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是指呼吸困难几近不能呼吸,可能导致因呼吸困难而死。这就是许楚若的现状,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快要窒息。
“儿子,把这个签了吧,事情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许母拿着离婚协议书对儿子说道。
许楚若呆滞地看着窗外,他的世界好像只有自己,对外界没有丝毫的感觉。
“儿子,就算妈求你了,好吗?”许母噗通地跪倒在地。
“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许唯急步走上去扶许母。
许楚若转头看着母亲,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要去拉母亲的想法和动作,他只是有些僵硬地拿起桌上的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噼啪……”一道道闪电将漆黑的夜空撕裂,露出狰狞的面孔看着这一切,雷声让每个人的心都收紧。
“怎么会打雷呢,没有下雨啊!”被雷吓一跳的许母低声说道,许唯也一脸的惊慌。
许楚若脸上浮起笑容,是安静的。
“儿子,明天给领导请个假,去把手续办了。小唯,你给金以然打电话。”许母似乎看不到儿子的异样,也不照顾儿子的感受,还一意孤行地做自己的事情。
“好的,妈!”许唯满意地笑了。
许楚若什么也没说,他只觉得全身冰冷,他摇摇晃晃地朝他的房间走去。
许母看着儿子的背影,第一次,她不敢看,她低下头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她眼睛不自由地眨巴了几下,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唯,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看看他,好像……”
“妈,来,坐沙发上。怎么会呢,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我哥只是不习惯而已,以后我会对他好的,放心吧。”许唯说完,脸上和眼里充满了希望。
许母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但是许唯的内心火烧火燎让她无法入睡,她辗转难眠,她终究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积压多年的欲望,她悄悄起身,朝许楚若所在的房间走去。
正睡得迷糊的许楚若听见床上传来稀疏的声音,他突然觉得好开心,难道是老婆回来了,但是这种兴奋只停留了十秒,因为他清醒地意识,慢慢靠近他的人是谁。
当那气味逼近自己的时候,一阵比一阵浓烈的恶心和愤恨袭击着他,他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充满了各式恶心的大小便、正咕咕冒着气泡的粪坑中,他只剩下躺着的地方了可以栖身,却正一点点沦陷着。
恶心之后的感觉便是厌恶和仇恨,当许唯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时,许楚若咬牙切齿地掀开被子,像一个野兽撕咬着猎物,他狂怒地撕扯许唯的衣服和头发。
“哥,你干什么,好疼,啊,啊……”房间里传来许唯惊恐和求救声声。
许楚若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他失去理智,发狂地喘着粗气,从牙缝里发出低吼,伴随着他从没说过的污言秽语。
“你放开我,咳咳,放开我,妈,救我,妈,救我,救命,救我……”许唯惊恐地呼救着。
许唯透过从窗户洒进来的光,看到许楚若扭曲狰狞的脸和充血的眼睛和紧咬不放的牙齿,一种不祥的感觉包围着她,她第一次觉得害怕了,那种绝望的恐惧。全身不同的位置传来锥心的疼痛,她绝望地叫喊着。
“你们在干什么,开门,开门?”许母在门外叫着。
就在这时,许楚若将衣服被撕成碎片,口鼻流血的许唯举起向门砸去,嘭咚一声后,传来许唯的惨叫。
差点晕死过去的许唯看着许楚若满身杀气地走向她,一种求生的欲望支持着她将被她反锁的门拧开,然后哐当一下跌倒在地。
灯光下,许母发出惨烈和惊慌失措的尖叫,因为许唯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破难不堪,几近赤身裸体,现在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许楚若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的猎物,他的嘴上全是鲜红的血,手上也是,衣服上也是。
“站住,你这是干什么……”许母颤抖地叫着。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是个害人精,你让开,杀死她!”许楚若冷酷地将拦在他面前的母亲推开。
“住手,住手,住手,你把我也杀了吧!”许母踉跄地站起来,哭喊着制止许楚若前进的脚步。
“哈哈哈哈……”许楚若发出一阵狂笑,然后像幽灵一样走进洗手间。
“小唯,小唯,醒醒,醒醒,你醒醒啊,孩子……”许母惊恐地摇着昏死在地上的许唯。
这个时候,许楚若正在洗手间洗澡,看着满脸血腥的自己,他只有傻笑,像个疯子。
这个时候,金以然正从噩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在梦中,白色浓烟里只有许楚若流泪的眼睛和痛苦的脸,他的眼睛越来越红,最后流出了血……
金以然哆嗦着身体,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她急忙抓起手机,毫不犹豫地给许楚若打电话,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哎,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可能在睡觉呢!明天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也许是心痛了吧!”平静后的金以然安慰自己道。
许楚若突然觉得自己好脏,一遍一遍地洗着身体,然后刮了胡子,然后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卫生。他贪婪地看着家里的一切,每个地方都有金以然的影子,他满意地笑了。
“那么多血,怎么这么脏,还有这床单好脏。”说完,他将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把那些染血的东西都丢进垃圾袋,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擦了一遍,然后又去洗了个澡。
许母看着这一切,她心痛了,她有那么一点后悔了,因为儿子反常的行为刺痛着她。当许楚若洗好澡坐在梳妆台前,许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儿子,睡一下吧,现在还早呢!”
