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阿瓜尾随杜小边离开酒吧,比克赶到停尸房的时候,两名清理场来的运尸影子和一名负责填埋的影子已经着手将一诺装进布袋子里,准备抬运出去。
“停下,快停下!”比克冲了过去,将系好的带子打开,一诺下陷的眼窝呈黑色,嘴唇干瘪,脸颊苍白。比克再次查看一诺的气息、脉搏、瞳孔、心跳,很遗憾所有的结果都显示一诺没有生命的体征。
杜小边木头一样站在比克的身后,看着比克的每个动作,眼睛却在逃避一诺。那不是一诺,绝对不是,故事的主角怎么会这样轻易死掉?
阿呆阿瓜围着一诺哭的不成样子,一诺确实躺在那里不顾大家的哭闹,反倒是杜小边罕见的镇定,没有任何情绪。比克吩咐:“你们先回吧。”
“可这样违反了规定,万一感染就来不及。”填埋的影子不敢听从比克。
比克皱着眉头,“三小时后,就这样吧。”
“是你杀死这女孩的吗?为什么一诺会死?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阿呆的眼泪和口水染湿了一诺衣服的一大片。阿瓜则胆怯地望着一诺又躲到阿呆后面。
“好吧,我们三小时后再来。”
运尸和填埋的影子走了,比克转身拍拍杜小边的肩膀安慰他:“别太悲伤。”
“这里谁的本事最大?”
“这?你想干什么?”比克惊讶地看着杜小边。
杜小边异常清醒地回答:“我要替一诺报仇我想要变强。”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你再告诉我你想变强!”比克欣赏杜小边的率性,惟恐这是一时的仇恨冲动才会想到变强,他必须让杜小边认识到两者的区别。
比克走在前面,杜小边跟在后面,刚才去通报一诺死讯的影子挡在了门口,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后面又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影子。
“不能让这里感染上死人的病菌,这是毁灭性的灾难,院长!”通报的影子仍然不相信比克会做出这样灭绝影子的决定。
“一切由我承担,三小时不会太久。”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我们不能听从您的安排,请让我们抬走。”
比克急了,“三小时尸体还不会腐烂!”
杜小边居然拦着比克拽着他往外走,还不忘礼貌地告诉比克这是他们的工作。阿呆阿瓜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认为杜小边一定是神经失常。
看着一诺被抬了出去,杜小边第一个走了出去 ,他很想哭很想逃避认为这些不会发生,但是这一切不仅发生让他无处可逃也看见他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为了一诺为了他自己还有李珊能离开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变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句话吧,不然会憋坏的。”
杜小边低头看着自己行走的脚丫,不明白它们要带着他去哪里。路边各种肖像的路灯带着他们走进一片铁丝网围出的禁区,里面黑洞洞的像是隐藏了什么但是又明确了不能侵犯的目的。
比克触网的瞬间,一盏照明灯突然射向比克这边,那边传来喊话:“远离电网!不然就射击了!”
“把门打开——卢德。”比克冲那边喊。
靠近他们一处的铁丝网向上移动了一个人的距离,比克先走了进去,杜小边跟在后面,阿呆阿瓜四处张望,似乎这里关着不可告人的怪物,他们一进去身后的铁丝网“哐”的一下就关严了。阿呆后悔跟了进来,一个打亮的手电筒向他飞了过来落在他跟前,一个趔趄吓的他不敢睁眼。比克拾起手电筒,大喊:“谢谢卢德。”
比克在前带路,“这里是墓区,但这里只埋葬了十二位烈士,他们曾经为了这里的影子们将自己锻炼成无坚不摧的战士,每次外敌入侵他们都战无不胜,他们的名号一时传遍每个角落,想战胜他们的外敌数不胜数,他们不仅守住了这份荣誉也守卫了这里的影子。但是他们忘记了仇恨与冲动,一个根本称不上对手的对手离间了他们的团结,失去团队的荣誉他们曾经的英勇不再,直到他们全军覆没。”
“这就跟骄傲的将军一样,不战而败。”杜小边说。
“看 ,这里就是他们安睡的地方。”比克停下来,用手电筒直射着一块椭圆的石碑。杜小边接过手电筒,上面刻着醒目的一句话:忘记仇恨克服冲动。
“呵呵,叫我不动手叫我如何忘记伊斯比、拓特拔?好的,我在这里让他们来捉我,就叫克服冲动?怎么能忘记他们逼迫我的朋友还有一诺的死!不,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杜小边决绝的说。
比克沉默了一阵,“好吧,不战而胜这很抽象,但是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你报仇也不能使她复活,我知道现在你那无能为力和复仇的决心打的不可开交,你想变强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心底的那份仇恨若不放下你是永远不会变强的。”
“我怕,我怕。”阿瓜贴着阿呆的后背小声说。阿呆没听见阿瓜恐惧的颤音,只顾听比克与杜小边的谈话。
“葬在这里的十二亡灵仍然不肯放弃心中的仇恨,你想变强便从他们开始,你的仇恨多强他们就有多强,这是我的忠告。卢德把陵墓打开!”
