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次陆沧尘出禁地,月尘只要得到消息,便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告诉陆沧尘,他最近又发现了花如陌的什么可疑行径。
可花如陌与谷主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做有损忘忧谷的事情呢?
可月尘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是陆沧尘从未见过的固执。任凭陆沧尘怎么解释,月尘还是紧揪着花如陌不放。所以每次出禁地,陆沧尘都不得不躲着月尘,不然每次都会是不欢而散。甚至有几次,月尘都追到了禁地的湖边,为了不暴露机关,陆沧尘也只能想方设法的敷衍他。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友情迟早会破裂,但也不知该如何去挽回。
而且对于这件事,月尘似乎只追着陆沧尘一个人纠结,跟颜染、离影几乎没怎么提过,也不知是因为他们早已妥协,还是因为他和花神医等人关系太近,更需要注意。
陆沧尘也曾和颜染和离影提起过月尘的异常,但他们两人都表示难以置信。就是陆沧尘,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沉默寡言的月尘会如此执拗于这件事。他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月尘无意中发现了花神医的什么秘密,才会变成这样。但任凭怎么问,月尘都是一脸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陆沧尘小心防备着。
陆沧尘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如果月尘说的是真的,那么花如陌在忘忧谷就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只是这计划,谷主知道么?又和云陌寒有没有关系呢?花如陌会不会是借着替云陌寒治病的幌子,实则是在加速他生命的流逝?
正想到这里,陆沧尘才发觉,似乎这一下午都没有听到云陌寒的声音,莫非是又睡了?
刚出了屋子准备去云陌寒的房间瞧瞧,看看他是否还睡着,一出门便看到不远处,云陌寒正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衣衫上还有血迹,似乎是受伤了。
这时云陌寒也看到了陆沧尘,转身便想躲开,却被三步作两步跑过去的陆沧尘给拦住了。
“寒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陆沧尘脸色有些阴寒,明知身体不好,还要去跟别人打架,不过话说回来,这忘忧谷里有人会和他打吗?青袍蓝袍伤不了他,紫袍一般都呆在谷主身边,以谷主对他的爱护,不会看着他受伤的,难道是花如陌?
“没事的,方才在花园里练剑,不慎将自己给伤了。伤口不深,涂点药,过几天就好了。”嘴上虽这么说,云陌寒却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陆沧尘身上,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自己伤的?”伤口看起来确实不深,可为何伤口在胸口处?自己练剑会伤到这里吗?
“是啊,练到一半有些眩晕,脚下没注意就被自己给绊倒了,用手去撑地时,剑反过来划到了胸口。”云陌寒倚在陆沧尘身上,任他扶着自己回了屋。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这就去拿药给你涂上。”
“不必,把药给我,我自己上药。”云陌寒条件反射的就拒绝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要怎么自己上药?小心又将伤口撕裂了!你有的我都有,两个男人你怕什么!又不是小姑娘。”
陆沧尘强硬地把云陌寒摁回了床上,作势就要胸前的衣服撕开,云陌寒却死活不肯松开护在胸前的手。
“寒大哥,你快松手,再不上药,伤口感染就更难好了!”因为云陌寒一直在用力,牵动了伤口,血流的愈发厉害了。
云陌寒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满头豆大的汗珠,可依旧不肯松手。情急之下,陆沧尘也只好用蛮力。
小心地掀开衣衫,却在看见云陌寒的胸前时,愣住了。本该洁白无瑕的胸膛,印着一个手掌印,几乎是下意识地,陆沧尘摸到了他的脉搏处,才刚挨着,脸色立马就阴沉下来了:“不是说练剑时自己伤了么?这内伤又是怎么解释?”
云陌寒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陆沧尘,却还想拼命掩饰:“这内伤是以前的,一直没痊愈,不碍事。”
“云陌寒,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在你面前,我完全是透明的,你知道我的一切,甚至可能了解的比我自己还多!可是你呢?对我而言,哪怕是朝夕相处,你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我对你依旧一无所知!既然这样,我们倒不如当彼此是陌生人!”
话一说完,陆沧尘便摔门而出,丝毫不去管身后受伤的云陌寒。
“陌尘——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能说。知道得太多总归不是件好事。我已经卷进来,无法脱身了,我不希望你再被卷进来。”望着陆沧尘离去的背影,云陌寒喃喃自语。伤口还在流血,却似乎感觉不到,或许身上的痛早已被心上的痛淹没,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