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厅,大家纷纷各自回家,有些各自组织进行下半场的,也相约离开。
今晚有点闷热,天气预报说今年2号台风即将来临。偶尔有点阵风吹来,让陈思欣心中的闷气稍微减轻。她没有马上开车离开,坐在路边吹风散酒气。李铭本来想送赵小梅回家,眼尖地看见熟悉的身影,叹了口气,跟她说了几句,又帮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然后才走到树下。
“给车钥匙我!”
陈思欣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干嘛?我能自己回去!”
“就凭现在这个样子,交警一眼就能看出你是酒驾了!”对着她,火气莫名其妙地又就上来了。
她眯起醉眼,凝视了他良久,才说:“你不是一样喝了酒!”
李铭向上翻白眼:“我哪有喝酒!”拜托!连我酒精过敏都不记得,没良心的家伙!
她满脸质疑:“是吗?你的脸怎么红了?”
“小姐……那是被灯光照的,好不好!你到底走不走?”
“我口渴了!帮我去买瓶水吧!”
李铭深深地吹了一口气:“在这里等着!”五分钟后,他拿着水回到原处的时候,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连水都扔掉,连忙四处张望寻找,然后掏出手机焦急地等待:到底去哪儿?这死丫真的不要命了!明明知道酒后驾驶很危险就是不听!
电话没有接,想再拨一次,转念一想,如果正在开车接电话不是更危险!于是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加速,希望能追上她的车。一路上,他眼看八方,寻找着那组熟悉的号码,直到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远远发现一幢别墅有灯亮了,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冲着进去,拼命地按门铃。过了很久很久,门终于开了,李铭看也不看对方是谁就开口骂道:“臭丫头是不是疯了……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惊讶之余不容多想,马上推开对方,冲了进去。被推到墙边的人无辜地白了一眼冲进去的背影,关上门,屁股一蹲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呕吐声,嫌弃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袖子上的污渍,嘴角抽动着别开脸。
李铭冲进卫生间的时候,陈思欣正蹲在座便器旁,吐得畅顺淋漓,咳嗽着。他无可奈何地叹叹气,走上前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扯出纸巾递过去,带着埋怨的语气说:“自己也不量力而行,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
接过纸巾擦干净嘴角,冲掉刚才吐出来的酸臭物,双手支撑着站起来,眼神和语气极不友善:“你不是走了吗?还来干嘛!没义气,竟然扔下我不管!”
“我……是你要我帮你去买水才走开的好不好!”这丫头!倒是反咬一口。
对方却不理他,直径走出去,脸露歉意:“凯迪,你先坐会,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替换。”回头对着愣在那里的人命令道,“小子!快倒杯水给客人喝啊!”
李铭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霸道的女人进了房间,再看看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脑子一时绕着转不过弯:我什么时候变成这小子的服务生了?他居然是臭丫头的客人?凯迪?她居然直呼他名字!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亲近的?
“喂……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去倒水!”陈思欣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未开封的新衬衫。
李铭一见,紧张地扯开她:“这衣服是我买给你爸的!”
陈思欣凤眼一瞪:“还好意思说呢,你想害我们家吗?”
“我怎么害你们了?”
“你买这么时尚款式的衣服给他,他穿了肯定会年轻十几岁。”
“那是好事啊!”
“好什么?他变帅、变年轻了,万一有更年轻的女人看上他,我爸抵不住诱惑,那我们家不就散了!”
“……”无语。这个假设真是无中生有。
“凯迪,弄脏你的衣服真不好意思,你换上它吧!”
唐凯迪看了看两人,再看看自己手臂,冷冷抛下一句:“不用了!我进卫生间洗洗就行了!这个款式的衣服不适合我。”
“……”陈思欣一时答不上话,李铭闪开让他从身边经过,然后抽笑着看着答不上话的人。
“请问有吹风机吗?”卫生间的门关了又被打开了。
“嗯?哦,有!我拿给你!”
门被关上。很快,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陈思欣牙痒痒地瞪了一眼李铭:“都怪你!哪有当着客人的面说这种话的!”