石碑发出一阵低沉的怨气,从里面飞出十二个亡灵,像困久的野兽重获自由对着站在地上的比克他们嘻嘻哈哈,围着他们准备饱餐一顿。阿呆阿瓜同时晕倒在地,比克身体里钻进一个亡灵,接二连三的四五个亡灵飞奔进去又四散而出,像是厌倦讨厌的食物赶紧离开。十二亡灵中最后一个钻进杜小边的亡灵停在杜小边的眼前,盯着他发出一阵诡异又毛骨悚然的笑声。
填埋和运尸的影子草草埋完一诺,结伴而归。与众多入土化为肥料的影子们一起,一诺同样安睡于此,没有天空为她哭泣甚至没有人为她送行,尘土没有为她盖好冰凉的一只手,这只手裸露在外像是多有不甘这样的结果与遗弃,那股怨气居然让这只手生长出浓密的毛发还有变长变尖的指甲。积怨到达顶峰,那只手连带一个浑身雪亮毛发的怪物破土而出,摇头晃尾,抖落着夹在全身毛发里尘土,长长的尾巴直立在身后增添了几分威武雄壮。他熟练地用两只前爪梳理前额与耳后的毛发,然后是前胸后爪,舔着四肢脱落的毛发,极尽享受“大扫除”带来的喜悦。一切完毕,他低头嗅着什么又抬起头来,眯紧那蜜黄色的眼珠,向着前方充满未知的气味兴奋地一跃而起。
“呜呼,自由了!呀呼,炎跑哪里了?”他站在一棵枯树上向四周巡视,一股腐烂的味道令他厌恶,一扭头就发现不远处几只臭虫围着一个胖子,旁边还站着两个影子。
“那不是耗子女王吗?她一定知道炎的下落。”
三只甲虫押着衣衫不整的女王,鲁布奇和乌比走在前头,劈头盖脸地从天而将一个毛头怪冲着无精打采地女王喝道:“嘿,耗子女王你这是演的哪出戏?”
鲁布奇迅速反应,挡了上去但是毛头怪轻松跳了过去,乌比以为是女王的救兵突然而至,那边毛头怪又冲女王开了口:“炎找过你吧。”
女王想也没想就回答:“是的。”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王一听他提到炎,注意到他半人半猫的模样,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微笑,连丧气绝望的眼睛也跟着放出希望的光芒,“可惜她不在这。”她伸手往袖子里掏着什么。
鲁布奇转身松开手臂绷带的同时乌比警惕地看见女王掏出一个小瓶饥渴地往嘴里灌,“不好!女王要逃跑了!”
不等鲁布奇趁其不备缠住毛头怪,女王就在大家眼前消失了,三只甲虫就叽嘎叽嘎的咋呼起来,手舞足蹈不知所措。乌比正要揭发女王此时就在衣衫下面,只见毛头怪已经抓破衣衫揪住小白鼠的尾巴,对她说:“想跑没那么容易!你还没告诉我炎在哪里?”
女王尖叫着,臃肿的身体拼命想要挣脱毛头怪,“她被拓特拔抓走了,现在正在收集散落的五彩石。”
“怎么又是拓特拔?是你召唤他回来的?”
“快放我下来!”女王求饶着。
毛头怪伸出尖利的指甲戳到女王身上,女王那滚圆的肚子居然缩到扁成一张皮。乌比瞪大了眼睛,分辨不清毛头怪是敌是友,连鲁布奇也不敢轻举妄动。女王顺着毛头怪的尖爪爬到他毛茸茸的臂腕里,毛头怪揪着女王的尾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听女王讽刺地说:“不是我笑你——燚,你只能躲在炎的后面,为什么不是你守护五彩石?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屈尊于后呢?”
“少在这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乌比想起炎,看着毛头怪和她有些相似,难道他是炎的兄长?这下遭了,这里没有他的对手,但是把他交给拓特拔不是能获取信任又立下一记功劳,一举两得?
“我知道她在哪里。”乌比大着胆子说,鲁布奇拽住乌比,不让她靠近毛头怪。
燚转过身来,女王又开始咋呼:“不要相信这个毒蛇妇的话,是她报信带着拓特拔的走狗来抓我,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就惨了!”
“不,我没有报信也没有背叛女王,我只是重新投靠了主人,炎不顺应拓特拔,主人当然会生气,女王只是不相信事实。”乌比狡辩得让人信以为真。
“你就是主人寻找等候多时的白吗?净化一切邪恶力量的圣手?”鲁布奇忍不住内心的兴奋,继续说:“我家主人可是真心在等你的到来。”
“哈哈,想不到我会有影子惦记?他想用炎逼我现身,那么我现在就去会会他。”
女王顺势逃走,三只甲虫一跳一跳跟在后面。鲁布奇顾不上乌比,自己钻入地下先去通报拓特拔,燚追逐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独耳跳虫向拓特拔的老巢进发。
拓特拔躲在地道里正在祭台上观摩他收集来的五彩石的容器:一件女王的王冠,上面丢失了镶嵌的宝石;一颗被诅咒的红眼狼的狼牙。
“主人,圣手正向这边赶来。”鲁布奇激动的说。刚从大厅那边进来时被拓特拔的跳跳头咬的腿上的绷带散开像披上一件鹅毛长裙。
“来的正好!”拓特拔退出地道关上石门,跳跳头听见声音凑过来往拓特拔身边靠。鲁布奇有些恐惧地往后退,却见跳跳头融化成一堆绿水吸附到拓特拔的身体上,完美无缺,天衣无缝。从一堆烂泥的跳跳头到有绿色血液的跳跳头,鲁布奇亲眼见证了主人为获取生命的每个艰苦阶段,他知道主人承诺给他生命的诺言就要实现了。
燚跳上高大的围墙,冲上灯塔的顶端,巡视着围墙内正在交工的奴隶们,对面哨所值班的两个影子像是为了什么而争吵起来,奴隶们脚镣互相摩擦的声音挠的燚心烦意乱,他在寻找着通向外界的大门。此时,缪莎领着几个小分队正在分离即将上工却逃窜到下工队伍里的奴隶,安排下工的奴隶顺利走进他们的居所,她大喊着站队却没有影子听见。托法和另外几个小分队接受上工的奴隶,监视着企图作弊的奴隶。但仍有几个赖皮的影子不肯急着迈步,搞的缪莎最后把他们归到下工的奴隶中去,托法腼腆地只能叫部下去吼上工磨蹭的奴隶 在最末端找到一扇小门,“无聊,连门都没像样点的!”燚从顶端跳下来,看守灯塔的一个影子惊呼:“怪物,怪物!”
