到她这么问,魏玉英脸色赧然,“邙山派本来就不是什么武林大派,而且近几年洛阳多了不少的帮派,所以……”

“所以魏掌门希望你嫁给上官盟主咯?”

“红月姐姐,爹他只是一厢情愿……”

“可是你在叫我姐姐呢!”

她话音才落,那魏玉英居然这么简单就急红了眼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或许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就是比较禁不得说吧?哪像她,从小就被别人妖女妖女的骂,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

可瞧着这魏玉英,想哭又忍着,确实怪可怜的,但是,她总觉得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心里就像有了个疙瘩,老不舒服的,“玉英姑娘,上官书是我的人呢,你懂吗?”

蓦地,她的手被魏玉英握住。

“红月姐姐,玉英本来也不想跟你争,但是,方才被上官盟主扶住的一霎,玉英的心跳得好快,这种感觉玉英从来没有过……爹说,爹说红月姐姐快不行了,玉英保证,姐姐的正室位置玉英一定不抢,玉英以后也会代替红月姐姐好好的照顾上官盟主……”

“玉英姑娘,你……”

“红月姐姐喜欢吃什么,玉英待会煮给你吃好不好?”

她觉得她头疼!

这是什么思维模式?

这么简单地就能喜欢上一个人,还想得那么远了?她还好好活着,好么?

看来,这邙山派是绝对不能久留的。

“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啊,让玉英扶你吧!”

还来不及拒绝,这魏玉英已经殷切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好太拒绝,何况她确实不敢保证自己有足够走回厢房的力气。不过,没想到的是才转了个身,就见上官书走了过来。

“魏姑娘,红月让我来照顾便可。”

上官书礼貌又客气地说着,把她扶到了身边去,那魏玉英见了他早就红透了双颊,痴痴迷迷的,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倒是她,悄然地看着被他所扶住的手臂,只觉得他的力度紧窒得让她疼。

“红月,我们回房去。”

那声音,听似温柔,却是带着冷。

不必细想,估计他已经在后面偷听了好一阵。

“上官盟主真好的福气呢,那玉英姑娘长得如此水灵,又会做菜……”手臂上的力度又紧了些,她禁不住皱了眉,“上官盟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认为你现在的体力适合回去吗?”

“再不回去,六王爷怕是要担心了。”

虽然没有看他,却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恼怒,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上官还以为苏姑娘在这里扮演红月扮演得什么都忘记了呢!”

“你在生气吗?”

一直都自称是上官,好疏离的冷漠。

“上官与红月的事情,不该由你这个第三者去出面处理,你觉得呢?”

“可是我现在是红月嘛。”

“红月才不会这样无理取闹,欺负弱小。”

他忽然顿住,瞪她,而她迎视着他的目光,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样哪里是欺负弱小?该不是你对人家玉英姑娘心动了吧?”

“与你无关。”

“你……”

她气得牙齿发抖,可是,迎面就见魏思道脸色奇怪地跑来,只好咬唇把话吞回去。

“上官盟主、上官盟主!原来你在这里!”

“魏掌门,怎么了?”

“六王爷、六王爷府来了人!”

他直觉地看向她,而她感到奇怪地皱了皱眉。

六王爷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魏掌门,人在哪里?”

“人在偏厅等着,说是有急事,上官盟主请随我来。”

说罢,魏思道走在前面带路。

“你的六王爷还真是关心你呢,苏姑娘。”

而他,用只有彼此听到的声音细细地说着,声音里有着某种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咬牙切齿。

“想必是你昨天大意,让别人跟踪了吧?”

至于她,方才的事情都还没有气消呢,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咬牙切齿背后代表了什么。

只当是见到了那等在偏厅的人时,两人的目光皆是一震。

那是一名白衣姑娘,长长的发用明黄色的发带高束在脑后,那衣服,精神奕奕的直领设计,从左肩顺延至右侧腰身的荷花带装饰,再以高束的明黄白腰带缠住柳腰,而长长的腰带尾垂在背后以巧妙的剪裁固定为傲挺的斜十字状!再看掩盖住一半小腿的裙身,衬在绵麻织锦下的是轻而蓬松的雪妨……

就当那名白衣姑娘转身过来,见到上官书的一霎,本来只是中等姿色的脸上,刹时绽放出明亮夺目的笑花。

“书书!”

然后,那名白衣姑娘飞扑进上官书的怀里,娇艳的唇,嘟得长长的,“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啊?”

只见那本来搀扶住她的手赫然松掉,下一秒,紧紧地扶住了那名白衣姑娘的双臂,“红月!”

