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云陌寒还是个孩子,却因上一辈人的恩怨,被歹人下毒。毒不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若不是云陌寒心中的执念,恐怕早就已经去寻死了。
而下毒的正是洛川医谷的弟子,一个曾被誉为制毒天才的人;一个叛出医谷,又屠了医谷的人。
整个洛川医谷,他唯一斗不过的就是他的师姐——医仙顾秋桐。他制毒无数,却无一不被她破解。后来顾秋桐离开了医谷,他也离开了,不是为了追寻那个他始终超越不了的师姐,而是去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
他很幸运,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属,在那里,他的价值得到了体现,他受人敬重,虚荣心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每一次当他研究出新的毒药,都会引来一番赞叹,他也越来越享受那种被捧到天上的感觉。于是,他渐渐抛弃了所有的原则信仰,埋头不断研究各种以前在医谷禁止的毒药。
他制的毒越来越厉害,功劳也越来越大,被提拔为仅次于门主的左护法。权力大了,地位高了,自然胆子也就大了,便带人把洛川医谷给灭了,当然,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只不过那是那个组织的屈辱,知情的外人几乎都已被灭口,永远都不会被重提,就这样淹没在灰尘之下。
而这个组织,正是十几年前纵横江湖的暗影门,洛川医谷是他们做的最后一桩案子,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那个人是谁?那个医仙又为何不出来制止?”
“医仙是唯一能制服他的人,他们又怎么会放任她妨碍他们的计划呢?更何况,她还嫁给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呵呵,不过害人害己,他们虽然杀了她,却也得到了一定的报应。”说到这里,云陌寒的眸子又变得通红,满满的全是恨意,拳头慢慢紧握。
如果医仙还活着,云陌寒也不必受这奇毒的折磨了吧,陆沧尘这么想着。
“世人都觉得暗影门消失,灾难也已经结束了,殊不知只是重新开始罢了。或许,游戏已经开局了,只是人们已被长期的安宁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灵敏的嗅觉。”
游戏即将开局,一方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而另一方却还在高枕无忧,安享天伦之乐,自以为一世安康。云陌寒不由得轻嗤一声,人啊,总是这样,得过且过,只顾当下。
“这些年,花姨一直致力于研究解药,只可惜,至今也没有什么进展。花姨这些年来,心里也不好受,一直内疚自己医术不佳,没能替我解毒,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陆沧尘本期望着云陌寒继续说那些过去的事情,讲更多关于暗影门的消息,可云陌寒却突然转了话题,提起了花神医,眼里满是愧疚、难受,拿着茶杯抠着杯底,转动着杯里已经凉了的茶水,望着窗外。
“我的存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连累了不少一心爱我护我的人。护我的人,一生或东躲西藏,颠沛流离,或隐姓埋名,默默守护,终究是不得安宁。可肩上的使命,我一人来扛就好,至少,护我想护之人一世安宁,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住他眼中的清澈,不被尘世仇恨血腥所侵染,留他一片清纯。”
云陌寒说这话时,垂着眸子,盯着泛起涟漪的茶水,很是平静,就好像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不是一个承诺,如果不去看那另一只袖子里悄悄紧握的拳头。
陆沧尘从来不知道,云陌寒的背后有那么多故事,他曾以为暗影门已经成为过去,与他无关,可如今看来,暗影门的危害一直存在,离影的家破人亡,云陌寒的毒发痛苦,暗影门其实一直都在……
“所以,寒大哥,你的毒解不了,只能靠喝血来缓解痛苦是么?”陆沧尘不知道云陌寒的使命是什么,又是为了护谁而如此拼命,他只知道他的寒大哥中毒了,而且无药可解,饱受折磨。
“是啊,这十几年来都是如此。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许你靠近我么?因为对我而言,你的靠近是一种诱惑,一种致命的诱惑,我抵制不了,只能逃避,不想让你看到那么不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