缪莎和托法第一时间注意到灯塔上劫持影子的毛头怪,下面交工的奴隶抬头仰望着黑夜中那团醒目的白色,期待着它能驱逐着这里的黑暗,于是死气沉沉的奴隶们开始异常躁动,对着他喊:“下来!下来!”
燚的情绪被挑逗起来,“呀呼,耶呼,呜呼,我来了!”
大厅中央燃烧的火焰照耀着整个厅室如堕入炼狱里的熊火,拓特拔坐在高高的石椅里,旁边的鲁布奇来不及将自己腿上的绷带绑好,等待着到来的圣手,却听见外面奴隶的高喊,前来报告的影子慌慌张张差点跌倒在地,“怪物来了——怪物出现后,袭击了灯塔,煽动奴隶暴乱。”
“西希利他们呢?没有平定骚乱都在干什么!”鲁布奇厉声责问。
“几个小分队被奴隶们袭击了,现在怪物还在城内。”
鲁布奇担心奴隶趁机逃跑向主人请示,不料拓特拔轻松地说:“随他去闹。”
话音刚落,燚悄无声息地落在拓特拔石椅边的石头人头上,草帽被按了下去,大厅墙壁两边的火熄灭了。拓特拔头也不回地走向火池,“我的奴隶被你怎样了?”
燚对着鲁布奇的“鹅绒裙”夸赞道:“这和你很配。”鲁布奇和前来的影子退了出去。
“没怎么样。”
拓特拔转过身来,认真的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呵,你觉得我会帮助你吗?”燚跳到火池边,飘动的火焰几乎将他那身雪白的毛发燃烧起来,“是你将炎召唤回来的?”
“是那女孩一同将我们召唤回来,你不相信?”拓特拔望着燚那怀疑的眼神。
燚舔了舔他的爪子,眯着小眼睛说:“我只相信留在你脸上的那几道疤。”
拓特拔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按捺住想咒骂还是想动手的冲动,平静地说:“来吧,我请你看几样东西。”
“外面的奴隶你不管了?”
“哈哈,就是被你放完也不关我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拓特拔打开通向暗道的石门。
奴隶们趁乱将看守的影子们围困起来,进行残忍的报复,落荒逃走的影子将关押的两只秃头怪放了出来,同时从地下浮出许多腐虫还有斑纹线蛇。鲁布奇站在高处看见一些奴隶被秃头怪活吃或者被当作玩具一样捏来捏去又拔杂草似的扔了出去,爬向围墙的奴隶不是快速被腐虫腐蚀就是被斑纹线蛇缠住吸干了体内仅有的血液,奴隶们发疯似的涌向唯一的小门,后面快速增长的腐虫和斑纹线蛇大军如拂尘一样洗劫了所有的奴隶。看的报信的影子不寒而栗,鲁布奇却未停止嘴里念的咒语。
伊斯比从另一边走来,打趣道:“够了吧,这里都成屠宰场了,一个奴隶都不肯留下,谁为你跑腿呢?”
缪莎扔下她的小分队,顾不上惨死的奴隶,使出自己的月牙弯刀劈开阻挡的腐虫向两只秃头怪冲去。托法则指示部下作战保护奴隶,带领其他影子重新登上几处灯塔点燃塔顶推向下面的血泊。惧怕火的腐虫和斑纹线蛇大军顿时钻入地下隐退了一大半。
鲁布奇停止了屠杀,可是秃头怪就没那么听话了,一边一个踩踏着围墙和奴隶的住所。缪莎用了一条韧性很强的藤条将南边的一个秃头怪一侧的手脚与北边秃头怪的一侧手脚套住连在了一起,两只秃头怪同时感觉到来自后背的威胁,不做考虑的又向前硬闯,终于注意到手脚被套住却拿起藤条看了又看,扯也扯不开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北边的秃头怪不肯松开手里的藤条,拽着藤条一个劲往自己身边拉,好像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的一定认为我们起内讧,我可不想收拾烂摊子,那么我先走了。”伊斯比挥手告别。
鲁布奇环顾四周,没有西希利、凯和雅曼的身影,他命令报信的影子召集剩下的影子将奴隶们统统关押起来。此时,乌比跟着三只甲虫偷偷溜了进来,女王装在一个玻璃瓶里拴在乌比的腰间,一颠一晃的。鲁布奇吹响桃核,三只甲虫跳着揽着乌比滑着舞步向石阶上走。可眼前的景象令乌比生畏,许多的影子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分不清谁是谁,连地上的血都被染成了黑色,这就是黑暗的力量,她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可走,前方的路越走越暗。
“我想先看到炎,她在哪里?”