满眼,只剩下那名白衣姑娘。

“红月,你怎么在这里!混蛋混蛋,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那孩子气又激动的神情,那只会在她眼里出现的紧张,这一刻,全部给了那名白衣姑娘。

“亲爱的,你怎么老发问呢,说嘛,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你还敢问,我恨不得掐死你!”

还有那曾经在她的双颊上温柔抚摸了无数次的手,如今也流连在那名白衣姑娘的脸颊上,他甚至,眼眶微红了,但不能掩饰的是,当中的狂喜。

是……

梦吗?

只觉得整个世界忽然在天旋地转着,她腿一软,失去平衡地感觉让她胡乱地伸手去抓,但是,身边的人无动于衷,她也抓不住他的衣服,只觉得头一疼,她摔在地上。

眼见着那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人蓦地回神看过来,满是错愕伸手过来,她好像有听到他说什么,但又好像没有,视线的焦点最后落在那名白衣姑娘的身上,看着那似是而非的脸,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子,还有再熟悉不过的唇……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脸了?

只觉得喉咙间一甜,她剧烈地咳嗽着。

当猩红的湿濡染红了五指,她终于听到了那仿佛遥远的声音:“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姑娘,那是谁?

“上、上官盟主,这、这是……”瞧着红月咳血晕了过去,一直茫然在旁的魏思道终于忍不住发问。

但上官书只是慌乱地把红月拦腰抱了起来,拜托道:“魏掌门,昨天的大夫还在吗?”

“这……”

“还在吗?”

“已经回去了……”

“那麻烦你派人再去请一名大夫来,要懂得解毒的!”

“是、是,我这就去……”

被上官书那接近喝叱的声音一说,魏思道赶紧跑了出去,竟是忘记了吩咐下人,自己拉了马就驾车下山,至于那名白衣姑娘,皱着眉跟在上官书的身后,看着上官书轻得不能再轻地把红月放在床上,又是用湿毛巾擦汗又是眺望着窗外,一副急着等待大夫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书书,这位姑娘是谁?”

“啊……”他茫然地顿了顿,看着白衣姑娘,心里一乱,赶紧解释:“她是、她是……她是鬼医谷的传人,姓苏。”

“她中毒了?”

“红月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急着解释才是分明有鬼!

白衣姑娘纳闷地看着他好一会,才说:“谁怀疑你啊,只是,她看起来好像中毒不浅哎?既然是鬼医谷的人,为什么不自己解了身上的毒?”

才说着,发现他一副心不在焉地频频看着红月那苍白的脸色,白衣姑娘暗暗皱了眉,说道:“好了,你去外面等大夫吧,我给这位苏姑娘擦擦身子。”

“咦?”

“中毒的人一般都会发烧的嘛!”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

说实在的,突然见到一直在寻找的人当然是愉快的,但……

他的目光瞟向床上那苍白的脸,一想到自己方才一心牵挂着眼前人,却忘记了她的虚弱,在她倒下时甚至没有发现,他就觉得分外的自责。

“上官书,你还不出去?”

猛地被推了推,他回过神来,在白衣姑娘的瞪视下赶紧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可他的心,却一直逗留在房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担心好担心,明明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她明明说过自己没事,但却突然咳血晕倒了。

早知道,刚刚他就不跟她生气闹别扭了,由着她恶作剧一下又不会怎样的。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从后面打开,他赶紧站起来往里面看去,不料那白衣姑娘走出来后却飞快地把门关上,还拉了他的手,要他陪自己坐下。

“书书。”

“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而别?”

“什么不告而别?”

白衣姑娘瞪着那心不在焉的脸,心里越发地恼怒着,却并不显露出来,“就是在墨水轩跟你约定了以后,却突然彻夜不见的事情嘛!”

自然,知道这些是因为这位白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红月的若彤公主,“书书,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关心这位苏姑娘?”

他窒住,“我没有啊。”

“你有!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

唇上一热,他赶紧仓惶地捂住嘴巴,失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是萍水相逢。”

嗯,外加不小心地,把她误当作别人,亲过了嘴。

心虚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引起了怀疑,应该赶快与苏念君划清界线,但,但是一想到她方才咳着血,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茫然表情,他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紧了似的,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曾经有过一次,那时候,他以为红月中了噬骨钉,不得不以刀划骨剔除毒素。

当他握持着匕首,划破红月的血肉时,他的心就像现在这样的揪痛。

可明明……

里面的人不是红月。

他爱的,是如今坐在他身边的白衣姑娘啊!

