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然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是他的父皇,现在还是天耀国的皇帝,而自己虽然是太子,生死终究握在皇上手里。
皇上的贴身太监,看到皇上醒了,急忙吩咐宫女去御膳房准备膳食,自己拿起枕头垫在皇上的后背,又亲自去端了一杯茶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就递给了贴身太监。
接过杯子,太监说了一句:“皇上你终于醒了,奴才担心死了。”
语含惊喜,眼里有着泪花,毕竟跟随皇上多年,有着深厚地感情,
皇上看着这一屋子人,声音虚弱地问:“发生了什么?”虽然虚弱,威严不减,更是冷冷扫过所有人。
那双眸子,夹着愠怒。
“回陛下,三天前,陛下在御书房突然就昏倒!”贴身太监一脸担忧的说着,眼角还有泪花。
皇上听了揉了揉额头,似乎记起了什么,又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太医们,眯着眸子问道:“沈太医!”
一个身穿红色官府的中年男子在地上磕个了响头,声音颤抖的答到:“回皇上,微臣无能,皇上脉像平稳,除了有些虚弱,臣……诊不出皇上有什么病症,请皇上降罪。”
毕竟是太医院提点,医术自是不凡,只是这一次皇上突然病到,也让他束手无策,更是胆战心惊,这三天三夜,他也是经历了生死一般,好在皇上醒过来了,不然以太子的暴虐,太医院可能真的要有血光之灾了。
“那你们是没有办法治好朕的病了?”皇上继续问道,声音低沉如水,刚刚还苍白的脸色因为发怒,而有些红晕,只是这红却不是正常的红色。
话声刚落地,沈太医更是低下头去,其它人则瑟瑟发抖,只是静静地跪着,只希望自己是空气,皇上看不到自己。
“微臣……微臣无能,请皇上责罚!”半晌,沈太医才无力的说道,好在皇上醒来了,只是麻烦似乎更大了。
这皇上的病太棘手了,根本无处下手。
“父皇,您觉得如何?哪里不舒服?”楼一凡还是轻声问了一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能让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呢,楼一然的势力更是没有撼动半分,这让他十分不甘心。
这些日子,为了对付楼一然,他甚至没有回封地,更是与苏白不断的商议着对策。
他明白,没有苏白相助,他绝对不是楼一然的对手,只是苏白毕竟是雪天国的世子妃,以穆修夜的性格,早晚是要亲自找来的,而且萧家也不会沉寂太久的,一旦他们找过来,自己用什么手段也是留不住苏白的。
苏白肯与自己联手,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在天耀还有几分势力,能护她周全。
一旦穆修夜的人来了,或者萧家人来了,苏白就没有必要靠着他了。
到时候,会如何,就难料了。
“父皇,沈太医也是出自萧家,医术不凡,这一次,他都瞧不出父皇是什么病症,似乎有些蹊跷!”楼一然也看向皇上,自从怡红院爆炸事件后,楼一凡渐渐在朝中有了地位,楼一然也收敛了许多,此时语气里也满是关心。
面上更是多了几分愁容,似乎真的很在意皇上。
问出来的话,更是别有用心。
最近一段时间,楼一凡经常进宫,与皇上接触甚多,蹊跷二字,自然会让很多人多想的。
皇上一向多疑,此时心里也多了几分疑虑。
楼一凡一惊,心下大震,他就知道,楼一然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暗自握了拳头,却没有接话。
见楼一凡没有说话,楼一然又得意了几分,拖长了声音:“父皇,其实儿臣知道一个人,一定能医好父皇的头痛病。”
整个太医院都不能定性的病,也只能说是头痛病了。
毕竟皇上是因为头痛,才突然昏倒不起的。
他也不想皇上活下来,只是想到楼一凡有苏白相助,若他不顾一切举荐苏白,以苏白的能力,一定能医好皇上,到时候,功劳就都是楼一凡的。
他可不甘心,毕竟他还有萧庄浩,也是萧家后人,虽然不是嫡出,却也传承了萧老家主的医术,绝非平庸之辈。
可以赌一把。
“哦?”皇上以手揉着额头,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疼,更觉得疲乏:“太子说的是萧祁?”
