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石屋后,趁着陆沧尘去沐浴的空档,云陌寒便吩咐福叔去替那疯子沐浴换洗衣物。
“那个疯子罪有应得,公子何必替他着想?”福叔有些愤愤不平,显然也是知道疯子以前的罪行的。
“罢了,事情也过去好几年了,看那疯子的状况,也活不了几年了,就让他过得舒畅一点吧。毕竟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是拜我们所赐。”
“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啊!让他这么苟且地活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听到苟且二字,云陌寒的眸子沉了沉,他不也是苟且地活着么?虽说是为了完成自己肩上的使命,可终究还是苟且偷生,若是没了责任和牵挂,他还会活到今日吗?
云陌寒很快便恢复了神色,但福叔毕竟阅人无数,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的黯然神伤,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话让云陌寒想到了他自己,也是十分懊恼自己说话太快,未经思考,只得岔开话题:“公子放心便是,稍后我便给那疯子洗漱一番。”
“嗯,麻烦福叔了。哦,还有一事,眼下世道虽平静,但我预感这宁静不会持续太久,福叔也莫要懈怠了,每日还是要勤加练武的,为不久可能发生的一场恶战作准备。”
“公子未雨绸缪,果然是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但这些琐事都交由沈谷主谋划安排就好,当下公子还是以养身子为重。”云陌寒能够看到今后的腥风血雨,福叔自然是高兴的,可他那副病弱的身躯经不起操劳,还是好好歇着为好。省得让他那本就快灯尽油枯的身躯,消耗得更快。现在这种情形,能多挨些时日便多挨些时日吧。
待陆沧尘沐浴更衣完毕后,两人便出了竹林,毒发刚过,又来回走了这么远,加上之前拔剑又动了气,云陌寒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见状,陆沧尘连忙将他扶回了房间。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几天,云陌寒的身体才有了好转,勉强能支撑着舞完一套剑法,便打算趁着下一次毒发到来之前,将自己的绝学流影剑法传授给陆沧尘。
之前云陌寒虽也教了陆沧尘一些武功,但都远远比不上这套流影剑法,看样子是要倾囊相授了。因此,陆沧尘练得比之前更加勤奋,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在练武上了。也常常会太过于专注而忘记了吃饭,往往是云陌寒做好了饭菜,过来叫他,才会发觉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陌尘,你练武也不要太过于拼命了,物极必反,也该适当的休息一下,不要累坏了自己。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总是饿着,对身体不好。”见陆沧尘这般拼命苦练,云陌寒看着很是心疼,甚至都有些后悔,不该将这剑法传与他,弄得他现在如此废寝忘食。
“放心吧,寒大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会轻易地去挑战极限的。”陆沧尘接过云陌寒递过来的手帕,随意地擦着额头、脖子上的汗渍。
“瞧你擦的,当是擦桌子吗?这般粗鲁用劲,皮肤都蹭红了。快松手,还是我来吧。”云陌寒抢过陆沧尘手中的手帕,细细地为他擦拭汗水,那神情,就好似陆沧尘是什么稀世珍宝,生怕蹭着了划着了,一寸一寸的仔细擦拭,弄得陆沧尘很是尴尬,耳根都是通红的。偏偏云陌寒那么专注,倒也不好拒绝。
陆沧尘嘴上虽说着会注意,可一旦将剑拿在手里,便又忘了时间,云陌寒不来叫,就不知道吃饭。
这日,陆沧尘吃过午饭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练剑上,直到天色已黑尽,才停下来。这才发觉,平日里黄昏时分就喊他吃饭的云陌寒,都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动静。
可是找遍了他的房间、书房和其他云陌寒常去的地方,也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人。此时陆沧尘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便放弃了寻找云陌寒的打算,先去了厨房找吃的。可到了厨房,陆沧尘才觉得是欲哭无泪了。晚饭还没有做,而午饭剩下的也已经拿去喂猫猫狗狗了,难不成要去和猫狗抢吃食?
这种事儿他可做不出来,可平日里想着有云陌寒,他也没有储存干粮。云陌寒不在,此时若是出了禁地,万一有歹人潜入怎么办?那片竹林他也只走过一次,根本不记得路,更没办法去福叔那儿蹭吃的。无奈,只能回了房间,喝水充饥。
也不知喝了多少水,跑了多少次厕所,饥饿感依旧没有缓解多少,快要绝望时,外面才传来云陌寒的脚步声。
“寒大哥,你终于回来了!都快饿死我了。”见着云陌寒,陆沧尘便连忙扑了过去,挂在他脖子上。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做饭,你先下来,脖子都要被你挂断了。”云陌寒语气很是宠溺。
陆沧尘从云陌寒身上下来,才注意到白天才替他盘好的头发,竟是又披散了下来,雪白的长袍下摆还蹭了些泥:“寒大哥,你头发怎么散开了,袍子上还沾了泥?出去打架了?”
“就我这身体,出去跟谁打?我只是去花园闲逛时突然困乏了,便在花房睡了会儿,谁知这一睡竟睡了这么久。醒来时发现头发睡乱了,索性便拆了,要不你再替我绾起来?”
“一会儿就该睡了,明日再替你梳头吧。”只是他记得方才去花园时,似乎去花房找过,但并没有看到有人,难道是记错了或是眼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