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以然没再说话，拉着儿子朝公寓走去。一些看热闹的人散了，有些人还等在那里想要看结局。
“妈，你听到没有，她愿意离婚呢，真是太好了，对吧，妈？哈哈！”许唯兴奋得难以自己。
Ray一直跟在金以然的身后，三个人默默地走着，一直跟进了她家。
“儿子，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金以然蹲在地上抱着小磊失声痛哭起来，Ray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金以然流泪，他感到心痛，憋闷、心慌，呼吸不顺畅。
“妈妈，你别哭，我只要妈妈，我不要妈妈伤心，我也不要妈妈哭，我也不要妈妈难过……”小磊稚嫩的声音安慰着母亲。
也许是儿子的哭声让她止住了悲哀，也许是Ray的存在迫使她变得坚强，也是是太爱许楚若不得不去做的选择，又或许是她记挂着站立在寒风中的老人，金以然擦干眼泪。
“儿子，妈妈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你要仔细听妈妈的话，也许有些话你现在还不懂，尽管如此，妈妈还是必须跟你说。首先，妈妈要跟你说对不起，因为妈妈要跟爸爸分开住，以后都不会住在一起，但是，只要你想爸爸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见他，知道吗？妈妈真的没有办法，妈妈好累，我也知道宝贝很累，爸爸也很累，分开住对我们大家都好。这么小的年纪就让你看到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在以后的生活中，妈妈会尽一切努力来弥补你，让我的儿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成长……”金以然泪眼婆娑、哽咽地说道。
Ray感动了，哭了，他一直以来想要找到妈妈的影子，今天她彻底见识到了，就在他的面前，那位母亲的无奈和无私的爱，让一个坚毅、冷酷的男人的心融化了。他立马转过身，将不断滑落的泪水擦掉。
“真的决定了吗？再仔细考虑一下，或者给他打个电话，我觉得小磊的爸爸应该不知情吧！”Ray对拿着一个文件袋准备出门的金以然说道。
“他会理解我的。”金以然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坚定地走了出去。
今天的风好大，也特别冷，好像要下雨了。
“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再也不要了。”金以然看着寒风中站着的两人，她们像万年的寒冰无法融化，给她寒冷的冬天和人生。
“就这个吗？”许唯一把抢过文件袋。
“许楚若签字后，就可以去民政局。”
“我们可以代办吗？”许唯急切地问。
“我不清楚，你去问问吧。妈，照顾好自己，您的腰不太好，要多走动，多运动。快回去吧，快下雨了。”
许唯和许母转身离开，就彼此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能说什么呢？
“您今天的眼神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眼神，妈，为什么成为陌生人才会有这份温柔和温度呢？原来这一切都是错误，才让大家都那么辛苦！希望您一切如愿，身体安康。”金以然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的背影说道。
“噼啪！”一条弯弯曲曲的闪电狰狞地将灰暗的天空撕裂，随后，一声闷雷砸向这世间，老天爷都好像生气了。
看着消失的两人，金以然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有的却是一身轻松，一种解脱的洒脱，唯一心脉梗塞之处是关于儿子的成长。
“妈，我决定跟他离婚了……”金以然给她的母亲打电话。
“不管什么决定，爸爸妈妈支持你，只是，你，以后要辛苦了。”金母哭了。
“放心吧，妈妈。我很好，真的！”
艺欧已记不清是第几次看手上的表，他盼望着早点下班，因为灵儿约了他。他内心无比纠结，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但终究觉得自己亏欠她，又或许他真的很想见她，因为她常常看着灵儿空空的位置出神，他还是决定赴约。
他对灵儿没有一点感情，绝对不可能！
早早来到约会地点的灵儿时而神情沮丧，时而满脸微笑，时而低头喃喃自语。
“最近还好吗？”在一家咖啡厅里，艺欧先问道。
“还好，你呢？”
“嗯。你要出去旅游吗？”艺欧看到桌旁的行李箱问道。
“从外面刚回来。灵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艺欧的一举一动，她很想跟他分享内心的不安和喜悦，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才多久不见，灵儿好像长大了很多。”
“是吗？哪里长大了。”
“感觉吧，变得内敛、稳重了。你之前可从来不会素颜的呀，今天还没有化妆……”
灵儿受不了艺欧温柔多情的眼神和让她误解的语气和口吻，她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我今天找你有事。”