萧家,无人不知,皇上如此说,也是有意为难楼一然了。
而且皇上也是有意,让太子去请萧祁。
他自是知道,要请萧祁不是易事。
楼一然就有些尴尬了,脸都白了,随即又黑了几分:“回父皇,儿臣会尽力的。”
他没想到皇上如此狮子大长口,竟然要请萧祁。
自己掳了苏白,躲萧祁还来不及呢,怎么敢送上门去?他在天耀可以一手撑天,无视一切,到了萧家,就得收敛了。
因为萧祁,从来不吃这一套。
楼一凡恨恨恨了拳头,他的确想着举荐苏白,可想到苏白之前与皇上有过交集,还险些出意外,怕是自己说出来,苏白也未必会答应,便犹豫了下来,倒给了楼一然机会。
只是听到皇上要请萧祁时,楼一凡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毕竟萧祁不是什么人都能请来的,以苏白与楼一然的恩怨,萧祁定不会站在楼一然那一边的。
所以,有些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好了,朕累了,都退下吧。”皇上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儿臣告退。”楼一然和楼一凡分别退了出来,出了后殿,两人并肩走出了长廊,然后,在大殿外,更是纷纷停下脚步,都抬头看向彼此,一瞬间,刀光见影,眼底都带着嗜血的恨意,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然后又都冷哼一声,各自甩了一下袖子,背道离开了。
“皇上还没有好转?”苏白正在院子里,天耀属于热带地区,这临近年关,才有冬天的凉意,今天更是风和日丽,她才会想着出来晒晒太阳。
刚好行宫的院子里有藤椅。
手里捧了一本医书,好不惬意。
其实皇上突然病了,苏白也有些急,毕竟楼一然还是太子,势力未减丝毫。
楼一凡看着苏白一身素衣,长发披散,未施脂粉,却有着另一番的味道,越看越觉得养眼,有些怔愣。
直到苏白拧着眉头,楼一凡才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在苏白对面的石凳上坐了,面色沉重:“醒来了,不过……情况不好。”
“太医院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苏白坐直,把手中的书放下,这时候有宫女端了茶水过来,更是给苏白添了热水。
苏白端想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挑了挑眉眼。
她没有一丝瞧不起太医院的意思,只是也觉得蹊跷。
楼一凡看着苏白,眼神倒也坦荡:“沈太医都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从父皇的脉像上,看不出有疾症。”
“脉像看不出……”苏白轻轻重复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再转了转眼珠:“你有什么打算?”
楼一凡便将楼一然的话一一转给了苏白。
“要请我师傅,他想多了。”苏白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他能请来的也只是萧庄浩。”
“萧庄浩……”楼一凡也知道萧庄浩:“具说,医术也不错,不比萧祁差几分。”
“差几分?差一分都不行,人命关天。”苏白却摆了摆手,顿了一下:“我得出去一趟,二皇子应该能安排吧,我要见萧庄浩。”
既然两个人合作了,苏白也没隐瞒她与萧庄浩的关系。
楼一凡深深看着苏白,没有立即应声。
“二皇子放心,我要是通风报信也不会在今天了,而且萧庄浩若能护我,我还何必找二皇子合作?”苏白明白,楼一凡并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的,就像自己也不是完全信任他一样。
“世子妃多虑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我会安排你出行宫的。”楼一凡被苏白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也有些着恼。
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白笑了笑:“二皇子……还有事?”
那一脸的淡定坦然,每每让楼一凡有些无措,顿一下才说道:“不知道世子妃可有把握医好皇上?”
苏白的笑意更深了,更让人琢磨不透:“二皇子一定不知道我是如何拜进萧家师门的,要是知道,定不会如此问我。”
虽然不是直接拒绝,却也很明显了。
楼一凡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现在天下皆知,苏白是萧家的首席大弟子,还是萧家家主的关门弟子,若说什么也不会,绝对不可能。
“其实……我连号脉都不会。”苏白还是解释了一句,她现在不能与楼一凡闹僵。
这个人也是一只狐狸,狡猾阴险。
在楼一然这样的势力下,都能逆袭而上,绝非泛泛之辈。
一句话,让楼一凡想吐血了。
真不知道萧祁是不是疯了,收这样一个徒弟,是为了毁萧家吗?
苏白一脸不在意,她不会在意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只除了穆修夜!
特别此时楼一凡一副想撞棉花的样子,她直接忽略了:“所以,殿下要是不想太丢脸,不想惹怒圣上,还是……收回你的那点心思吧,你的目的只是不想皇上有事,若是楼一然帮你解决了,不是更好吗?何必要争这点功劳,这些年都忍了,不在意这一次。”
她也明白,楼一凡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