拓特拔不作答,燚一眼看到祭台上的祭品,顿时怒发冲冠,“你想借我的手把这个世界涂黑?!我绝对不会将五彩石复原的。”
“我有说过还是威胁你的话吗?那孩子已经收集到另两块祭品,最后一件嘛。”
“不会让你得逞的!”燚想跳到祭台上却不想被拓特拔闪电般的击掌制止。
“哈哈,别忘记了我才是那黑暗的影子,是那女孩的影子!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你知道那女孩在想什么,想干什么?你们都不知道。不要小看那女孩黑暗的内心的世界,你和炎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也不能。”拓特拔得意地说着,从他身上分离出一团绿色的黏液,黏液爬向燚将他严密的包裹了起来。跳跳头又欢快地到处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个梦的意识带领一诺转身又回到那个破败的老屋,桌上多了一张奶奶的遗像,旁边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照,她伸手去触摸那个涂着血色口红的女人像,指尖还未触到人像就被水洗过一样,颜色顺着水滴流了下来,面目全非。接着是爸爸和奶奶的人像,相框里剩下空白的一片,留下一诺呆滞的眼神反射在镜面的玻璃上。“回来,我要你们回来!”一诺大声喊着,相框随地而落。
“哈哈,他们回不来的!你知道的。”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重新响起来。
一诺看见老屋正在被吞噬殆尽,她眼睁睁地看见她所看见的一切都在消失,她被一种虚无的力量困住,连她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混乱模糊。
“你知道你改变不了的,你不能改变你自己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你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等着别人来踩,你看不见阳光雨露你没有快乐,而你只对着成绩单叹气只对着遗像呼喊。你还在继续失去你继续恐惧你自己不能改变这一切,是你毁了自己,因为你害怕看清楚你自己。你哀怨你的身世却将自己的懦弱与胆怯很好的隐藏起来,为了逃避自己你甚至想来见那抛弃你的母亲!哈哈,你觉得你见到她,她会向你认错甚至生出罪恶与愧疚感而决定重新收留你,以赎罪拯救她的灵魂继续养育你?那么我现在就替你抹去这一切,你没有恐惧没有期待没有思念没有。”
“我不听!不听不听!你别想让我变成白痴,我要证明我自己我要改变我自己我相信我能见到母亲而不是逃避我自己。我根本就没想逃避,现在我决定不哭了,绝对不像蚂蚁等着别人来踩我,我会主动出击的。谁说我没有快乐,我有奶奶还有李珊杜小边他们为我担心为我笑为我哭,我并不懦弱而你却害怕我看见他们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关心我,你就只想我孤零零一个人而已。我并不怪你捣乱我的想法动摇我的内心,如果你有任何力量那么请帮助我吧。尽管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你的声音但是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我们讲和吧。”一诺突然清醒振作起来。
片刻的沉默后,“我就是你,你的黑暗思想积压成为了一个孤立任性的你。还记得你在小木屋是怎么与猫对话的吗?”
一诺点点头,“那不是伊斯比?”
“是我,我被拓特拔挑衅不能取代你,一时气愤答应他把你带来,谁知道你却是五彩石的守护人。原本打算只想吓唬吓唬你,没有想到却成为现在这样。”
“告诉我拓特拔是什么?”
“他什么也不是,确切地说他只是躲在内心深处黑暗的影子。”
“那他还那么嚣张,把炎也给抓去了。”一诺怒视着前方,气愤地说。
“不,不是他嚣张,是他利用了黑暗思想,你被这些思想侵蚀得有多深他就有多强大,他并不强大。”
“哼,不强大你还上当!”一诺不服气地争辩。
“我也是你啊!是你的思想是另一个你啊!”
“话是没错,可你有多少坏点子才能把拓特拔变成这样?”
“不是我,这是你的杰作,我哪里知道你有那么强大的思想那么强大的意念。”
一诺想起自己生病时梦到炎被关在一个石洞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现在要去救炎,只有她才能对付拓特拔,你快带我离开这。”
“这就难办了,你还在死亡中,而且被拓特拔困住了,圣手无力反抗!”
一诺听不明白,“难道我死了?圣手又是什么东西?哦,我想起来了我在云雾山同大家一起,然后就不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他们是怎样救你又把你当死人给埋了?”
“我隐约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哭,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大家一定都急坏了。”
“你要做好抵御拓特拔彻底侵蚀你的思想占有你快乐记忆的准备,你一旦动摇不相信自己我就不受你控制。首先,你必须先回忆起那些令你有快乐美好感觉的事情:然后,抓住这感觉看见那些给你这些回忆的人们,从他们身上看到闪光的地方;最后,利用这些闪光的人们给自己坚定的信心,让拓特拔看到你相信并依赖这些人而他们也相信依赖着你。”
“就这样?还有别的没有?”
“还有一样容器没有在他手里,那就是你,如果你的内心被拓特拔玷污了,他就等于集起了所有五彩石的容器。每个容器对应每个宝石用在坏人手里就成了提升危险武器的法宝,你也将成为其中利用的工具,影子王国将面临毁灭性的灾难。想想那些无辜的影子还有你在这里认识的朋友们。”一诺低下头认真地思索着,回想着树长老的话,“你肩负着自己的使命。”还有安娜他们一伙坚信她就是救世主而背叛比他们强大的伊斯比,更不顾女王的规定奋起反抗,“我必须去,不,我一定能做到。”她自言自语着又好像说给另一个自己听。
“时间不多了。”
“好,现在就出发。”
一诺最先想到的是奶奶,奶奶做的葱煎饼、煎蛋和土豆炖鸡真的很好吃,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味的,还有奄制的萝卜条,酸酸甜甜里面都是幸福的味道,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流口水。李珊经常到我家找我,有好吃的也总是分我一半,我不开心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听我说这说那,开心时我们抱在一起然后又蹦又跳,看着彼此傻笑的脸做鬼脸,想起来都是她让着我逗我笑比较多。杜小边虽然经常不可理喻但是作为同桌他还是比较大方的,他不小气又爱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装作与我死对头似的一副架势,说的话不是挖苦就是讥讽我,显得他很能,但也不算太坏。
最后是仅有一点点记忆的爸爸,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但是总听奶奶说起过他小时候的事,爱玩又好惹事学习也不是很好,经常挨老师批评,奶奶为此经常打骂他,却为了朋友很讲义气也很正直。一次,几个朋友约好背着老师去村对面的那条河去游泳,那时河里刚淹死过一个小男孩,大人们都告戒自家的孩子不要靠近河边更有吓唬孩子的大人称河里有怪物或大鱼专吃小孩子。不料第二天老师就知道了此事,而告密的就是提出去游泳的人,爸爸硬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没说,奶奶用棒子也没让他说出来。后来,朋友们觉得对不起他主动向老师承认错误并说出实情,他从此变的沉默寡言。奶奶说她当然知道不是爸爸想出头,她气的是爸爸不分轻重。我知道奶奶一样担心爸爸会出事。别的好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对了,还有在这里遇见的洛亚、安娜他们都重新给了我信心也让我知道有同伴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的事情。
拓特拔重新回到圣手身边,虽然他用自己的黏液困住并让他隔离任何的思想入侵但是一群闪着圣洁光芒的蝴蝶围在圣手的身上,那些黏液渐渐消失连同身体的毛发也褪去。拓特拔用手去驱赶贴在一诺身上的蝴蝶,可他的手只是划过空气一样什么也没发生。他又集中了许多黏液准备往一诺身上涂,一不小心滴落了一点黏液在一诺身上就瞬间蒸发了,转而又用自己黑暗又邪恶的思想想再次侵入一诺的思想。那些扑闪着银翼翅膀的蝴蝶在一诺身上构筑起保护层,任狡猾的拓特拔怎样使招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利用一诺内心的黑暗影子来控制一诺。
“难道她战胜了自己黑暗的内心?”拓特拔自语着,他望着走进来的鲁布奇,后面还跟着装扮怪异的陌生影子,勃然大怒:“你是怎么跟我的?”
