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发誓要远离他的一切,但是自己一直在有他的世界中活着,他的气息一直包围着他。
“你的东西,对了,你的行李箱中应该有一万块的现金,你爸爸亲自放的。”阿彬看Ray的火爆脾气就要点着,他急忙把一个信封塞进他的手里。
Ray像是拿到一坨屎,他焦躁地立马抛了出去。
“这孩子。”阿彬用力按住快被Ray抛出的袋子,说完后,匆匆上车了。
Ray的脚向前追了几步,却眼睁睁看着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哎,我们的二公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啊,只是身世有些可怜,哎……”阿彬从后视镜中看着Ray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又是欣喜又是心痛地感慨道。
回到出租房,Ray抓着棕色牛皮纸的底部,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啪啦掉在地上。
车钥匙,公寓的钥匙,银行卡,一封信。
他转向墙角的行李箱,摸了摸箱底,有一个长条形的硬块,他拉开拉链,一个鼓鼓的信封出现在他眼前,他明知道里面是钱,却还是伸手抽出几张百元钞票。
“呀!”他大吼一声用力将钞票砸在墙上,受到强力冲击的袋子顿时裂开,一张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在空中散落开来。
“呀!”他用力将躺在地上的钥匙踢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啊!”他两手抓着头发怒吼起来,Ray用力捶打着胸口,眼中的怒火像要烧掉那个叫李瀚祥的人。没有人能体会他心中的苦痛,也许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国外生活的苦,也许是他的生活被别人随意安排的怒,也许是他想要摆脱却无法摆脱控制的悲,也许是他想要自己却不能自已的怨,他很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呆呆坐在地上的Ray开始捡散了一地的钱,经历过囊中羞涩,天天吃泡面,靠别人帮衬的日子,他变得理智了。
“钱啊,你真是好东西,我不得不低头,还得拿你去还恩人的情呀!”Ray自我嘲笑道。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啊,你就尽情地笑吧,我已经不怕被别人笑话了,别人笑与不笑对我又能怎么样呢?哼!”Ray重复捡一张怎么也捡不起来的钱,他苦笑道。
“哎呀,天哪,天哪,这是怎么了呀,啊,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金母推开病房看着躺在床上脸上像打了补丁的金以然,像是见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让她惊慌,他捂住嘴巴,眼泪流过她满是皱纹的脸。
“这是怎么了啊,许女婿?”金母转向已经吓得三魂少两魂的许楚若大声质问道。
金父刚才还轻松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严肃的气氛好吓人,因为,女儿露在外面的身体血痕斑驳,青一块紫一块,脸像白纸一样,他步履蹒跚地握住女儿的手。
“以然,以然,孩子。”金父的喉咙像是卡了东西,声音已经变调,他是那样的错愕和惊慌,这是一位父亲,一位桃李满挑下的大学老师心痛之情。
“妈,爸,你们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没有遵守之前对你们许下的承诺,没有照顾好以然,你们打我吧。”许楚若低着头说道。
“啪,啪,啪”金母的巴掌用力的抽打在许楚若的左肩上,然后是金母埋怨的哭声。
“小许,怎么把以然弄成这样,她有多大的错呢,怎么把她打成这样。”金父声音嘶哑地低吼道。
许小磊被吼声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金母直到看着孙子慢慢爬起来才意识到旁边的床上还睡着一个人。
“外公,外婆!”小磊稚嫩的声音驱散了这房间里浓浓的火药味。
“孩子,过来,被吓着了吧!”金父伸手将许小磊抱在怀里,小磊紧紧抱着外公的脖子。
“小许,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们。”金父语气平和了许多。
“爸,我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玩,我在地下车库停车,小磊和以然先回家,当我回到家,就这样了。”
“你不知道?这像话吗?啊,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孩。”金母流着泪激动地说道。
“外婆,是真的,爸爸去停车,我要尿尿,我就跟妈妈就先回家,我一进门奶奶拉着我的手不给我去尿尿,妈妈伸手来拉我,奶奶就叫上小姑一起打妈妈。上次也是这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打妈妈。”许小磊是个五岁多的孩子,他把他看到的就这样简单的陈述出来,但是却让许楚若更加惭愧和害怕,更加无颜面对岳父岳母。
“上次?小磊,你刚才是说,奶奶打了妈妈两次。”
“嗯。”
许楚若不停地给儿子使眼色,无耐他没有看见,他也不懂。
“天哪!你们居然瞒着我,如果这次不是我打电话来,不是小磊说出来,你还要瞒着我们,直到我女儿残废吗?啊?”金母厉声质问道。
“妈,绝对没有要欺瞒您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以为,我可以凭我的力量还以然一个公道,能消除我妈跟她之间的隔阂……”
“结果呢?我问你结果呢?”