“妈,我不敢睡,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到身边的黄土像海浪一样翻滚着扑向我,将我掩埋,堆积到我的胸前,然后向我的嘴巴、眼睛涌来,马上就要把我的头淹没了,我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我,我好怕……”
“你这孩子,说,说,说什么呢,别说了,可,可能是你最近太累的原因吧!”许母神色惊慌、结结巴巴地训斥道。
“妈,其实我有点恨你,你知道吗?你都不为我考虑一下,我好累,真的,好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身体,开开心心地生活,如果这里不好的话,你们就回老家去吧!”许楚若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你,你今天怎么说那么奇怪的话,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我也不知道,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说不出口了,哼哼。”这么理性和平静的许楚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许母听着这样的话觉得背脊发凉,感觉儿子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也许是他说的话比较奇怪。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也请你谅解一下我吧。”
“现在不恨了,因为,如果我跟她们在一起,她们一定不幸福,我爱他们,所以要让他们生活得更好。只是,妈妈,没有他们,我活不下去。”
许母感觉没有办法跟儿子说话,因为她觉得儿子的话让她心惊胆颤,让她恐惧。
“妈,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了,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你把我签的离婚协议给我吧,今天就把这些事情都办了。”许楚若平静地说道,与他以往伤心欲绝、情绪激动不同,今天好像是平静的一天。
当许母把离婚协议递给许楚若的时候,许楚若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母亲。
“这卡里有二十万左右,密码是我的生日,作为你以后的生活费,你拿着吧!好了,我要开始忙了,你先出去吧!”许楚若说完开始整理东西。
“今天你要去做什么呢?”
“去送小磊上学,然后去办离婚手续,再见一个朋友,然后……,然后做什么呢,好像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儿子,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别多想了啊!”许母手里捏着银行卡,似乎放心了一般,她认为儿子害怕这钱会被金以然拿走才给她的。
李子纯由于白天睡觉太多,天边翻鱼肚的时候她就醒了,并且再也睡不着,因为昨天她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让她兴奋的电话。
齐数给她打了电话,说他要结婚了,和她的婚期是同一天,彼此都不能去参加对方的婚礼,所以想在今天把结婚礼物送给她。
“已经有七八个月没见面了,他应该没多大变化吧,齐数要结婚了,真替他开心,我应该送什么礼物呢!”李子纯透过玻璃窗看到静谧的花园思考着这个问题。
“爸爸,你今天好帅,以后都要这样子,嘿嘿!”小磊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许楚若嘿嘿笑笑着,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阴影。
“儿子,答应爸爸,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代替爸爸要照顾好妈妈、保护好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现在是男子汉,我会的,爸爸,你就放心吧!”
“好,来拉钩!”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孩子,让爸爸好好抱抱你,好好看看你。”许楚若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和手,好像今天就是末日,要记住这一切。
金以然站在旁边,看着许楚若对儿子又亲、又抱、又看,她的心好痛,昨晚那恐怖的梦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儿子的背影淹没在学生潮中,直到看不见,他们才离开学校。
去民政局的路上,许楚若一句话都没有,安静地开着车,金以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拿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离婚证。
“我真的很失败,很糟糕,本来答应要给你幸福的,但是结果居然是一本离婚证书,对不起你啊!”
“别这样说,我懂你,即便不言语,也懂彼此,不是吗?”金以然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许楚若走上前去将金以然拥入怀中。
“对不起,让你辛苦了那么久,真的对不起你。如果还有来世,你还愿意遇见我吗?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还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我,愿意!”金以然将头深深埋入许楚若的胸口,她哭了,那么惨烈,那么撕心裂肺,那句我愿意在哭声中脱颖而出,穿过厚厚的衣服,干净利落地冲向许楚若的耳膜和心脏。
许楚若的眼泪从闭着眼睑往外串,他紧紧地将这一世唯一的妻子紧紧抱着,想要记住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心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推开金以然,双手捧起金以然满是泪痕的脸,用手指帮她擦掉眼泪,却越擦越多,深情吻了她的额头。两人的眼泪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滴滴更大的眼泪,滴在地板上。
正当两人伤心欲绝的时候,金以然的手机响了。
“是,是,我马上赶回公司,好的,好的。”金以然对着电话说道。
“怎么了?”
“我负责的项目交货出了问题,领导让马上回公司。”
“去吧,好好工作,别太累了,我送你。”两个人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许楚若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一直紧紧握住金以然的左手,车快得很慢。
“儿子就拜托你了,不管在哪里,我会一直守护你们。”
“嗯,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你想他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看他,那,我走了。”金以然看着许楚若的眼睛,那流着泪的眼睛,她不敢看,因为真的快要流出血。
那瞬间,那个恐怖的梦又出现了,她想打断思维,用力开门出去,直到她开门的那瞬间,许楚若如梦初醒般想要去拉她的手,他伸出去想抓住她,但是她已经关上车门,心痛得不能回头看一眼地走掉了,只剩下伸在空中想去抓住却什么也抓不到的手。
许楚若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