“……”
“人家好心送我回来,我不小心弄脏他的衣服,赔一件是应该的!有你这么小气的!”
“……”李铭憋了一肚子的气进厨房,倒了杯水昂头喝掉: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理她!让她一个人睡在路边好了!
听到开门声,接着是陈思欣说话:“弄好了?”
李铭不爽地看向客厅,悻悻地用自己喝过的杯子倒了一杯出来,放在餐桌上:“喝了那么多酒,早点休息吧!”这句话不但是对陈思欣说,更重要的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
那个人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起,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光,然后侧脸向陈思欣说道:“今天很累,告辞了!”把手中的电吹风还给她,看都没看一眼李铭就出去了。
李铭怔了一下,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有人很失望啰!哈、哈、哈!”看看手表,“还没过12点,祝你生日快乐!本少爷已经兑现承诺了,拜拜!”随即溜了出去。
小区门口,某人一直侧着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人。
“你的眼睛不痛,我的脸都被看痛了!”唐凯迪的嘴巴动了动,眼睛一直瞄着过往的车辆。
某人嘟嘟嘴:切!除了没你高,我李铭不比你差!可是……这小子为什么会送臭丫头回来的?
“想问就问,小心憋出病!”俊脸突然转过来,冷冰冰地看着他。
李铭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问……问……什么?”
“从刚才进门口开始,你不是一直纠结我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吗?”
“我……我哪有!既然你……都这样想,就算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那好……说说你为什么跟她一起回家的?”
唐凯迪嘴角微微抽动,轻哼了一声:“我是被逼的!”又转回去看马路上的某个点,接着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他坐了进去,抛下一句,“放心!我对她不感兴趣!”就扬长而去。气得他张大嘴,双手紧握拳头:好你个唐凯迪!走着瞧!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笑了:“亲爱的,你平安到家了?有没有想我?我当然想你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明天买好吃的给你!”
刚挂掉手机,简讯铃声响了:你还没给生日礼物呢!我肚子饿了!买个蛋糕回来就当作礼物!看完后,李铭气呼呼地回了信,很快又有简讯进来:还有1个半小时才到12点,我的生日还没过!一个蛋糕算便宜你了!快去快回,洗完澡出来我要看到我的夜宵!
他气呼呼地按掉信息:“你以为生日就可以随便差遣别人吗?我就偏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气冲冲地走了十几米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向反方向走去:算!不跟女人计较!谁叫自己把人家心爱的帅气男朋友给气走了!花钱买个清净。臭丫头,真小气!到现在还记着!赶紧找个男人把她嫁出去!不然,这样下去,非给她活活折磨死不成。
三十分钟后,李铭提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再次出现在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披着未干的长发,肩上搭着手巾,似笑非笑,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唷……挺准时的嘛!”
他不爽地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直径地走了进去,把手中的蛋糕放到餐桌上,打开盖子。红色的草莓和提子围绕着中间“生日快乐”四个字,蛋糕面上铺了一层巧克力碎。他插上一支蜡烛点着:“来,女王陛下,许个愿吧!奴才祝愿女王陛下青春常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放在左胸前,深深作了90度鞠躬。
她带着疑惑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态度……太虚假了!小心为妙!她走过去闭上眼睛几秒,然后吹灭了蜡烛:“给本王切蛋糕吧!”
他乖乖切好,装好一片放在她面前:“女王陛下请慢用!奴才有事先行告退!”
“你不一起吃吗?要去哪?”
“小的不敢!,小的不可能一辈子陪着陛下,奴才受伤的老妈还凉在家里没有照顾呢!请陛下恩准奴才回去!”
“行了!行了!什么跟什么!那你替我谢谢她老人家!我明天去看她。”
客厅里,暗黄色的灯光照在陈思欣的脸上,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墙上那个钟的三根针都搭在12上面,心里顿感一阵空虚。
李铭说得对,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每个生日都陪她过了,以后,他有他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而这个陪伴在自己到最后的人现在身在何处?他又是谁?长得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