“老伴,小点声,孩子还小,别吓着她。”金父提醒道。
“现在还昏迷不醒,什么时候才醒来,你说。”
“医生说了,很快。”
金母不能再忍受一点,她踉跄地冲到许楚若面前,扬起手想给他一把掌,但是手掌又在空中停了下来。
“我女儿说,她上辈子欠了你,所以她来到你身边,和你结婚。女婿,许女婿,你,你也是你爸妈的孩子,以然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孩子。你那狠心的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能饶恕的理由,居然,居然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以然,她从小乖巧懂事,我和她爸宝贝着从来不让她吃苦,可是,为了你,她不惜跟我们反目,她抛弃了爸爸妈妈,就是为了守在你身边,因为她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是现在呢,她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是说你要保护他吗?你对的得起她吗?你还有良心吗?啊……”金母用手紧紧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老泪横流地哭诉道。
“妈!”
“啊!”金母立即转头看向这虚弱声音传来的方向。
金以然看着自己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的眼眶立马被眼泪注满。
“孩子,醒了,痛吗?是不是很痛,我可怜的孩子。”金母走上前去拉着金以然的手。
“爸,你怎么来了,你不上班吗。”金以然转向父亲小声地问道。
“哎,我们都来看你。”两个老人说着都哭了。
“妈,你是不是在内心笑话女儿,你是不是想骂女儿,骂我当初不听你的话。”金以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笑你呢,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啊!”金母满眼的泪花,她极力控制情绪,说完用满是皱纹的手帮金以然抹掉不停流出的眼泪,紧紧捂住女儿的手。
“妈妈,我错了。”
“呜呜……”两人抱成一团哭起来。
“现在才知道错,已经太晚了,不是吗?”金爸爸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他心痛地说道。
“妈,你的白头发多了很多。”
“爸,你也是。”
在安顿好女儿后,金父金母住进了酒店,小磊也跟着外公外婆,许楚若已经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觉得小磊跟这外公外婆更安全些。
“小许,明天约个时间吧,我想跟你妈妈和妹妹吃个饭。”金父说道。
“哦,好的。”许楚若低着头回答道。
病房里只剩下许楚若和金以然。
许楚若看起来憔悴不堪。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一阵沉默之后,许楚若握住金以然的手流着泪忏悔道。
现在的金以然不再渴望丈夫温暖的手,他像是嫌弃蟑螂一样急切地摆脱他的手。沉默了片刻后,金以然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年,我居然跟一个内心如此肮脏的人生活在一起。天哪,算我的眼睛瞎了。”
“肮脏?请不要用这个词,自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当然,那件事情我也有责任,除了这件事情,我那里对不起你。”许楚若辩解道。
“你,你,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还好意思说,无耻。”
“在我没解释清楚前,不要这么说我好不好,真的很伤人哎。”
“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听。”许楚若坚决地说道。
“我们家房子你也看过吧,不到五十平。我跟许唯从小住一个房间,小的时候是睡一张床,等年龄大了,我妈把她的大房间让出来,里面放了两张床,然后在床与床之间拉上了帘子。那是高考那年,考试结束后同学们聚在一起吃饭、喝酒,那天喝了很多酒,是同学送我回的家,迷迷糊糊中,只是顺从地把衣服脱了,然后感觉有个人睡在我的身边,我当时真的喝醉了,我用力睁开眼睛,却发现是许唯,我用力赶她下去,她就是不下去。第二天醒来,发现我们俩都光着身子。就这么一次,我现在都不记得那晚发生的具体事情,我只记得许唯当时笑着跑到她的床上,我自己傻傻地愣在那里,一头雾水。再后来,出来读大学后,我就很少回家,这是你知道的,真的,就那么一次,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许楚若木讷地举起手说道。
金以然依旧闭着眼睛,她突然觉得这个事情不重要,甚至在心里说,是许唯的错,我可以原谅她。因为是我破坏了她苦心经营的爱情,虽然有些不耻。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