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唐凯迪检查过没什么大碍同意出院,开了一些药要他接时吃。
两人找了一间餐厅吃过早餐便赶回肇城。回去的路上,陈思欣几次想问他为什么在深城,又为什么喝得那么醉?对方却一直闭着眼睛坐在副驾座上,于是作罢。
“你……你怎么会来?”闭着眼睛的人终于开口先问。
“嗯?”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想试探他是否记起前天晚上的事情:“是……是你打电话要我的。”
“是,是我吗?”对方突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那,我当时说了什么吗?有没有……做了一些……失态的事?”
“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就好,免得大家尴尬,“也没什么,就是沉睡不醒,发高烧……”
唐凯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一共花了多少钱,我回去还你!”
“嗯?没多少!算了!
“麻烦你照顾还要花钱,那怎么行呢!而且我不喜欢欠人家的,你把单据和账号给我,我转账给你!”
陈思欣打了个哈欠,嘻嘻一笑:“不急!回去再说!”又一阵沉默。这时候,车子快要到高速入口的收费站,她想了想把车子停靠一边。唐凯迪问车子是不是有问题。她面露难色,吱吱唔唔,说有些事情想拜访他帮忙,这个忙帮了她,大家就两不拖了。
平时她不是这样的?“你说吧!如果我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当然不会要你做犯法的事!”见他犹豫马上补充道。
“那说来看看!”
“不,你先答应帮不帮这个忙我再说!”唐凯迪点点头,她伸手过来,“拉勾!”
他犹豫了一下,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与她拉勾:“可以说了吗?”
陈思欣还在纠结要不要说,转念一想,问:“那你能不能先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深城?”
刚才那个弧度慢慢消失,脸色一沉,隔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说:“我见到她了,所以一直跟她到了深城……她已经结婚了……我彻底没希望了……”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似的说不下去,只是苦笑一下,眼眶里闪着晶莹,一滴液体顺着脸颊淌下来,“那样也好,以后就不用四处找她了。”
陈思欣听了心中窃喜万分:说出来还怕他不答应呢!这下可好了!他没有后路可走了!从玻璃窗发现自己嘴角的笑意,马上装出同情的样子安慰道:“别难过!那是她不懂欣赏你!总有懂得欣赏你的人出现的!”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才这么说。不管怎样!谢谢你!好了,我已经说了我的事,该你说了。你刚才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吗?到底什么事?好像我不答应你就不想走的样子。”
陈思欣的脸突然无理由地红起来,然后吱吱唔唔起来:“我,我想……我想请你……请你做,做我的……男朋友。”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头低了下去,声音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什么?”也许是他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次?”
死就死吧!本小姐这次豁出去了,她鼓足勇气:“我是说,请你当我男朋友!”见对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马上补充道,“别误会!是假装的,不是真的……如果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我们回去吧!”发动汽车,不敢看身边的人一眼:真丢人!多没面子!
旁边的人突然说:“如果我说愿意呢!”
“啊?”车子突然急刹车,“你,你答应?”
唐凯迪十分坚定地点点头:“不过,你得跟我说明原因!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卷入别人分手借口的纠纷中。”
“不是分手纠纷!”于是,她把跟李铭打赌,父亲生日愿望的事讲了一遍。
“刚才踢的那脚原来是梦中对付他的?那脚踢得真的很痛!”对方调侃道。
陈思欣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还有……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你说的,帮了这个忙大家两不欠嘛!想要我怎样配合,尽管说!”
“那是不是随叫随到?”
“那……那得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在你家人面前配合的话,我可以做到!”
两个小时后,陈思欣把唐凯迪送回到他父母住的酒店。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洗澡,两天没洗,而且退烧的时候出了很多汗,感觉很不舒服。把衣服脱掉扔到一边,衣服被抛开的一瞬间,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又把它捡起来。奇怪!我怎么有中国牌子的衬衫和裤子?低下头看着剩下的。不会吧?内裤也是?他突然记起,在深城的时候,自己好像不是穿这套衣服的,也好像没买过衣服。他若有所思地开了水龙头,一不留神被冷水淋到,打了个冷战,马上闪开,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情景突然在脑海里跃出来,有一个人拿着喷淋,把冰冷的水淋在他身上……很冷、很冷……他努力地回想,那个人的容貌却看不清楚。好像说什么:没酒量……发什么酒疯,害我一身骚味……
一天一夜的高烧,精力已经严重透支了。洗完澡,疲惫地躺在床上,全身乏力,很想蒙头大睡一觉,大脑却乱糟糟一片,断断续续地跳出一些片断!自己到底抽了哪条筋?居然答应做人家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深思熟虑之后再作决定呢?该怎样跟利奥解释才不会误会?他完全陷入了苦恼中!
