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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算不算爱

赵嘉伟一直没有机会问周莲,她和高素兰之间说了什么,但是,周莲一再撮合,打着圆场让他和高素兰回去,他就不好太拿劲,让周莲夹在中间难为。再者,高素兰一再向小羽保证,她去和领导说说情,过年多给几天假,让她爸回来陪她,小孩子家给个甜枣吃不了,心里又重新有了另一个期盼,猜想着阿姨一定不会骗她的,一定会说服领导的。她却不知,那个可以准她爸爸假的,就是这个笑颜如花的阿姨领导!本来为了各自的尊严,三个人之间造成了很僵的局面,现在,既然高素兰先想和好,事情也就有了缓和,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多大个事,退一步就过去了。临走的时候,赵嘉伟瞅了个空隙低声的对着周莲说了一句:“周莲,对不起!”周莲淡淡的一笑:“赵嘉伟,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真的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关系!”赵嘉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叮嘱了小羽几句,要听话,好好做寒假作业。一宿没回去,虽然孩子有丈母娘给带着,但是还不放心,得抓紧赶回,就匆匆地走了。

晚上,周莲带着小羽出去逛街,转悠转悠就路过了医院,正好遇见了张东的妈妈和明明从里面出来。原来,张毅他们过来看张东的时候,也把明明带了回来,孩子也想爸爸的啊,来了就没再随张毅回去。免不了一顿寒暄和热乎,老人家说,东子和大祥正在说要找你呢。周莲寻思着,找我有什么事情呢?上去看看吧。道过别以后,周莲就和小羽来到了后面的住院部。一打开门,大祥就笑开了:“莲姐,你知道我们在说你,你就来啦?”周莲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要找她干啥。张东笑呵呵的说:“刚才洗车行的老板打来电话,现在过春节,生意特忙,那个大姐走了,缺洗车的,问你愿不愿意去!”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周莲太高兴了,差点蹦起来:“真的啊?我去。张东,不谢啦!”看着周莲乐的像个孩子似得,张东又接着说了一句:“你们家的那位回来了,聚少离多的,难得三口子团圆了,我怕你走不开。”“咳!公司让他回去值班,他又走了,就我们娘俩,该准备的也准备好了,没啥忙乎的,我现在不去,说不定过完年就没这个机会了。”见周莲说的轻描淡写的,好像是赵嘉伟在不在家过节,没有多大的欢喜似得,张东和大祥有点搞不懂,也不想多想,他们当然都希望周莲有点事情做,趁着年轻多干点,也可以理解的。于是,张东就说:“春节期间干活,可能工资还会稍微高点的,说定的话,明天大祥就带你去。”周莲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明天报到。”大祥说:“莲姐,明天到我家,我带你去,分享一下你上班的快乐!”小羽在一旁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不呱唧的:“这下可好了,爸走了,妈上班了,剩下我没人问了。”大祥看着小羽的表情,又心疼又好笑:“小羽,我们要你,去我家和尧尧玩去。”周莲这才想到忽略了小羽的心情,心疼万分的把小羽搂在怀里:“小羽,妈还年轻,不能就在家里呆着,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了,我不想错过,别生妈妈的气,你长大以后会明白妈妈的。”小羽委屈的趴在了周莲的怀里,不言不语!

周莲去上班两天了,也不知道在那干的是否顺心,累不累,张东有点惦记起来。想打个电话问问的,拿起来又放下,怕自己关心的过火了。另一个自己又说,你给找的工作,当然得关心一下她干的是否适应了。矛盾啊,手停留在那个号码上犹豫不决。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喂!你吃过了啊?”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的呢?是周莲吧,难道她来了?张东忙向门口望去,可是门口没有周莲的身影,幻觉吗?他又听到周莲在问:“你怎么不说话啊?”手一用力握住手机,这才发觉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的,原来,他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拨通了周莲的号码。他慌忙拿起手机:“周莲,我、我不小心摁错了的。”周莲在那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没事的,你现在感觉咋样了?”隔着听筒听到周莲的笑,张东仿佛被周莲看穿了心事一样,脸上直个劲的发烫:“好多了,我就觉得快要能出院了。你干的咋样?累不累?”“哦,我不累,感觉挺充实的。你不能出院,你是觉得阿姨来回的跑,于心不忍的吧,我想过了,为了感谢你给我找的工作,也为了减轻老人家的心理负担,年夜饭我给做!”“不、不、不!那怎么好意思!”“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啊?你这不是住院的嘛,千年不遇的一回,再说了,我是看着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容易,要不得话,你权当请了个钟点工,付我工钱好不好?”“行!等我发财了,开张支票给你!呵呵呵。”