话未说完,鲁布奇就听出主人下面没说出口的“怎么把外人也带进这样机密的地方?”
乌比善于察言观色,她一眼瞥见摆放在祭台上的女王的王冠,上面最大的宝石不见了,还有旁边分辨不清的灰色尖东西。乌比收回目光的刹那,与拓特拔的目光相遇,他敏感地认为乌比会坏了他的好事,一出手就把乌比吸拽到了眼前,瞪着他那黑不见底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乌比无法把目光从拓特拔那具有擒慑又恐惧又目无一切的眼睛上移走,她反而被这种恐惧打动,她想起自己被饥饿所逼不得以欺骗他人时而患上的恐惧,还有她被别人发现时装作无辜受冤所表现出的恐惧。而拓特拔还有另一种恐惧,不见底的恐惧有种被擒慑,被所有黑暗物质覆灭的毁灭,这正是吸引乌比又崇拜的地方,她自己都奇怪怎么会喜欢上这恐惧中的恐惧。
乌比定了定神,收回胆怯的目光充满柔情蜜意,面带笑容地看似不经意但又不轻浮地回答:“看到了不该看的。”
拓特拔推开乌比,他被乌比急转善变的表情搞晕了,他认为她应该像其他的影子一样畏惧他,躲避他,可她怎么想亲近他?
一旁的鲁布奇以为主人讨厌乌比,但是又不敢多嘴,站在一边同僵尸一般。
乌比认为机会来了,自信满满走上前和颜悦色地说:“大人不必紧张,我是来帮助您的。”拓特拔转身盯着乌比打量了一阵,用怀疑的眼神在问:“是来帮助我的?”
“您看,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说着,从腰间解下玻璃瓶递到拓特拔的眼前,“瞧,尊敬的女王陛下我给您带来了。”
“我不需要贪吃的老鼠!”拓特拔看也没看乌比,径自走到鲁布奇身边刚要训斥他,却听乌比肯定地说:“不,您需要女王,也需要我,因为女王只听我的。女王知道的一定不比您少,而您现在正缺人手,何不相信我一回?”
这个女人怎能看透我是在试探她?而她读到了我的心思确实给了我台阶下也给自己创造了机会。拓特拔想这女人不管有何能耐,暂且先留下吧。“好,那就把女王知道的都告诉我,你想什么我可是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决不会背叛您的。”乌比接着把拓特拔没说完的话说完,然后把女王又捌回了腰里。
鲁布奇松了口气,也佩服乌比刚才表现出的勇气。
“哈哈,在这看着这孩子,我还有事情要办。”拓特拔潇洒地走了出去,鲁布奇连招呼都来不及对乌比打就跟在后面走了。
拓特拔的笑声让乌比脊背发凉,是在笑她这个骗子的骗术不高还是耻笑她背叛女王又来投靠他?
乌比走过祭台,看清楚了刚才没看清楚的东西原来是一颗狼牙,这是用来寻找五彩石的?躺在玻璃罐的女王也看见了这两样东西,激动地转来转去,还唱起了祝福歌。躺在地上的一诺周围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乌比进来时就看见拓特拔刚才在一诺身边使什么招术,似乎不很成功被她和鲁布奇撞个正着,这孩子莫非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连拓特拔也拿她没办法?
“……祝福我和你长久的友谊;祝福我伟大的情感,开出美丽的花朵,使我的朋友们快乐常在;祝福在你我之间,在山河之间……”女王高亢又不着调的歌声吵的乌比不能深入思考。
“你给我闭嘴!不然咱们就没命了!现在想想拓特拔的弱点,还有这孩子有什么用途。”乌比解下玻璃罐,冲女王瞪着眼。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告诉你有关五彩石的一切。”
女王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她那臃肿的身体就显露了出来,她不满意地看着乌比,好像在说:“我怎么能呆在玻璃瓶里?”她扭了扭那连着头看不出的脖子,又捶了下肥窄的肩膀,“唉,我就知道没有我你是活不成的。”
“呵呵,是吗?是我让你活到了现在,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居然真把自己看成女王,拓特拔真就需要你告诉他五彩石是怎么来的又要怎么用?他不知道吗?他说了他不需要贪吃的老鼠!”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女王还有你吗?他现在是遇到了难题,他一定窥探不到那女孩子的内心了,恐怕他担心得不到最后一颗宝石,无法完成他的宿愿了。”女王严肃起来,走到一诺的身边,看着沉睡中的一诺继续说:“这孩子在想些什么呢?”
乌比走到祭台边,拿起王冠放下,又拿起狼牙,“这些祭品有什么用途?”
女王转回来,将王冠又带在自己的头上显摆,“这不是祭品,是容器。有记载说五彩石被分割成不同颜色的宝石,每个宝石需要一个对应的容器盛放,将它们利用到战斗的武器能提升武器的战斗力,落入力量强大的敌人便以一抵万,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的间歇,一诺扑扇着由许多蝴蝶组成的翅膀从地上腾飞起来,轻轻越过女王的头顶,掳走了王冠。乌比和女王这才抬头看见抱住王冠笑嘻嘻的一诺,她淘气地绕着她们的头顶飞了一圈,又停在祭台上方,伸手把狼牙也取走了。乌比和女王呆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快抓住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诺仍然灿烂的笑着,扑扇着翅膀往上飞。
“她飞不出去,这里是地下密道。”乌比断言。
一诺飞啊飞,不停煽动着翅膀,那些蝴蝶开始随着减弱的圣光消失,一诺从脚到头也一同消失。
“不好了,她逃走了!”乌比惊呼。
女王则好奇地说:“明明消失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像逃跑的样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拓特拔问我们要人,人却没了,连他收集来的容器也不见了!”