眼前一片白雾,白色的雾气散去,一个美丽的草原出现在眼前。一位长发及腰的女子慢慢地向他走来,模糊之中只看到她的轮廓有点秀气,不过,那双眼睛却格外水汪汪,并而闪着灵光。女子拉起他的手,柔声说道:“忘了我吧!我已经结婚了!”
他难过地问道:“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等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女子无奈地一笑,眼神中却充满神秘的嘲笑:“何来的不辞!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虽然知道经常送小礼物给我的人是你,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你既没跟我表白,我也没说接受!我们什么也算不上。”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如果不是那个病,也许我们的命运就不同了。我父亲变卖家里全部财产为母亲医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这么辛苦都不顾。”
“后来呢?“
“后来,回国在一家公司工作,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所以,你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可是……”
“我觉得那个女孩很配你!”
“女孩?什么女孩?”他不明白她说什么。
“就是接你走的那个女孩!感觉对你挺好的!人,有时候很奇怪,很多美好的东西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却耗掉精力在寻寻觅觅之中,到头来美好的东西却只能用回忆来填补当时错过的东西。”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她的话。
“我该走了!保重!忘记我吧!去过你自己真正的生活。”说完,伸手过来与他告别。她的手有点冷,而且握手的力度越来越有劲,轮廓也慢慢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那张脸慢慢变清晰,笑眯眯地看着他:“唐凯迪,做我男朋友好吗?”
他愣了一下,呆呆地说:“我,我忘记不了她,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关系,只是做个样给人看,我们又不是真的谈恋爱!”
“可是,为什么谈恋爱要做样子给别人看?”
那张脸笑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近似命令的口吻说:“记住,就算我们是假的,你也要永远忘掉那个人,就当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搞不懂为什么要假装,想问的时候,那张脸突然就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一不小心掉进一个黑洞里,洞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想呼叫,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来,他想动,全身却像被绑住动弹不得。他害怕起来,不想困在这个鬼地方。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而反复不断问:“你害怕的时候最想见到谁?如果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会跟想见的人说什么?”声音像首催眠曲那样要耳边环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模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凯迪,凯迪……”
他睁开眼睛,看见卡米尔坐在床边。她伸出一只手握着他,另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杰西紧张地站在旁边看着他。
原来又做梦了。他想坐起来,却被制止:“你好像有点发烧!躺着别动,我去拿测温器来。”
“凯迪,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变得这么憔悴!”杰西痛惜非常,“你妈妈非常担心你!”
卡米尔量完体温看了看:“38度有点低烧!,多注意休息!别动……”
“妈妈,我的药在包包里,麻烦您帮我拿过来,还有水!”
卡米尔等他吃完药,问道:“凯迪,你刚才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她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孩?”
唐凯迪暗然无色,然后叹了叹气:“妈妈,我已经错过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了!”
卡米尔愣了一下:“消失两天,是因为她才一个人躲起来难过?”
唐凯迪苦笑:“喝了很多酒!”
“所以生病了?”卡米尔淡然一笑,拉起他的手温柔地拍了拍,说:“凯迪,别难过!你是个好男孩,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妈妈,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妈妈相信你!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你完成手上的工作,陪我们去香港散散心!”
“你们俩去吧,我可不想当灯泡!”
“凯迪,你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杰西纠正道,“你这样说,是把你当外人了还是把我当外人?”
“杰西!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刚才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亲爱的……”
“你说得太肉麻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
“儿子要休息了,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饿了记住吃东西!”杰西调皮地挤挤眼睛。
此时,好听的铃声把他的注意力引回到手机上,屏幕上的名字让他犹豫接不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