两个人各自拿着手机,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但是,却都无法言明!这个时候是属于两个人的,那么留恋,却又不敢久久沉醉于里。张东真的怕泄露了心底的情感,游离在道德的边缘,他多么想时间静止,停留在这一刻,他更想,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愿意面对这一份无奈的感情!可是他却又那么庆幸,这一份感情成为他生命里的温暖!周莲,如果有缘,为什么我们不是相遇在最美的时光,如果无缘,为什么你却走进我的心底,成为我心头的牵绊!周莲,这是爱情吗?如果是,为什么我没有去占有你的欲望,如果不是,为什么一想到家,我的心里就会跳出你的名字!周莲,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在念着你的名字时,你是否也和我同样的感受,我是否也在你的心里!

电话里是沉默的,可是周莲并没有挂掉电话,她的心里一阵欢喜一阵酸痛,她似乎可以从这个听筒里感受到一个男人在耳边的呼吸,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挂断电话,他们就默默的守着这无声的语言,任两颗心相互撞击!张东,你不是无意碰到我的号码是不是?你是在关心我,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对你很重要吗?我想去看你却不敢去你知不知道?我说要做年夜饭感谢你,只是在找一个合情合理在一起的理由!我不知道对你的是不是爱,我只知道,我是那么的想去感受你的一言一笑,我说不出你哪里好,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本来我并没想过我会和你有什么交集,可是,不知不觉之间,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你已经左右了我的视线,左右了我的心里你知不知道!

“周莲,你累了,洗洗早点歇着吧!”“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一人一句结束语打破了沉默,挂断了电话,然后,这样的两个人各自揣着欣喜,品着无奈,感受着怅惘,酸痛并快乐着!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年少青春时的炽热张扬,却有着酒一样的醇厚绵长!

三十的晚上,年浓厚的气息迎面扑来,医院里能回去过节的就回去了,人员少了不少,张东感叹着自己竟然要在医院里过这个年,但是,想到要不是因为在这住院,周莲也绝对不可能会给他们做年饭,她是人家的老婆,没有那个道理!而这些赶上的巧合却给了他们一个可以说的过去的借口!张妈妈说明明饿了,周莲干活也累了,不好意思等吃现成的,她想回去少做点。他就说,要做就少做点,因为,周莲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再晚也会过来的。他虽然也心疼周莲,可是,他一定要领了周莲这份心情!他想吃周莲做的饭,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的,想到此时,他竟然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次车祸,难道说,这就是命里注定的吗?

张妈妈刚要回去做饭,就听见周莲在门口说话了:“我来晚了,都饿坏了吧。”话音刚落,人就进了门,大包小包的,连带饭盒一起上,方便袋压不住饭菜香,让人馋的流口水。小羽在后面提着一袋的饮料,满头是汗,嘴里大喊着:“累死我了啊!”张妈妈嘴里连说:“这可如何是好,累着你们了。“和明明忙着去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小羽一屁股坐在墙角的靠椅上,说明明:“明明你也不下楼去接我,待会不给你喝饮料,让你喝啤酒。”明明冲这小羽做个鬼脸:“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啊,那我就当喝一瓶改做喝两瓶!嘿嘿嘿。”

周莲取出带来的薄膜,铺在床上,以防饭菜掉在床上弄脏了被子,然后,拉开了吃饭用的小桌子,把酒菜摆好。两个小孩子忙着去开饮料瓶,嘴里还都喊着,在一起过年还挺热闹的。小孩子的话触动的是大人的心,张东没说一句客气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周莲拾掇,嘴角含着一丝笑,偷偷的享受着这个类似一家的温暖。收拾妥当,准备开席了,张妈妈看着眼前的酒菜,感动的不得了:“闺女!我也不会说话,我不知说什么是好!”“阿姨,您什么也不用说,再说就见外了,张东这不是摊上这档子事了嘛,谁也不想在医院里过年,您年纪大了,我是做小辈的,您受的起!要说感谢,我还得谢张东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呢!”张妈妈埋怨着张东:“你这孩子也不谢谢人家,平常会说话的,怎么这会不吭声了?”张东笑了:“妈,谢来谢去的太累人了,不能辜负了这一桌的酒菜,你吃了她就高兴了,你问她是不是这回事!”周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迎上张东的目光,心底在说,张东,你眼底的那一抹笑意是什么?张东回报给她的似是:周莲,你懂得!

