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乔装了一番才进宫的。
她对老皇帝更没有一丝好感,老皇帝的死活她本人自然也不在意,不过为了计划,还是得忍着心里的恶心,进宫一趟了。
现在这样的局势,她再坐视不理,可能楼一然什么也用做,就直接胜出了。
老皇帝现在要是死了,她和楼一凡也是前功尽弃了。
萧祁站在苏白的身侧,双手剪在身后,并没有说话。
楼一凡和楼一然也站在另一侧,他们二人也都盯着苏白。
其实楼一凡知道是苏白,楼一然就有些拿捏不准了,在他看来,萧祁都医不好的病,这世间就无人能医治了。
所以,近日,楼一然的心情大好,只是在老皇帝面前不能表现出来。
“怎么样?”见苏白只是看了看皇上的脸和眼睛,楼一凡有些急,忙开口问道。
现在的楼一凡也没有底气了,他需要时间,如果不能给老皇帝争取一些时间,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苏白看了一眼萧祁。
“这样,两位殿下先回避一下,我们需要和皇上好好聊一聊。”萧祁看着楼一凡和楼一然。
“他是什么人?本宫凭什么相信他?”楼一然却刁难起来,他当然不希望医好老皇帝,现在也是以关心的名义来阻止萧祁和苏白。
“他……是我堂弟。”萧祁顿了一下才开口。
苏白低垂着眉眼,也不多说什么,她也明白,楼一然没有认出自己来。
这样最好不过了。
“堂弟?”楼一然拧眉:“萧神医都束手无策,你的堂弟又能做什么?父皇可是天子,九五之尊。”
他就是横加阻拦,不想让萧祁继续给老皇帝医病。
老皇帝也一直没有开口,看了看楼一然,又眯了眸子。
“太子,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楼一凡也明白楼一然的用意,此时也插话道:“萧家的医术天下皆知的,而且术业有专攻,萧神医对头痛病不是很在行,或者,这位小兄弟就对这一领域了解更多。”
一句话,就将楼一然的话给堵死了。
根本无话可说了。
更是恨恨瞪着楼一凡。
楼一凡也不在意他,也一样回视着楼一然。
老皇帝轻轻咳了一声:“都出去吧。”
老皇帝自己了解自己的情况,更从萧祁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心下懊恼,此时更恨不得废储,却又不敢轻易下决定。
牵一发而动全身,老皇帝也是忌惮楼一然的势力的。
他也怪不得别人,从小到大,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楼一然身上了。
楼一然的今天,可是老皇帝一手促成的,没有他的暗许,也不会让他势力强到如今这个地步。
一甩袖子,楼一然冷着脸:“父皇三思,儿臣告退。”
楼一凡也默默退了出去。
看着这两个儿子,老皇帝突然觉得心寒,他的子女众多,到头来,只有楼一然和楼一凡陪在身边,而且都各怀心事。
皇上虽然老了,却不糊涂,他也知道楼一凡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他对楼一然诸多忌惮,更是十分不喜,所以才会默许楼一凡留在皇城的。
因为楼一凡能制衡住楼一然。
苏白需要给老皇帝用仪器,所以事先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
等到苏白说完,老皇帝却看向了萧祁,看样子,他更信任萧祁。
“陛下,说实话,你的病,我也无能为力。”萧祁实话实说:“不过……我堂弟对头痛病有些研究,就是方法奇怪一些。”
为了能活着,老皇帝也豁出去一切了,思虑了半晌,才点头:“好吧。”
苏白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在等待结果的时候,与皇上随口聊了几句。
“如果我能医好皇上,皇上可能接受我的方法?”苏白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开颅手术在这个年代,是很难接受的。
老皇帝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上了苏白,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样。
而萧祁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他相信苏白没用,得老皇帝相信才行。
“小兄弟的方法很特别吗?”皇上还是问了一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权力顶端的人,更不想死,恨不得长生不老。
苏白考虑着如何说出来,能让老皇帝不那么惊讶。
只是她想来想去,这个方法都没有更婉转的表达方式,便直接说道:“皇上之所以头痛,是因为脑袋里长了一个东西,得将脑袋打开,取出来。”
苏白说的很随意,却是听的人,都心下大惊。
连萧祁都惊到了,脑袋打开了,还能活吗?
“大胆!”老皇帝一听,大喝一声,抬眸直直瞪着苏白:“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这样的反映也在苏白的预料之中,她倒是没有恼怒,一脸淡定:“除了这种方法,别无它法,我只是建议,皇上用不用我的方法,全在皇上。”
她也不是非要医好老皇帝,对于他这种态度,也有些恼。
心下更是不爽,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太迂腐。
老皇帝的情绪有些激动,直直瞪着苏白:“来人,将这个贼人拿下。”
“陛下!”萧祁却一闪身,挡在了苏白的面前,凉凉说道:“陛下想清楚,我们萧家与你们天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老皇帝看着萧祁,也觉得有些头痛。
萧家,什么样的势力,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内侍卫已经站了两旁,手中拎着大刀,只等上前拿人了。
“皇上的头痛与不痛,都与我无关,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可行的办法,如果不采纳,大可以另请高明。”苏白就知道这方法很冒险,更是有生命危险,不是皇上有生命危险,而是她苏白有生命危险。
倒是没有半点惧意。
一脸的淡定,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和。
这样的苏白,倒让老皇帝愣了一下,刚刚情绪太过激动,此时更觉头痛欲裂,一边抬手用力的揉了额头,一边咬牙说道:“只是朕从未听闻有这种医病的方法。”
“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苏白觉得可笑。
话落,一旁的萧祁推了她一下,她只能正了正脸色,收回嘲讽的笑意。
这些皇室的人,就是自以为是,她十分看不惯。
老皇帝也气的不轻,抬手恨恨拍了一下床头:“大胆刁民。”
那些大内侍卫都瑟缩了一下。
这天耀的老皇帝一向嗜血残忍,更是马上皇帝,一脸肃杀之气,不怒自威。
此时发了火,更让人心惊胆战了。
苏白挑了挑眼角:“皇上考虑的怎么样了?要是考虑不通,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可不想留在这里看老皇帝的脸色。
苏白的态度端的随意,根本不将面前的放在眼里,而且,看到老皇帝眼里,沈念甚至不将萧祁当回事,这也让老皇帝心中有些疑惑。
一边看了看萧祁,发现他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向外走的苏白。
不过苏白没走几步,就被大内侍卫给拦下了,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地方!