“这不正好嘛!又不是我们放她走,容器也不是我们拿的,趁他不在我们逃吧?”女王兴奋地提议。
乌比没想到结果还是让她选择背叛,不逃她交不出人,逃了她就等于再次成为骗子。此时,李珊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她惊恐地望着发现她的女王和乌比,又望望别处像是在寻找什么。
乌比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连忙跑过去抓住李珊不放。女王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过去,抓住李珊的另一只胳膊。
“快说,那女孩呢?”乌比把李珊当作犯人一样审问,凶相鄙陋。
李珊被乌比奇怪的装束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吓着了,而且她的两只胳膊被女王和乌比抓的生疼,“我也在找她,快放开我!”
“不行!你怎么来的就把我们怎么带走。”乌比强硬地说着,更加抓紧了李珊。
从拓特拔的密室里逃出来,蝴蝶仙子们带着一诺飞过拓特拔阴森恐怖的城堡,飞过横尸遍野的云雾山,飞过阴云密布的天空,飞过寸草不生、河床枯沽的平原,飞过人声嘈杂、房屋和工厂挨挤着的建筑地,飞过自己的家,飞向一片雪山。近了,更近了,她停了下来,似曾相识的地方。想起来了,是咪咪夜里带她来的,她在这里遇见了树长老,树长老给了她一块六边形木牌,她伸手去掏口袋,可是怎么也找不见,奇怪啊手上也没有,脖子上也没挂,难道丢了?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她发现自己站立的地方,覆盖的积雪开始融化,隐隐听见远处冰面开裂,冰块碰撞,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她好奇地向有声音的地方走去。刚刚踏进厚厚的积雪里,一片地方就被融化,她觉得自己脚下有比风火轮更热烈的火种,不然积雪怎么会融化?
被整个白色积雪覆盖的大地开始消融,裸露出地表,探出草皮和根茎,拱出地下冬眠的小虫子。天色更加明亮起来,远处的视野变的开阔,能看见各种林立的树木和耸立绵延的山峦,层层叠嶂,雾气缭绕。第一道倾泻而下的阳光冲破雾霾,直射大地,万物苏醒。走着走着,一诺看见地上金绣兰展开尖细的花瓣、赤狗草毛茸茸的簇在一起摇摆、矮尾巴连成片耸拉着扁长的叶子、食耳鱼木挂着沉甸甸褐色的果实、铃铃草的白色小花藏在叶下偷笑、夜皇后遇见阳光便紧闭着自己那硕大肥厚的花瓣。许多显然叫不出的植被都迎接着如夏季般的喧闹繁华,争先恐后地展现自己独特的美。那些躲藏起来的小动物和飞鸟精灵也大着胆子出现在一诺面前。一对蓝尾雀站在松茶树的分枝末端吟唱起动听的曲子;几只低飞在花丛间的花蝴蝶悄悄飞向一诺,绕着一诺的脚踝玩起了躲猫猫;草丛里忽然站起来三只竖起圆耳朵,忽闪着绿眼珠似猫又似鼠类的动物,直愣愣地望着一诺,嘴里咀嚼着什么,前爪很自然地搭拉着;停歇在树菇上的蓝蜻蜓被一诺的脚步惊扰,飞着飞着又落在了毫无察觉的一诺的肩上;一只尾随一诺的棕毛色动物,头部全盛开着刺牙子,尖尖的长嘴,不注意分辨以为是刺猬,但是它走起来却没有刺猬那样慢,一诺注意它有一会儿,可它仍然不管不顾地跟着她往前走;紧接着一只倒贴在树皮上的壁虎突然冲走近的一诺飞奔过来,扒在一诺心脏的地方,一诺吓的叫了起来。壁虎向一诺的脖子爬去,一诺不知道怎么办,后退了几步被地上缠绕的根茎绊倒,壁虎逃到地面调头就跑,刚才那只像刺猬的动物也改变主意,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蓝蜻蜓则无声息地离开一诺。
一诺从地上爬起来,离她几步远就是一片死寂阴森又无生机的树林,“难怪小动物们都离开了。”一诺好奇地向里面走去,离开充满生机的童话世界,这片森林被遗弃似的丧失了生长的欲望与刚才看到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又像禁区似的威严并不和谐地占领着这里。
一阵腐败恐怖的气味直面扑来,一诺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她拍拍屁股上粘的泥土和败叶,抬头望着高的没有头的枯树,排成排像密不透风的城墙,钢铁般屹立在一起。一诺顺手挨个摸着它们走着望着,仿佛突然被虫子挠痒痒了,发出不同“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诺惊恐万分,听见它们活动筋骨,好像决心要断裂身体也要向她扑来抓住她吃掉的架势,让一诺脚下生烟一般拔腿就跑。跑了不知多久,额头渗出的汗水滴落下来,周围是奇形八怪,枝节突起互相盘错缠绕的树,一点阳光也照不进来。
“不是童话里的黑暗森林吧?别出现什么树妖,告诉我该怎么办?你不是说要帮助我的吗?”一诺没有听见另一个自己答复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清楚该怎样挪动才能不被这些缠绕的树枝给缠住,她的脚不知何时已经被地上交错的根茎给缠住,连抬脚都困难。一诺用手去扯开挡住自己去路的树枝,划破了手指也没扯断它们,那些树枝有意为难她似的,把她死死困在这里。
“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该怎么办?”一诺向天乞求。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伤心绝望又爬上心头,正要放弃时奶奶那张慈祥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并笑着对她说:“奶奶相信你,孩子啊你要相信自己。”然后是李珊对一诺笑着说:“我还等着你回来呢,快点回来啊!”接着杜小边冲一诺做了个鬼脸,笑着说:“你不会又偷懒忘记写作业了吧,我就知道你这记性,挨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安娜、克拉克等救过一诺的影子们笑着对一诺说:“我们都相信你,你能做到的。”
缠绕的树枝被一诺的闪光想法触动,有了感知似的自动将自己缠绕的枝条缩卷了回去,脚下的根茎也松开了,一诺激动地跳起来:“做到了,做到了!”话音刚落,地下颠簸并轻微地晃动起来,接着响起了刺耳的高频率婴儿的啼哭声,刺的一诺直捂耳朵也防不胜防,整个人头昏脑胀的,心脏想要爆裂开来。
哭声越来越大,想要把地捅个窟窿似的哭个没完没了的。一诺身受其害,跺着脚强烈抗拒着大叫:“别哭了,别哭了!”可这微小的声音怎能压住这任性的啼哭?一诺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要再哭了,你想要什么?”