病房里的这顿年夜饭是那么的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两个孩子觉得挺好玩、热闹极了。张妈妈看着眼前的周莲,想着要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来照顾东子多好,她就可以心满意足了。听东子说人家是有老公的,只是在外地没有回来而已,心里多多少少的有点失落,但是东子能有这样的朋友也就真的是他的福气了,她感到欣慰。

张东看着母亲若有所思,就猜到了母亲在想什么,他焉有不知老人家心事的道理,只是,世间有多少的事情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也强求不来。如果周莲是个单身的话,他可以勇敢的表露自己的心事,无论周莲对他是什么感觉,他只要过程,不要结果。可是人家是有老公的,他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他不愿去伤害别人,那样会受良心的谴责,一辈子也不得轻松。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位单身母亲,和别人是名义上的夫妻,事实上婚姻早已经解体!他是那么的眷恋这一刻,周莲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的感觉,以前丁曼丽在的时候,都是他去照顾丁曼丽的多,而现在,他是在享受着被别人关心和照顾,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幸福!虽然做不到长相厮守,但是能相互守望,也是一种满足!可是,他的心里真的害怕,有一天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泄漏心底的秘密。他在想,如果小可给他安排相亲,他就试着去看看,他要强迫自己接受另外一个女人,才能避免在对周莲的那份感情里越陷越深!周莲,我不敢说出那个字,可是,为什么我想到要去和别人相亲的时候,心里会那么的痛呢?他看着周莲的额头上渗出的细细的汗,他真的想伸出手去,给她擦一擦,但是,他不能!

周莲忙着照顾老的照顾小的,没有在意张东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隐着多少柔情和疼惜。此时此刻,她感受不到两个家庭拼在一起过节有啥不妥,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只要拥有此时一个类似家的温暖。她喜欢张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抬头也知道;她喜欢就这样待在一起,即使瞎侃也不觉得乏味;她更喜欢平时能说能讲的张东在她面前的安静,像是一个大孩子,他对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张东,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也许有一天你的身边会出现一个女人和你相依相守,但是,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时光足够我用一生去珍惜和怀念!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也有柔情万种,你是否可以牵住我的手,你是否可以用目光将我深情相拥?你的血管里流着的是我的血,我们的生命已经融在一起!张东,记住这个特殊的时候,不管以后会怎样,这一幕会在我的心底珍藏!

从医院出来,满街的张灯结彩,充满着年的味道,万家灯火,写满着喜庆,又过去一年了,新的一年里会有什么样的收获呢,众里寻他千百度,会有谁在灯火阑珊处!周莲想起了刚才在临出门时,身后张东的手机突然播放的那首歌,她曾在张东的车上一起听过的《这一生我只牵你的手》。她不知道张东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的心在跳动着,似有小鹿在冲撞,酸酸甜甜的感觉,但是没有转身。她多么想知道张东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又怕捅破这层窗户纸会是什么结果!手里握着小羽的小手,动荡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孩子,她得考虑到孩子,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忽略孩子的感受!对自己说,周莲,不能让感情冲昏了头脑,你要冷静冷静!