“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吗？我很煎熬，每次想到你，我觉得自己无耻，真的对不起。只要不影响我的家庭，我愿意做任何补偿。”
灵儿伸手抓住艺欧耷拉在桌上的手，眼泪汪汪的说道：“我真的很爱你，并且我们有孩子了，以后一定会幸福。”
艺欧像是触电一般立马将手抽回。
“不可能！我求你别这样了，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
灵儿哭成了泪人，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不说了吗，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也不可以吗？”
“不可能！”艺欧立马否定道。
“怎么不可能，那天晚上……”
“不可能，你确定是我的孩子，不是其他男人的？”艺欧其实是想说，他和孙卓芸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怎么可能。不想却说了一句伤害灵儿的话。
“哼！你真卑鄙，无耻，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灵儿眼里泛着泪花，冷冷地说道。
“我不想跟你吵，也没有意义。你心里很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我没有主动……哎，不说了，这样彼此纠缠有意义吗？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你，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不能没有家人，否则我会死掉。”艺欧语气坚定地说道。
灵儿呆滞地坐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家咖啡店的门口，两个女人正手挽手走进来。
“两位吗？”服务员问道。
“是的，楼上还有位置吗？”
“有。”
“我们坐楼上吧，好久没见你，我们好好聊聊。”金以然对孙卓芸说道。
“这边请。”服务员说完走在前面带路。
“最近还好吗，看你好憔悴的样子。”孙卓芸问道。
“一言难尽啊，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哦，对了，要不要叫上艺欧一起？他现在应该还在公司。”
“不用了，女人之间的事情，男人就少掺和了，嘿嘿！”
“说的也是。”
“两位需要点什么？”
“我要多吃点东西，好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把菜单给我吧，点好再叫你。”孙卓芸对服务员说道。
艺欧和孙卓芸在同一楼层的不同位置，只要金以然抬头，在她三点钟方向就可以看到艺欧。
“算了，不管是谁的孩子，我陪你去医院吧，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行吗？”
灵儿眼底焚烧着怒火与绝望，目露凶光怒斥道：“你太过分了！”
“啪！”灵儿站起来用力挥动手臂给了艺欧一把掌。
“哇，什么情况？”金以然循声望去。
“什么什么情况？”孙卓芸也转头看去。
“如果这样你心里舒服一点，你就打我吧。”艺欧低头说道。
孙卓芸和金以然同时望向艺欧和灵儿所在的位置，金以然收回惊讶的表情看着孙卓芸，孙卓芸木讷地看着他们，她眯着眼睛痛苦地看着前方，眼里有了泪水。
“一个公司的，要不叫上一起吃。”金以然似乎察觉到异样，她机灵地说道。
“嗯，算了，呆会走的时候叫他就好。”孙卓芸尽一切努力控制内心的慌张，却依旧显得尴尬，因为她知道那女人是谁，不正是跟艺欧睡在一起的人吗？
灵儿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艺欧的头上和身上，她疯了。
孙卓芸看着这样的情景，嘴唇差点被咬破，指甲差点陷入肉里，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如果是钱的话，我可以出让你从这个世界上飞灰烟灭十次的钱。”灵儿愤怒地说道。
“如果这样你心里舒服些的话，我接受。”
灵儿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朝艺欧的头上砸去，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杯子在地上不停地转圈，好像在进行胜利的欢呼。
“啊！”孙卓芸和金以然同时惊呼道。
“我过去看看。”金以然说着准备迈出脚步。
“算了，过去后要如何面对呢？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孙卓芸苦笑着说道。
金以然看着一脸漠然的孙卓芸，她鼻子很酸，如果主角是她，她不也会这样吗？孙卓芸甚至在想，如果可以交换，她宁愿自己是这样的遭遇，而不是被别人离婚。
“你会后悔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灵儿冰冷地说完愤然拉着行李转身离开，本想收起眼泪却泪流满面。她背后是流血的艺欧，心里流血的是自己。
“啊！”灵儿仰头叹息，吐出好不容易聚集勇气和期望，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得无影无踪，留下的，是心中无尽的恨和继续活下去而不得不坚强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