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凯子的病好了,这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但我理应为他高兴才是,可这厮,在思想上还是一贯的顽劣。哦,也许他真的把精神病院当成自己的家了,那里是一片净土,世外桃源。
但不管怎么说吧,我还是觉得他应走出来面对现实的好。起码,不是还有个杨晓晴为他痴情的等待着吗?难道他不爱杨晓晴?我想,未必吧?
凯子向来不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他也不拿感情当儿戏,只是,他喜新厌旧的速度蛮快了点。
我从未见过杨晓晴,只是从凯子当年的口中曾提起过她。想来,她也一定是位美女,要不然凯子是不会主动搭讪的。
恋爱宝典第一季:搭讪的秘诀。
凯子搭讪的秘诀似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需一分钟而已。况且,他搭讪时一改痞相,而是斯文得体。
好,来揭秘,搭讪的秘诀是:
……
省略号。
保密,因为我还未在他那取过经。
似乎,也不是没取过,而是凯子不教我。他说,周稻,你是个老实人,别学歪瓜裂枣下三滥的路子。
当时,我信他,但现在想来,适当的学一点点无所谓的吧?嘿嘿,我的笑似乎和凯子一样,自我感觉良好!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他用餐巾纸抹了一下嘴,问道。
“没事儿,就是想来看看你。”我说。
“别扯了。”他笑了笑,点燃一支烟,“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想从我这个精神病的嘴里,看能否套出一点关于恋爱宝典的秘诀?”
“聪明!”我竖起大拇指。
“嘿嘿,那是!”他很骄傲,“说说吧?”
“我暗恋一个女孩,但她的身世很凄凉的,她总说她的命是克命,所以不肯接受我的追求,我该怎么办?”
“这个啊?”凯子抽了一口烟,任由烟雾袅袅升起,他略思,说:“若在以前,我一定会教你若干个,甚至一箩筐的恋爱秘诀,可现在……”
“什么?”我焦急的追问。
“可现在,当感情的事儿经历得多了,成熟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切顺其自然的为好。”
“可是……”
“别可是了,呵呵,我是为你好。”他淡淡一笑,“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亦是强求不来,爱情是需要缘分的。与你恋爱的,将来未必会成为你的妻子。相反,你平时所忽略的人,也许才是最后伴随你走过一生长相厮守的爱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的事儿……”我有点急了。
“嘿嘿,有完没完了?”他说:“一切随缘吧。”
我:……
取经失败。
这小子似乎大彻大悟了?对,他应去出家当和尚,天天默诵经文。
看来,他是一心想让他的恋爱宝典失传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话说回来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儿。
“还有一件事儿。”我顿了顿,说:“有一个女孩,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便狠心的抛弃了她们母女。从此,女孩对她父亲恨之入骨。时隔多年,他父亲回来了,沧桑中悔恨交加,老泪纵横,他想寻求女儿的原谅。可是,女孩对他的恨似乎是无法泯灭的,你说……”
“你暗恋的女孩?”凯子打断我,猜道。
我点点头。
“手机拿来。”他一伸手,索要手机。
我将手机递给他,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只见他在手机上按了一连串号码,然后按了保存键,并在名字上打下“杨晓晴”三个字。
杨晓晴的手机号码?
“你去找她,你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她一定会帮你的。”凯子得意的一笑,“但你记住,千万别说我的病好了啊。”
“找她?”我纳闷了。
“对,找她。”他点头,说:“她现在是鞍山广播电台主持‘心语’栏目,你明白的。”
心语栏目?哦,我猛拍了一下脑门,大彻大悟。似乎,依家农的事儿有希望了。凯子真棒!有个广播电台当播音主持人的前女友,棒棒糖!
“是时候了,走吧,送我回精神病院。”凯子站起身,说。
“你自己回去呗。”我说。
“你见过精神病人有自理能力的吗?得看护。”
我:……
我想说,你个臭小子算是哪门子精神病啊?转念一想,那就走吧,做人要有始有终,从哪拎出来的,再给他拎回去。
一迈进精神病院的大门,碰巧遇到医生了。嘿!凯子见了医生仿佛见了亲人似的,只见他一把抱住医生,眼泪唰的一下宛如瀑布般倾泻,他哭着喊着:“甄妮,求求你嫁给我吧?”
我一见:……
我靠!这厮又装疯扮傻上了。
说句心里话,凯子若不当演员,还真是白瞎了他这身天赐的材料了。懒得理他,我办我的事儿去。
——找杨晓晴。
我给杨晓晴拨打了一通手机,在适当的道出了原委后,没想到,真如凯子所言,她竟然爽快的答应了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室内灯光幽雅而黯淡,融合着完美浪漫的气氛。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她来了。
“您好,杨晓晴。”我站起身,礼貌的打声招呼。
“您好,周稻。”她莞尔一笑。
杨晓晴确实属于美女一列。白皙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一看便知是天然的。修长而如凯子所赞美的,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
她身着淡蓝色的牛仔裤,脚踩一双咖啡色的高跟鞋,上身穿着女式T恤。她肩上搭的女式包很时尚,但不是精神病人口中的那LV包。
杨晓晴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腼腆的一笑,“不好意思,一离开广播电台我便换下了板人的公司制服,而随便换了一身轻便的着装。”
“很好看,呵呵。”我傻笑的恭维着。
“你真的是凯子的朋友?”她问。
“嗯,是的。”我点头。
“呵呵,我前些日子去看望他了。”
“嗯,我知道。”我再次点头。
“你知道?”她的眼神似乎在询问我。
“哦。”我才想起凯子警告我的话,我说:“我今天也去看他了,是医生告诉我的,他说你来过。”
“是这样啊,呵呵。”杨晓晴笑笑,说:“没事儿,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接着,我陪着她淡淡一笑。
她点了一杯咖啡,手持汤匙轻轻地顺时针搅合着。哦,她的纤纤玉手,白皙而细嫩。她的指甲清澈而修长,煞是美观。
当她抬起脸颊与我四目相对的刹那,我忙收起贪婪的视线,我想,我是不是有失礼貌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太熟悉。
“说说你的事吧?”杨晓晴品了一口咖啡,说。
“谢谢。”我说。
“呵呵,”她淡淡一笑,“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差,所以,我决定帮你一回。”
“好啊。”我也欣喜的笑了,“那一会儿,我也帮你一回,送你个惊喜。”
“嗯?什么惊喜?”她一脸的惊讶。
“呵呵,先说我想请你帮忙的事儿,好吗?”