大年初二,周莲就去上班了,也没有时间回去看父母一趟,得知她有了工作,家人也为她高兴,让她得空的时候就回去转转。接下来的日子,过的简单而充实,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回家。小羽很乖巧,在家做作业不乱跑,周莲下班回来做饭,吃过饭以后,就陪着她玩一玩,或者出去逛逛街,隔三差五的去张东那看看,顺便带些自己做的汤或面点过去。大祥和小可常去,遇见了就在一起说说笑笑,侃的晕天地黑的。张东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孩子开学没几天,他就出院了。出院的头一天,周莲和小可一起去了张东的家里,帮着收拾了一下,好让他回到家里,看着整齐利落的家,有个好心情。张毅也赶过来了,说他的老婆出差去了,孩子在家也没人带,既然哥哥出院了,那母亲可不可以回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家需要哪家去。临走的时候,老人家还拜托小可一定要上点心,给张东张罗一下,找个持家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天,周莲正在洗车,听见有人在鸣笛,一看是大祥和小可,周莲笑了:“嗨!好久不见了!”小可跳下车来,兴高采烈的:“莲姐,我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我给东子介绍了个对象,我安排他们看过了,女方对东子的印象是挺好的。”不知为何,周莲的心一沉,但是,却表现的很高兴:“好的啊,合适的话,家里有个人,出车心里会踏实!”“嗯,女方就一个人,孩子离婚的时候判给男方了,人家女方说了,只要人老实,知道顾家,会过日子就好。这一点东子可都是可以做到的。”“那张东没表态吗?”周莲迫切的想知道张东的态度。“张东并不是怎么热乎,只是说答应处处看看。”“嗯,看来快要喜糖吃了。呵呵呵。”大祥在那面抛过来一句话:“莲姐,放心,喜酒是缺不了你喝的。”周莲笑了,笑的那么灿烂,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失落。

已经是春天了,路两旁的玉兰花已经绽放,空气里有着丝丝缕缕的清香,要是在往日,周莲会嗅着这些芬芳,放飞心情,可是今天她却提不起精神来,无精打采的,路过菜市的时候,她竟然忘记了去买菜。这是怎么了?难道听说张东相亲了,心里不高兴吗?他不能就么单身一辈子的,孩子和他都需要一个人来照顾,那是迟早的事,难过是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吗?人家也不知道你是单身啊?你不说谁会明白?可是,自己也并不敢确定张东对他的心意到底如何啊?也许他只是感谢她为他输了血,他的心里会觉得欠了她的,仅此而已,要不的话,为啥就去相亲了呢?男人都是那么的靠不住,她明明在他的眼底看到情愫的,转眼间就去和别人牵手了,感情是那么的廉价,不值钱,还能相信什么?算了吧,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幸亏没有言明,否则,无地自容的是自己!唉!你怎么能怪罪张东呢,在众人的眼里,你是有老公的,难不成你希望他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他什么也没说,不正是说明了他品德高尚吗?总不至于,这会跑去和人家说,我是单身的吧,那么小羽该怎么办!不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是希望他好吗?那就祝福他吧,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以朋友的名义关爱,守望也是一种美好!把这份情感埋在心底,只要爱过,何必在意是否可以在一起!想到“爱”这个字,周莲才明白,她是在心底第一次明确的说了出来,却是无果而终,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酸痛,泪水决堤而出!

哭过就好了,心里有了宣泄,也就痛快了一点,调转车头,周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回去买菜,中午走的时候,家里已经没菜了,不能委屈了孩子。正在挑拣西红柿的时候,她听到背后有人轻轻的喊了一句:“周莲。”瞬间她像是被雷击一样,却不敢转过身去,是张东!她不知道该怎么调整心情去面对张东,该是恭喜他吗?还是一如既往?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家现在有主了,要记得分寸,不要让别人误会,坏了他的好事,成全人是一种美德,是不?稍作平静了一下,就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语音轻快:“嗨!张东,你也买菜?”这一转身才看见张东身边站着一个女的,个头中等,面目清秀,衣着整洁,一脸的憨厚淳朴,整体印象,干净利落。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她了,见她看着张东的眼神,是挺满足的,倒是,张东的表情极度的不自然,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放了。不论内心有多少起伏,周莲的表情很平静,她微笑着面向张东:“张东,这位是?给介绍一下。”张东的表情有些许的尴尬,期期艾艾的说不出口:“她、她是小可给我介绍的朋友,叫林秀梅。”“好秀气的一个名字,听名如同见人,名副其实!”周莲夸赞道,张东不好说什么,站在一边干笑起来。林秀梅很友好的冲着周莲微微一笑:“谢谢你夸奖!我没你说的那么好的。”周莲站在那儿,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只想仓皇逃离,她赶紧的说:“你们慢慢看,我得回去了,孩子在家等着呢,拜!”说完,留下一个灿烂的微笑,迅速的转身离去。林秀梅看看远去的周莲,和怔怔无语的张东,心里有了点怪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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