于是,他逼自己只看着身边的白衣姑娘,逼着注意力放在这白衣姑娘的身上,当看到身边的人红着脸闭上了双眼,抬起了脸示意他亲下去时,很奇怪的,他的脖子僵硬得无法伸前去半寸。

“上官盟主!上官盟主,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蓦地听见魏思道的声音,他霍地站起来便迎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若彤公主眼中霎时划过了恼怒的恨意。

这次来的大夫是另一名大夫,看起来也比较年轻,但就像昨夜那位大夫一般,诊脉之后,二话不说就掏出了银针包。

长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银针,在油灯的火舌上烫了烫,便要扎到穴位上去,他见了,赶紧拉住大夫的手,“能治好吗?”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能治好,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被扎得满头是针的惨状。

“这位公子,虽然你爱妻心切,但也不能妨碍本大夫的诊治,请松手。”

大夫一句“爱妻心切”,羞得他赶紧松了手,接触到若彤公主怀疑的目光,他心里一乱,赶紧别开了脸,试图不去看大夫的诊治,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银针锐利的针端,在红月的太阳穴上一刺,又刺,他明显看到了红月的眉拧了个紧,而那大夫还不罢手,竟开始旋动针端,仿佛在游戏似的忽而钻入,忽而提升,最后,竟二话不说就把大半根银针刺进了皮肉!

眼见着大夫又要取出另一根银针,他赶紧拉住大夫,“大夫,一根还不够吗!你没瞧着她很痛苦吗?”

“公子,你是要你的妻子生还是死?”

“她不是、不是……”

他本来是要否认彼此的关系的,但那大夫却会错了意,“那如果你还想娶这位姑娘过门,就不要妨碍我!”

“上官盟主,你就听大夫的话吧!”

就连魏思道也过来相劝,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样的态度是丈夫对妻子才有的?

他明明只是内疚嘛!

但大夫看着他的目光显然不是那回事,使得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刚好看到若彤公主负气地跑了出去,想去追,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她,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似的。

尤其,当他看到一根接一根的银针扎在她身上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针像是也扎到了自己的身上似的,相同的位置上,暗暗生痛。

“大夫,你是不是……”

“魏掌门,你跟这位公子出去吧!”

终于,大夫懊恼地让魏思道把他赶了出去。

门嘭然关上,他只好在房外焦急地跺步。

“上官盟主,你别担心,这位刘大夫虽然年轻,却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

“可你昨天夜里请回来的那位大夫不也说自己是洛阳最好的大夫吗?”

被上官书这一抢白,魏思道也有点恼了,但碍于他是武林盟主,想着他只是关心则乱,于是又忍了下来。

不过,关于要把女儿许配给他攀关系的想法,却是……

“上官盟主,你觉得我家玉英如何?”

“魏掌门,我心里面只有红月一人。”

上官书眼也不抬,眉也不皱,说的理直气壮,不过魏思道这一句话却使得他整个人傻住——

“可是上官盟主,有句话魏某一直想问您……方才那位白衣姑娘,您好像叫她红月吧?倒是里面的红月姑娘,您方才为什么喊她苏姑娘呢?这到底是……”

“魏掌门,我的心里面只有红月一人。”

虽然还是拿同样一句话搪塞对方,但这次显然是底气不足,而且虚软无力。

魏思道尴尬地喔了声,寻了借口退了下去,而他,烦闷地看着那淅沥沥下着的雨,脑海里辗转着若彤公主伪装的红月负气走出房间的一幕,明明白白自己是惹对方生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更牵挂里面躺在床上的人。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还是去追红月吧,毕竟他喜欢的应该是红月啊,无论如何也不该为了苏念君惹红月生气的……

就当他犹豫不决,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终于,门打开。

他再想不起放在自己在挣扎什么,赶紧拉住大夫的手,“她怎么了?”

“公子可以放心了,那位姑娘只是身体虚弱了些,有些气血攻心,休息一阵应该会醒过来的。”

“可是她刚刚咳血了!昨天,对了,昨天她还中了毒的!”

“毒?可是本大夫刚刚给她诊脉,并没有发现中毒迹象。至于咳血,乃是胸臆有闷气,血气不顺之故罢。”

他不禁皱了皱眉,莫非她真是百毒不侵,自行把毒化解了?

“不过姑娘身体虚弱,需要好好照顾,最好不要让她的情绪有大起大落,不然下次又咳血的话,就不妙了。”

“有多不妙?”

“会伤到身体的基本,折损寿元的,还望公子好好照顾你的妻子,莫要再来麻烦我了,呵呵!”

“她不是……”

瞧着那大夫根本不理自己,自行离开,他赶紧走进房里。

瞧着她,脸色开始有了些许的红润,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转身欲给她擦擦脸上的虚汗,却意外于赫然出现在身后的若彤公主,“红……”

“你该不会是因为她,连我来了都不知道吧?”

“不,我只是……”

“上官书,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

“你没有?你生气了吧!因为我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所以你故意对她好气我的对不对?”

