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村没有了,叶无尘觉得自己再回去一个人住着会太孤独,以前虽然是在竹村一个人生活,可总会有人来他住处看病,就算没有人看病,叶无尘也不会觉得太孤单。
叶无尘忽然想给自己一耳光,现在已经知道师傅的死因,为什么还想着自己过安稳的日子,而不想想如何为师傅报仇?想到这里,叶无尘心中竟然害怕起来,覆尘是清灵派长老都要合力镇压的人,想必也不简单,自己的修为,如何报仇?
“竟然害怕了?”叶无尘思绪至此竟然自言自语出来了,虽然小声,一旁闭目养神的慕誉然却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慕誉然觉得自从叶无尘从古井出来就怪怪的,总是心事重重。慕誉然通过这段时间对叶无尘的观察,发现叶无尘虽然隐居在竹村,却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如何不简单,慕誉然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她门路奇怪的轻功,或许是其他的…
慕誉然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慕誉然接着叶无尘的话,问:“害怕什么?”
“螳臂当车…”叶无尘回答了一个令慕誉然难以理解的答案,她不是应该担心自己的去处吗?可是想到这里,慕誉然就在心里嘲笑了自己,这如果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大概会这么想。
“螳螂之臂当不当车尚且是它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应该直面可能出现的失败,当然,若是连面对害怕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别去当车了。”慕誉然道,他不知道,这一席话确是让叶无尘心中起了不小的建议。
叶无尘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把头样手臂之间埋去,眼前是一片黑暗,在这里,她或许可以好好的想想自己不明白,或者自己害怕的事。叶无尘问自己,自己有没有勇气。可是眼前的黑暗并不能回答她。
慕誉然知道叶无尘想要静一静,便没有开口,他不知道叶无尘害怕着什么,既然不知道,别人也不愿意说,那此时无声胜有声,让她静一会儿。慕誉然翩然起身,他得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黑衣杀手。
山中还是那么静,蝉鸣鸟唱显得这里愈发静,行走在其中更像是心灵的洗礼。慕誉然小时候不同于别的孩童,他没有机会看到这种幽景,如今一见,却甚是喜欢。
他在周围看了看情况,黑衣人的踪迹全无,那货人倒是很高估自己,以为自己能跑多快,却不想自己还在这里。
慕誉然再次确认了周围没有情况后,便回到了叶无尘那里。叶无尘还呆坐在那里发呆。
“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慕誉然正想要上去安慰叶无尘,叶无尘却忽然开口问道,似乎已经从凌乱的思绪中冷静了下来。
此时叶无尘一双澄澈的双眼看着慕誉然,慕誉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澄澈的双眼,或许这正印了无尘此名。慕誉然看得有些失神,便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道:“当然是回京都,回去就安全了,那里有我的家人,回去至少比如今会随时遇到杀手强,你呢?你可有什么亲友?”
“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叶无尘眼神迷茫了起来,亲友,似乎真的没有了。师傅一走,哪来的亲友?小时候送走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无从打听,师傅也让自己不要打听,竹村一毁,叶无尘发觉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同我去京都可好?你救过我,同我去我自然不会亏待,而且,你应该没有见过京都的繁华吧?”慕誉然见叶无尘十分迷茫,便想要带她走。可不论叶无尘迷茫与否,他都想带她走,这个女子单纯得像谜。
“京都,那是哪里?”叶无尘不问世事,这些地名她自然不知。
“我家,我家在的地方。”慕誉然答道,心中不自觉紧张起来,差点将什么说漏了嘴。
“那…”叶无尘并没有意识到刚才慕誉然的紧张,只是忽然想到前日里来找慕誉然的纤巧,本来想要同意的,可又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不去,去了就成你妻子了。”
“什么?”慕誉然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几日如何对纤巧说的了。
“你前几天怎么气走你表妹的你忘记了啊?”叶无尘心中暗道,这记性实在…
那件事完全就是慕誉然临时应付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慕誉然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说来也是,你去恰好,这样我就不用找别人做我妻子了。”慕誉然一本正经道,仿佛理所当然。叶无尘忽然觉得慕誉然的脸皮是相当的厚,虽然说话一本正经,神情淡淡的,却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别人诓了。
“你的脸皮是相当的厚…”叶无尘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决定了要同慕誉然去京都,至少比没有去处好。
修界苍云山。
一位墨发紫色玄衣男子站在漂浮在云中的星台上,虽然已经活了千年之久,可面容还是一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脸上一副脱俗的气韵将本来就俊朗的轮廓衬托得更加好看。他便是清灵派掌门,清胤。
另外一位青衣人随青色流光飞到了在清胤后面,轻盈落地,不惊动一粒尘埃。然而那人却是青色斗篷,将脸藏在了阴影中,对清胤行了礼,便问到:“星像异变,想来是千年劫数快到了。”
“去找清初,当初清初执意要去覆尘封印,并设下结界,阻隔外人。如今星象开始异变,千年劫之像初显,而覆尘的封印算来也到了崩溃的时候,我怀疑这千年劫和覆尘有关!”清胤道,声音如二十多岁少年,语气却十分老沉。
“若真如此,纵清初修为不在你我之下,亦凶多吉少!”青斗笠男子沉声道,他心中一根弦徒然紧绷。
“所以清祁,你要去一次覆尘封印,不论如何,都要和清初一起加固封印。如此保险一分。”清胤严肃的吩咐,那张俊郎的脸,似乎从来不会笑。
“好!”清祁转身要离去之时,忽然顿了顿身形,问到:“你可是关心她?”
“千年之劫,天下大任!”清胤严肃道,他是掌门,当以大任为主。
清祁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想明白了一件很简单,自己却总是不懂的事,淡淡地道:“也对,这样才是你。”
清祁转身化为碎光离开,云端的观星台又只剩清胤一个人,他望着苍穹,感到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