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也许,你比别人伤得更深。
当李瀚祥听到阿彬报告Ray被没收财产后睡街边旅馆时,他心痛不已,他老泪横流;当他听阿彬说Ray住农民房时,他担心不已,他忧心忡忡;当阿彬告诉他Ray慢慢开始进入生活轨道,规律的作息时间,跟同事一起活动,脸上出现难得的笑容,他开心不已,他激动落泪;当看到别人家和谐的父子关系时,他惊慌不安,他不知如何是好。
“叮咚!”门铃响了,经历过商场上血雨腥风、大起大落的李瀚祥居然被这响声惊吓道,他脸上有了笑容,却是那样的僵硬与不自然。
阿彬打开门。
“彬叔。”
“哎呦,我们的Ray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李瀚祥视线从书上移开,抬头微笑着看向儿子,尽显慈祥地说道:“坐吧!”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微笑,却让Ray感到莫名其妙,他在想,对面这个人又想搞什么。
“我是来还东西的。”Ray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阿彬送过去的东西和钱放在李瀚林面前的桌上,在这之前,Ray想过要拿钱去还金以然,但是,倔强的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这是你的东西,你怎么又送回来了呢?”阿彬着急地说道,看看李瀚祥又看看Ray。
“不要再耍我了,今天住进去,明天,或者后天,或者什么时候,您不开心,我又被赶上大街,何必呢。”
李瀚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对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跟你说明一点,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真的很迷惑,我无所适从,以后我想好好的生活,生活中没有你的生活,按照现在的样子认真地生活,所以拜托你,以后,请别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别在我身边晃来晃去。”Ray的话像是被冰冻过,在这大冬天里,李瀚祥打了个激灵,脸不经意地抽动起来,微笑慢慢不见了踪影。
“Ray,怎么能跟父亲说这样的话?”一旁的阿彬看着李瀚祥的表情变化,他呵斥道。
“父亲?别侮辱了这个词,如果在路边随便抱一个孩子回家养,你起码也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否则还不如把他留在街边,让他死去,或者让别人家捡去,这样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Ray说完,立马站起来准备走出酒店。
“哎,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什么呀,这是,你这孩子,啊,你……”阿彬结巴着说道。
“没有我,你怎么安逸地长这么大,没有我的钱你怎么在美国念书,没有我的庇护你能那么多次打架后不进监狱,你身上所穿的可是我的钱买的,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什么时候收回,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划清关系也是我说了算,用了别人辛苦赚来的钱,却说不如留在街边死去,这是什么逻辑?”
“好啊,你现在就拿去,我也不稀罕背负着与你有关的东西生活下去。”Ray愤怒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把你身上的衣服脱光,把你身上的血流干,然后再走出这个酒店。”李瀚祥冷冷地说道,本来他是打算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他被激怒了。
听到这句话,Ray再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冷酷与无情,他紧咬嘴唇,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狂什么狂,你有什么资本狂,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还如此狂傲!简直就是笑话。”李瀚祥的话更加冰冷,言语间颇具挑衅。
Ray像是触电了一般,用这世上最悲伤的眼神看着李瀚祥,因为心中的怒气,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无法控制颤抖起来。
看到儿子伤心的样子,却还要装着如此冷血,李瀚祥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阵阵刺痛,伤人的话还是无情地伤害了儿子和他自己。
“做不到吧,那就拿起那些东西,好好去生活!想要逃离我,可以,那么请你拿出像样的本事来。”
Ray真希望自己就是一团炸药,引爆自己,把他和他恨的这个人炸得粉碎,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一旁的阿彬看这气氛的紧张程度,他拿起Ray扔在桌上的东西,连拉带推地将Ray推出酒店房间。
“其实,你父……,你,啊,他是,哎呀,怎么说呢,刚才哪些话都不是他的本意,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哎,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让你接受,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他对你是……”
“够了,给我!”Ray大叫道。他看了一眼阿彬手上的袋子,他颤抖着把手伸出去紧紧抓起。
“给。”阿彬有些兴奋地将口袋递过去。
“为什么要逼我变坏呢,那我就彻底一点。”Ray咬着牙,流着泪,充满幽怨的声音说道,他机械、盲目、沉重地迈动脚步。
“老板,不,大哥,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你并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呢,我听了都觉得伤心,你是怎么了?”阿彬回到房间无法忍受地数落他多年的兄弟。
“我的话……那孩子呢……”李瀚祥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些悔恨。
“哎……”两个男人的叹息声。
“我昨天还打电话回家,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妈妈,你真的好过分,让我在别人面前撒谎,让我变成不孝的人。”李子纯心急如焚地走出姨妈和姨夫的房间,心里无比自责,妈妈可是她在这世上最珍惜和最亏欠的人,千万不能有事。
“妈,在干嘛呢?”李子纯用有些颤抖的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在休息呢,你,吃饭了吗?咳咳!”