而苏白则怒瞪着那些大内侍卫。
“萧神医。”老皇帝见大内侍卫拦了苏白,也没有阻止。
他也受够了头痛之症,虽然很惧怕苏白的方法,可又抱了一线希望,所以心下也是十分的矛盾,更是举棋不定。
此时倒希望萧祁能给他出出主意。
萧祁看了看苏白,又看了看老皇帝,一脸的淡定:“陛下,堂弟说的没错,方法就摆在这里了,皇上无法接受,我们也不必留下来。”
萧祁的态度,更让老皇帝僵在那里。
进退两难了。
被大内侍卫拦着,苏白的火气值也在不断上涨,回头看了一眼老皇上:“怎么?今天是有来无回了?”
她那样子,没有一点惧意,倒也让老皇帝意外。
半晌,老皇帝才开口:“朕考虑考虑,三天后,自会派人去萧府。”
他自然想活着,可是又不敢太过冒险。
回了天耀皇城的萧府,苏白的气儿还没有顺过来:“什么玩意,谁求着给他医病了。”
苏白真的很讨厌这个年代的阶级关系。
萧祁摇了摇头:“你这个方法的确挺可怕的,脑袋可不是开玩笑的,谁不知道,脑袋打开了,必死无疑。”
“怎么?偏宜师傅也怕了?”苏白皱眉:“你又不是没见到我做手术,哪一次失败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
特别面对的是一国之君,她一个错手,可能就没命了。
她在开口之前,也是考虑了很久的。
萧祁无话可说,一边推着苏白坐在了椅子上,更是端过热茶放在她手中:“好了,别想了,先喝点热茶暖暖胃,不过,眼下看来,楼一然是巴不得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呢,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苏白点头,的确,还有楼一凡,不能疏忽大意。
“少爷,有人求见。”这时管家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着:“是二皇子。”
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竟然找来了这里。
苏白还是男装打扮,看楼一凡走进来,倒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世子妃,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计划。”楼一凡与萧祁招呼一声后,就看向了苏白,他来这里的主要目标就是苏白:“看样子,不能等了。”
“的确不能等了。”苏白应了一声:“太子一定比我们更急,可能也要有动作了。”
“对了,皇上怎么说?”楼一凡又问了一句:“世子妃可有把握医好皇上?”
苏白放下茶杯,挑着眉眼:“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听这话,楼一凡就明白了,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一切听世子妃安排。”
萧祁已经退了出去,对于苏白助楼一凡之事,他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牵扯进去,如果哪天苏白需要他帮忙,他定不会推拖。
房间里只有苏白和楼一凡。
苏白还是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在楼一凡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听着苏白的话,楼一凡的脸色也垮了下来,不过还是不住点头,虽然这方法阴损了点,可不得不说,十分可行。
而且绝对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好了,你去安排吧。”苏白拍了拍楼一凡的肩膀:“胜败在此一举。”
样子十分的豪爽,倒让楼一凡笑了:“你这装扮,太子竟然没有识破!”
“好在没有识破,不然就出大乱子了。”苏白点头,然后有些疲惫的倚在椅子里:“你记得安排好,这件事也不能马虎,这是最快的办法了,如果按照原计划实施,快则三五月,慢则三五年。”
她没有说原计划是什么。
不过她这样一说,楼一凡更好奇了,只是见苏白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只能打消了问出口的念头,这些日子他也了解了苏白,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不必问。
送走了楼一凡,萧祁便又回了花厅,看着半个身子都倚在那里的苏白:“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对了……你告诉修夜我在这里了吗?”苏白是觉得累,不过,更关心穆修夜。
“说出又怎么样,你觉得他能来吗?其实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萧祁耸了耸肩膀:“他根本无法分身。”
不是他不给穆修夜递好话,而是想说实话。
他更希望这一次天耀的事情解决后,苏白能与自己回萧家。
“我知道。”苏白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穆修夜很忙,而且有颜家施压,他更不能大意,得处处小心提防,一旦离开雪天国,就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了。
见苏白一副理解的样子,萧祁就有些生气:“其实在他心里……铁扇门很重要。”
“没我重要。”苏白自信的说着。
“但他还是没有来,在不分白昼的处理着铁扇门的事务。”萧祁有些堵气的说着,他就不信,苏白能如此相信顾尘,一点嫌隙也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