眼见着若彤公主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他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给若彤公主擦拭泪水,但,若彤公主顺势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们走好不好?”

“走?”

“我不要你再待在这个苏姑娘身边!”

他愣住。

“你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

他确实不愿意,但,但是,但是他总不能这样跟他的红月说,“我只是……这样吧,我们先把苏姑娘送回六王爷的别院去。”

“然后你就跟我一起离开吗?”

不知道为什么,点头的时候觉得脖子好僵硬,尤其,当那修长的手圈过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拉下来的时候,当那殷红的唇越是接近,他的心跳得越是慌乱。

淡淡的女儿香,盈盈于鼻。

脸是熟悉的脸,但气息却总觉得不对。

就当唇与唇即将碰触,他没想到自己竟猛地别过了脸,让那应该是熟悉的唇瓣落到了他的脸颊。

噗通。

心慌乱地跳动。

他本欲赶紧扭头解释,但目光不经意地擦过床上的人儿,震惊于那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眼。

嘭嗵、嘭嗵、嘭嗵!

心,急剧乱跳着。

胀痛了胸臆。

他失神地用手揪住胸前的衣服。

“魏掌门说有事跟我商量,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竟是落荒而逃,只觉得再多呆一秒,自己就会越发地不对劲了起来。

而被他留在房间里的两名姑娘,却是不约而同地看着彼此。

“苏姑娘?”

若彤公主勾唇轻笑,撩起有点下滑的床帘,看着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红月,“怎么,听说你昨夜遭到提督大人的暗算了?”

“你是……若彤公主?”

其实,她的心情是复杂而激动的,但是,她命令自己要冷淡,毕竟,她现在是苏念君,她是苏念君,该死的即使看到上官书在面前亲吻别人,她还是苏念君!

想到这里,只觉得喉咙伸出一阵腥甜,她不禁恼得皱了眉。

方才她晕倒了吗?咳血了吗?

她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喂。”

下巴忽然为若彤公主挑起,她赶紧藏起眼中的情绪。

“苏念君,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娘要公主来传达什么信息给念君么?”

只见若彤公主眉一挑,笑得如花般灿烂,“我来跟上官书成亲啊……咦?你皱眉了?”

这下,她还真是掩饰不住错愕了。

而若彤公主放掉她的下巴,把玩着那伪装的面谱,“虽然我是不喜欢这张脸的主人,不过,只要可以跟上官书成亲,我会忍耐的。”

见她不说话,若彤公主发出一阵低笑,“你就装下去吧,继续装你的苏念君吧。”

说罢,转身,裙摆舞起,就如同若彤公主的好心情,反衬得她的心更乱更慌,听若彤公主的口吻,分明就是不相信她,可,仅是若彤公主怀疑她,还是连那位“娘”也怀疑她了?莫不成就连提督暗算她的事情,都是那位“娘”一手策划的?

她,踩碎了鸡蛋了吗?

“放心,师傅很信任你的。”

蓦地听到若彤公主这么说,她愣住。

“虽然我觉得你分明是装的,但既然你装下去我就可以得到上官书,我何必捅破你?”

如果若彤公主是想要乱她的心,若彤公主确实做到了!

用属于她的脸,去抢本该只属于她的上官书?

“你怕了?”

她瞪着若彤公主的得意,向来的伶牙俐齿,居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就在这时,上官书去而复返,看着正仿佛友好地相处在一起的她们,明显错愕又尴尬,尤其,当她和若彤公主一同看向他时,“苏姑娘一晚未归,相信六王爷一定很焦急,我刚刚向魏掌门借了马车,如果苏姑娘身体没什么大碍,就现在出发吧。”

苏姑娘……

虽然他一直就是这样唤她的,但听了若彤公主那一番的挑衅之后,这样的称谓实在好刺耳!

正欲说什么,手却被若彤公主扶住,还被暗中施力,拉了起来。

暗地里被若彤公主警告地瞪了一眼,她只好说道:“那就马上启程吧。”

说罢,她看向上官书,可上官书却飞快地别开了目光,总觉得,他是在避嫌。

虽然我觉得你分明是装的,但既然你装下去我就可以得到上官书,我何必捅破你?

而若彤公主那挑衅的话,忽然在脑海里回响。

她暗暗地看向身边的若彤公主,若彤公主却像有所觉地向她扬眉示威。

心里,真是越发地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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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按中国历史自然呈现的阶段性展现了每个历史时期的风貌,每章先概述这一时期历史发展的基本脉络,而后选取其中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和人物进行分析,力求揭示中国历史发展的主要趋势和基本特点,并以链接的形式展现了中国历史上的典章制度、思想文化、民族宗教、科学技术等方面的知识,辅以各种精美的历史图片,图文并茂地展示了中国历史文化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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