说来也奇怪,哭声居然停止了。一诺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接着问:“你想我陪你玩吗?你叫什么?我看不见你,你想要什么?”
地底下钻出来许多鸡蛋大小灰色的短毛脑袋,露出不相称的又大又老又皱的嘴巴,中间有一只眼睛在转动,看的一诺都不敢呼吸,因为数量实在多的惊人。离一诺最近的一个鸡蛋头说:“我们是地波娃娃,我们受到树和大地的庇护生活在地下,你吵醒了我们,我们看到了你的兄弟姐妹,所以想让你告诉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外面有什么,还有树长老怎么样了?”
一诺听见树长老,想起自己昏迷时的经历,难道这一切确实是存在的?这些自称是地波娃娃的鸡蛋头看着有几百岁了,怎么躲在这片阴森恐怖的森林下面?是女王还是拓特拔将他们驱逐到此?一连串的疑问缠住一诺,不知道先问哪个好。
“我们看见了你的兄弟姐妹,你看见外面有没有我们的兄弟姐妹?”那个地波娃娃再次重复。
“没有,我还没有看见和你们长一样的地波娃娃。”一诺小心地回答。
地波娃娃听了一诺的回答突然不做声了,一诺害怕他们又哭起来赶忙说:“我在梦境里遇见树长老,他交给我一个木牌,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地波娃娃们来了兴趣,竟然将埋在地下的半截身子抽了出来,那些很像树根的脚在地上快速移动着,凑到一诺的脚下齐声要求:“给我看,给我看。”
一诺害怕像蜘蛛和毛毛虫这样的虫子,同样害怕鸡蛋头这样类似蜘蛛又毛乎乎的不明生物。腿不听使唤地往下软,嘴角抽动着,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不要,不要过来。”可是地波娃娃以为一诺蹲下来是喜欢他们,希望他们也喜欢一诺,所以大家高兴地一涌而上甚至爬到了一诺的身上,后面的地波娃娃因为没抢上位置努力向上跳。一诺却吓的抖个不停,她眼前出现幻影好似恶魔的爪子将她缠住拖入地底的魔窟,快要到洞口时一诺不停往回爬,不敢回头看,感觉要被吞了进去,终于爆发出绝望地嘶吼,伸出双臂求教:“不要过来,救救我!”一道奇幻的绿色光芒出现在一诺的手中,可怕的幻影不见了,一诺站了起来,粘在她身上的地波娃娃像打碎的鸡蛋壳往地下掉。
“是真的啊,太神奇了!”
“我看见了,是令牌,是树长老的令牌没有错。”
“那她是?她真的是守护人?”
“没错,错不了的,她就是守护人。”
地波娃娃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诺当真有什么力量突然听见她召唤来搭救她,从她手里出现的,她将双手摊在眼前,果真手心里各有半边不规则的疤痕,合在一起刚好就是六边形的木牌,像是烙铁打的印章。
蚁兵蚁将们重操旧业,但是他们不再为女王效劳而是得到大哥车通的重用,书生全达的信赖,秘密运送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如做独轮车的木材、搭帐篷用的藤绳、灯油、废弃的铁等等。小到照明的用具大到充饥的食物和武器,蚂蚁们同比他们大几千几万倍的影子一起运送这些准备运往战场的物资,丝毫不敢松懈怠慢。原来只是运送食物和肥料,现在却是参与战斗的物资,为了不落后影子们,蚁兵蚁将们发动了所有居住在这里蚂蚁家族,开创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游走演说,使得最大的红、白、黑三大家族首先紧密团结成一支强大的运输队伍。那些小家族迫于大家族的压力自然而然加入到搬运工的队伍,既不敢抱怨也不敢低语大家族们为了名誉而争风吃醋参加到战斗中来。好在蚂蚁们有严明的纪律,储备的三分之一物资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
万事通轩圭派清理场的员工当起了临时搬运工,又加班加点地替自己的水电厂检修,他责怪麻忘不拨人手给他,全编排到治安队充当什么巡防小队、安检小队、查哨小队的组员等花样齐全的小队。女店主玛利亚善心大发,将店里的姑娘们遣送到比克的医疗队来,现学现卖临时充当了医护抢救小组却常常搞的比克手忙脚乱,无奈之下比克派了他收养的“天使”们去指导这些平时只做“花瓶”的姑娘们。莫伦科的腿伤痊愈后,对比克的医疗研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他被关在树洞底下的那段时间里他只能对着古书和那口煎药的锅发呆,现在比克的针管注射比他熬制的药帖更加神奇,他恢复了青春活力一般跟在比克的身后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希望从比克那里学到医疗秘术。比克光是带着自己的医疗队储备药物,熟悉地形扩大医疗搜索范围,传授救助和护理知识就够他焦头烂额的,莫伦科一个糟老头比他十倍的工作还要难缠。亚斯却没莫伦科那么高涨的情绪,后援大军渐成雏形拼命卖力的时候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大家嘲笑他作为将军失败的幻象,什么谋反失败什么保护女孩失败,尽是他指挥不当出现的失利还折损了实力不说,他的部下连命也白白搭进去了,可又没有什么改变的,他是个失败的将军。受这些幻象折磨的亚斯,发了疯似的对着天空大地墙壁地板及其他谈论说话的影子时而傻笑时而暴怒时而痛哭流涕,大家一致认为他得了丧心病,精神失常,把他关在了比克的医院,由哈迪照顾他伙食。