“好,你说吧。”她甜甜的笑着。
此时,咖啡厅里的气氛似乎很和谐,很融洽。
或许是眼前的杨晓晴,她的甜美与善解人意,让我适当的消除了临来时的紧张感。那……,我说了啊?我就不顾虑了哦。
于是乎,我将依裳的往事,以及依家农那天和我讲的辛酸故事,一并讲给杨晓晴听。讲着讲着,杨晓晴似乎被感动了,也似乎触景生情的她轻抹着几滴泪水。
哦,凯子说得对,天下的女孩都是水做的多愁善感的呀。我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她说了声,谢谢,遂轻点粉嫩的脸颊。
“你喜欢那个叫依裳的女孩?”她抬起头,眨着些许湿润的眼睛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可惜,她不喜欢我。”
“女孩子是需要哄的,是要追求的,你呢?”她浅笑着。
“我……”
“凯子以前总炫耀他的大脑百度词条里,有一部恋爱宝典。”杨晓晴问:“你呢,是否学过点什么经验呀?”
我摇摇头,苦笑:“没呢,他不教我。”
“哦?”她显然不太信,她说:“你骗我的吧?”
“真的。”
“那你应该去精神病院套套他的秘籍去,呵呵。”她笑了。
咦?她怎么和我想的一样呢?嘿嘿……
我想告诉她,凯子的恋爱宝典即将失传了。
“放心吧,你求我的事儿,我一定帮你办好。”她狡黠的一笑:“说不定,事半功倍哦。”
“谢谢。”我说。
“谢什么呀?要谢,就谢你的痴情吧。”
“晓晴,我的痴情感动你了?”
“呸,你感动我干嘛呀?呵呵。”杨晓晴笑着,“你去感动依裳吧。”
“呵呵。”我呆呆的傻笑着。
事儿似乎办得太顺利了,感谢上帝,她答应帮我了。有了广播电台,哦,心语栏目,不难想象,黎明的曙光似乎即将来临。
在咖啡厅里,我和杨晓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细细的研讨着下一期,哦,也就是关于依裳与依家农的这一期的“心语节目”策划方案。
她很认真,边聊天,边不忘从时尚包里掏出一支精巧的钢笔和记录本。她的文笔很清秀,时而,她抬起脸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我:……
我似乎被她笑得脸色红里发紫了。我想,她是在笑我在依裳面前的胆小吧?
这事儿怪我,谁让我没学到凯子的恋爱宝典秘籍呢。凯子哦,我在心里忿忿不平,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将秘籍失传啊?这该死的凯子!难道,他非得逼着我出卖他不可?哦,对,我想,善意的出卖也是为了他好。
顷刻,心语策划大致形成了雏形,杨晓晴将纸和笔收回时尚包里。她说:“周稻,我答应你的大致OK啦,那么你呢?”
“什么?”
“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个惊喜吗?是什么?”她笑着问。
“哦。”我哦了一声,说:“是关于凯子的事儿。”
“凯子?”她神情关注的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说:“凯子的病……”
我,就此打住,想急死她。
“他的病怎么了?”果然,她焦急的追问着。
“没事儿啊。”我说。
“嗯?”她似乎听糊涂了,“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
嘿,又打住了。
“你……”这次,杨晓晴似乎气呼呼的,她指着我,“我警告你呀,别跟我卖关子,否则我不帮你了。”
“别,别,我说,嘿嘿。”我憨憨一笑,说:“这是我今儿个发现的秘密,凯子的病其实早好了。”
“啊?”她惊讶得嘴不合拢了,“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呀。”我点点头,说:“确实早好了,他亲口和我说的。”
“那他为什么不出院啊?”
“我想……”我迟疑了几秒,说:“我想,他可能是不敢面对你吧?所以,他宁愿呆在精神病院里不肯出来。他美其名曰,那是世外桃源。”
“哼!”杨晓晴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还世外桃源呢?我倒要让他满面桃花开!”
说完,她拎起时尚包向外疾走。
“诶,你去哪呀?”我追过去问。
“我要把他拎出来,痛扁一顿!”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听,她这口洁白的牙咬的呀,嘎嘣嘎嘣的,响脆!看来,这美女也不是善茬哦!
藕叶!凯子还就得找个野蛮的才能降住他。不打得他满面桃花开,他似乎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用什么打?时尚包呗。包里有一支钢笔——硬物!若一不小心钢笔帽被甩开了,那就不是打得凯子满面桃花开了,那钢笔水一流出来呀,准是染得他满面桃花开。
——这花儿,还是墨绿墨绿的。
当天临近傍晚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按了接听键。
意料之中,手机那端的凯子近乎哀嚎似的嗓音,他责骂道:“周稻!你个叛徒!我饶不了你!”
“嘿嘿……”我嘿嘿一乐,挂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