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他抬手打断她的话,作为医生该有的好脾气,他也没用在她身上,“我本来以为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可是你竟然,在他将要结婚的时候出现。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或许是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了,他语气温和了一点,“以前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因为我觉得没有反对的必要。你屡次伤害他,让他陷于生死边缘,这我是不能忍受的。所以,我恳求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是这样的吗?她,害他陷入了极大的困境?
文诺很会看脸色,才又徐徐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在你不在的时间里,癫狂过两次,一次是你刚离开,一次是,他在网上看到你和一个男的站一起,很亲密,去喝了酒,出了车祸。”
她脑袋像是被打了一拳,蜂鸣地不像话。文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不太明白……”可,有些答案又呼之欲出。
文诺扶了扶镜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远比他在你心中的位置要高。”
她坐在床边凳子上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在回转着文诺说的那些话。
这像个,难以消化的玩笑。她的睫毛闪了闪,仔细看着床铺上躺着的人。如果真的如文医生说的一样,她该怎么面对他?她深知他失去理智后的状态,还有,他因为她经历了车祸,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事情向她压过去,有些喘不过气来。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在这种极度不安的情况下,丝毫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待眼睛清明,他也没有发出声音,就是默默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他只是喜欢看着她的脸,喜欢看着她的人,并不想猜测她脸上所表达的迷茫。
“我渴了。”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她整个人打了一激灵,“你醒了!”终于醒了!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
石三月颤抖着去倒水,竟然不知,她的手要颤抖得那么厉害。
“给。”她双手捧到他面前,伺候着他喝下去。
沾了水的嘴巴似乎活过来了,他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被包扎着。
“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她激动地去按呼叫铃,却被他一把抓住。
她一愣,轻轻挣扎了两下便没再动了,“孙乾,你现在是病人,不要不听话?”语气轻柔,极其像哄一个恋人。
他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对她招了招手,意思很明显。
她一时抗拒听他的话,却想到文医生在她面前所讲的,心里面的滋味不知有多少,咬着下唇过去。
孙乾的手半拢,将她纳在自己的一只手下面。真实的感觉,才是他在意的。在梦里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得到了缓冲,那种恐惧也渐渐驱散。他知道,现实里的她,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
她怕压到他的伤口,所以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孙乾,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手一僵,没有说话。
“当时的我是那么生气难过,那么恨你,可是,听到说你后来发生的事突然之间,一下子介怀了。”她漂亮文静的眸子从他冷俊的脸上划过,心里有一丝痛意,“如果你来找我是想跟我复合,我只会告诉你,不可能。”任凭事实再反转,她都记得当时的立椎之痛。既然都决定了不接着这段感情,现在说,又何妨。
“我是累了。”他盯着她看了好久,松开了她背上的手,闭上了眼睛。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想再听下去了,颇有逐人的意味。
“你的伤是我的过错,我会一直照顾你的,直到你出院。”
真是令人心痛的话呀!他闭着眼睛,看来,从楼上滚下来,除了讨自己一身的伤,该想得到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孙乾很快就能出院,但也意味着,她的照顾任务完成了。
他出院的时候,一伙人过来,都是她没见过的。她默默地靠在墙角,他,终于出院了。
狠心的女人。孙面无表情地穿上助理给他搭上的外套,身上的气息太冷,没人敢多说话,可偏偏,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是接到了电话才过来的,那个打电话的人,是个女生。
文诺被他喊出来,大嘴巴管不住了,一个劲地测试他身体的状况,比如使劲地拍他肩膀,捶他的胸膛。
孙乾飞了个刀子眼过去,文诺讪讪地缩回手。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全喝光了,眼皮都没抬,看着某个角落,“戴罪立功。”
文诺脑门一紧,要干嘛……他不就是好心的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她,没追到人,现在是怪在他头上了?
好想骂人!
“我不懂诶,呵呵呵……”
孙乾眼神一凝,冷漠无情,“我不管。”
“咳咳咳!”文诺呼吸一乱,整个人不好了,“乾,好歹我们也做了多年朋友吧,现在你没用,把女朋友丢掉了,凭什么怪到我头上?这一点都不合常理是不是?再说,我告诉她你的事情,也因为太气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滚!”粗隶的声音把文诺吓了一跳,话都出不来。
靠之,他不就是说了一句狠心的女人么,有必要对情同手足的哥们这样说话?
孙乾傲着头,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灵魂。这有点恐怖呢……文诺顺了顺气,又清了清喉咙,“我现在只能想到一个建议,”他看到孙乾有在认真听,也严肃多了,“你看你,硬的用过了,没用,那就来软的。这次不是受伤了,抓住这次机会,让她对你产生泛滥的同情,到时候,你就说着好听的话,一个劲哄她,让她回心转意,多好呀。女孩子嘛,水做的,很好说话的!”
孙乾一直盯着他,文诺摸摸鼻子,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清这货的心理变化了,别一直看着他呀,怎么也得,回应回应不是?
就在他想要找个地方躲开他的视线时,终于开口了,“教我怎么做。”
呃呃。
她回了家,满满的倦意。对呀,都下定决心了,何必想东想西呢?
“燕燕,你打电话去问一问,刚我打电话给逸年了,本来是叫他来吃饭的,但他好像在哪玩,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说了些什么。”
“嗯。”她应了应,到了房间打电话。
拨了两次,接通了。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你打电话过来了,怎么?”府逸年隐藏自己的心绪,平静地问道。
“哦,我母亲要我找你来吃饭呢,你现在在哪里?”
“吃饭……”他闭上眼睛,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舒服,“我不饿。”
“这样呀,那你什么时候饿?”问了之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赶紧换了个说法,“那你想吃的时候,可以过来吃。”
“嗯。”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会浮现她在医院,对那个男人悉心照顾的画面,一股郁气凝结,泛上一层恼怒。
不管在她身边多久,他永远都比不了那个男人。
孙乾有什么好,让她在心底藏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