“妈,气管炎又发作了吗?”
“都是老毛病了,哪有什么发作与不发作的说法,没事啊。”
“3号,该打点滴了。”电话里有另一个声音。
“妈,你在哪儿呢?”
“在家呀!”
“刚才是谁在说话。”
“刚才吗?”
“给谁打电话呢,叫你家人……”后面的话李子纯没有听清楚,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声。
“哦,我呀,今天没什么事情,我陪隔壁的五婶来医院。”李母做了一个拜托的表情让护士别大声说话。即便自己已数病齐发,疼痛难耐,李母还是一个人扛着,她不想让女儿担心,不想给她增加麻烦。
女儿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呢?
李子纯顺着妈妈的话跟她聊天,她明显地感觉到母亲话语中表露出被病痛折磨的痕迹,所以没说几句,她便匆匆挂了电话。
强忍的眼泪像决堤的水狂涌而出,她非常伤心,因为她一直认为是自己让母亲变得更不幸,如果没有她,凭着母亲的条件她完全可以选择再嫁,可以找一个男人跟她一起面对生活,完全没有必要跟现实艰难抗争,让自己吃苦受累受罪。
当李子纯懂事后,她试探性地问过姨妈关于母亲改嫁的事情。
“你妈是想把她所有的爱给你,不想分给其他人,她曾经也想过再嫁,但是她很担心,如果再嫁,万一别人对你不好,让你受到伤害,她该怎么办,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想到这些,李子纯的眼泪流得更凶,心里充满了疼痛、内疚和感激。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为她付出一生的母亲身边,她决定要把母亲接过来。即便姜泽为反对,她也要去做,即便为此失去姜泽为也在所不惜。
想着这些,她的脚步变得更快,她要去买明天最早一班回家的车票。
“哎呀!”李子纯痛苦地叫道,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重重地摔倒在两米开外的酒店地板上。
“哎呦!”惊魂未定的还有Ray,他被撞得东倒西歪。
Ray心里装着愤怒,他发疯似的小跑着想要逃离这个酒店,在拐角处正好将急冲冲的李子纯撞飞出去。
两人又惊又怒地看着对方,两人眼里都闪烁着泪花,两人都在等对方道歉。
“天哪,怎么有这么帅的脸,为何挂着令人心痛的忧伤呢!”李子纯被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给迷住了。
“哇,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如此长相,出现在酒店,还哭着跑着,难道是过来陪睡的?太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从这个女的身上开始我堕落的后半生。”Ray眼睛盯着李子纯不放,心里一厢情愿地盘算着。
“对不起,是我太鲁莽,没受伤你吧!”Ray破天慌地主动给陌生人道歉,眼里还充满柔情地去扶倒在地上的李子纯。
“没事,没事,你不是也被撞到了。”李子纯心里的怒火被美男子的绅士风度化解了。
李子纯整理整理衣服,再欣赏了一遍Ray俊秀的脸后,微笑着准备离开。
“哎,那个……”Ray叫道。
“有事吗?”
“嗯,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我请你喝酒,有什么问题,我帮你?”毕竟是第一次主动与女人搭腔,说出这些话,Ray的心脏都快爆裂,因为,玩女人的想法和行动都是他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