安娜、安卡洁琳和维多利亚加入到比克的前线救护小队,每天除了学习识别草药还经常被比克的突击演习搞的晕头转向,而她们习惯了这些,加上有过替伤员包扎看病的经验,她们清楚要怎样做才能最大程度减轻伤员的痛楚,但是比克又教会了她们从心理和生活方面给予关心和治疗。克拉克并未因此失去同伴而一蹶不振,由他带领的“战斗炊事班”在野外集训,经常能看见他和另外三个影子背着大锅;腰间拴着一圈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调味品;脖子上挂着一圈勺和叉,前胸的布口袋改成了安放刀、瓢和铲的储物袋;小腿上还负重着一袋豆子和一袋急用混有树汁的干粉在各处跑。“叮叮哐哐”吵的大家都知道这几个爱好美食即将胜任厨师的影子不甘心自己的厨艺只在幕后摆弄,他们不光要锻炼体力跟的上大家还要向克拉克学习增进厨艺,适应野外生存掌握食物的搭配。戴尔维奇在轩圭的水电供应场当起了安全顾问,发挥他贯有的挑剔,对那些前来检修的影子指指点点还嫌不够,自己还要亲自去扭扭零件的按扭,一副机械工人的样子被其他的影子嘲笑不懂装懂。为此他独自挑灯看零件配置图和机组构造,从最基本的学起到现在的机械内行家,他自己也不懂怎么会痴迷这些铁疙瘩。列尔邦四处寻找机会,积极帮助大家可是仍然没有一处收留他,他自己无趣地跟在克拉克身后想干点什么,但是他看见他们只是围着林子跑了一圈又一圈;他就凑到安娜身边看有没有他能做的,可还没靠近安娜就先听见她的警告,他只好离开。范尼、察布和基利都跟着杜小边、锋学习武艺为上前线做准备,没空搭理列尔邦。阿呆阿瓜倒是谋到了个好差事,跟在车通的身后,跑跑腿,整理些文件偶尔传达下大哥的指示。
之前变色龙有尾和胡飞碰头时,失散的里里和曼曼重新相遇,夫妇俩抱在一起激动了半天,朵迪的伤暂时由胡飞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仍昏迷不醒。奥维和米娜倒是反应快,借着李珊的手镯大家瞬间就与亚斯他们见面了,那时刚好病房里的骚动因为西希利的逃跑而平息。莫伦科将一诺不幸死亡的消息告诉李珊,李珊不相信这个事实,强烈要见到一诺的信念将她带到了拓特拔的老巢,而乌比和女王此时正不知所措一诺逃跑后她们的处境,李珊没见到一诺却带回来两个麻烦。受女王压迫的大家一致认为把女王和乌比关起来比较保险,所以亚斯有了新邻居,她们想变小装死逃跑也无济于事,全新的玻璃房真是帮了大忙。朵迪接受了比克的再生疗法,又康复锻炼了一段时间现在完全恢复,还独自带着李珊进行强化训练。从杜小边的坚持和不断想要变强的信念,李珊看到他变了个人似的,为了朋友他成长了并很快从悲痛中释放自己,有股不服输的精神迫使他不断不断成长,那种力量深深感染了她,而且听女王和乌比的一番描述来看,她们深信不疑一诺并没有死亡而是重生一般长翅膀飞了。另一方面,大家积极投入战斗准备,似乎大家从来都没有失去一诺或者为了迎接自由不得做出选择。她必须选择放弃战斗或者参加战斗,前者是抱着悲观的心态不相信这一切;后者则相信自己相信大家,也怀着希望相信一诺会回来。李珊选择战斗不光因为现在的形势所逼更重要的是她想证明自己相信的一切和改变自己的决心。
奥维和米娜得知父母为找他俩不顾安危和阻挠多次出逃,尤其是母亲劳拉日思夜想,哭哭涕涕的精神失常,父亲波恩不得不一边照顾妻子一边安慰她孩子会回来。可奥维和米娜一心想见到父母,打算再次出走。列尔邦说过是他最后帮助他们的父母逃走就愈发惭愧,他为了让自己好过也让他们能和父母团聚,天天跟在他们后面,简直成了他俩的保镖,他们不听话的时候,他就搬出安娜来吓唬他们,因为安娜打针出了名的疼。
里里和曼曼告别大家去寻找主人,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哪怕千山万水也要跋山涉水跟随自己的主人。他们从李珊那里得知罗斯副将为营救李珊出谋化策所做的牺牲就更加坚定了跟随主人的信心。锋却从李珊的描述中看出有些被隐瞒的事实被李珊搪塞甚至省略过去了,但是他却没有追究。杜小边没有心思去听这些,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一诺的尸体,没有人懂他天天苦炼的心情,直到比克带他接触了十二亡灵。他内心强烈的愤怒和悲痛取缔了十二亡灵的妒忌和猜忌,亡灵们斗不过他那来自内心世界的羁绊并成为他武装力量的一部分。锋成为他的训练导师但是杜小边却怎么也握不住巴克留给他的剑,一部分因为亡灵们一部分来自他内心的愤怒,他知道现在的他得到的力量是出于愤怒,而锋和比克教导他要放下愤怒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