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陆沧尘便又离开禁地,打听到谷主和神医都已回谷,便直接去了主殿,禀告云陌寒病发一事,顺便请花神医去把把脉。
“好,我知道了,没事就好。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跟如陌过去一趟。”谷主面前的桌上摊放着不少书卷,似是在查找什么。
陆沧尘正准备告辞,殿门便被人推开。来人笼罩在紫色斗篷下,看不到相貌,也看不出身形,逆着光走来,就好像下凡来的天神。
来人与陆沧尘擦肩而过,走到殿中央向谷主屈身行了一礼:“弟子苏隐,见过师父。”
声音是刻意压低了,有些嘶哑,却仍能听出那种年轻人专属的活力,那份久违的熟悉。
“若枫师兄——”陆沧尘有些迟疑,但还是脱口而出。
那人背对着陆沧尘,身形一怔,却并没有回头:“小师弟莫不是弄错了?在下是紫袍弟子苏隐,并非小师弟口中的若枫。”
“苏隐,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结果,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哦,你也不必再瞒陆沧尘了,把斗篷取下来吧。”谷主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看殿下的两人,又低下继续埋在书里。
解开系斗篷的绳子,紫色斗篷顺着肩滑落到地上,缓缓回过身子,入眼的是一张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脸。
没有戴束额巾,露出饱满的额头,眉间一点朱砂,似水滴,似花瓣,给清秀的一张脸,平添了一丝妖娆。
“若枫师兄!真的是你!可是,你又为何要自称苏隐?”再见故人,那种欣喜难以言语,却还是没有忽略掉那奇怪的自称。
“我本名苏隐,紫袍弟子。受谷主之命,易名若枫,传授你武艺。”苏隐说得非常简洁生硬,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活泼的若枫,若不是那容貌,那声音,那神态,陆沧尘都要怀疑是不是别人冒充的。
抬眼疑惑地看向若枫,却见他正背对着谷主,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示意陆沧尘出去。
出了殿门,若枫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朝陆沧尘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露出两颗虎牙,那个活泼爱闹的若枫又回来了。
“师父让我去查一件事情,结果让我给办砸了,还好没有生气惩罚我。不过这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正好在,师父心情好些,唉,我肯定逃不过惩罚的。”
“这关我何事?我还能影响谷主的情绪不成?”陆沧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突然想起颜染之前的那个猜测,莫非是真的?
“呃,师父虽然对我们很严厉,但也只会私下训斥我们。刚才你在场,师父自然会给我留点面子的。”
对于若枫的回答,陆沧尘有些失望,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无论是若枫,谷主,还是云陌寒,都有事瞒着他。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陆沧尘感觉得到,他们的这些秘密都和他密切相关。
若枫现在不愿说,那就一定不会松口,陆沧尘也只好转移话题,问起了他额上的那点朱砂。
一番询问下,才知道,若枫是谷主在赤冼国捡回来的弃婴。赤冼国的人生来额上就有一点朱砂,每个家族的朱砂形态都不一样,而家族内所有人的朱砂形态都一样。若枫所属家族的朱砂印记应该是火莲花,所以若枫一出生便被认定为野种,他的母亲也因此被赶了出来,没几日就郁郁而终。
那时谷主还不是谷主,还只是一个紫袍弟子,正好游历到赤冼国,看到了被丢弃在街头的若枫,多方打听,找到了那个家族,却被拒之门外,于是便把若枫带回了忘忧谷。
“对不起,若枫师兄,我没想到这简单的朱砂印记背后还有这么悲痛的回忆。”陆沧尘有些懊恼,自己的好奇心怎么就那么重呢?
“没事,我那时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也是师父告诉我的。对于从未谋面的家族和父亲,我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自然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只是为我那可怜的母亲感到可悲罢了。”若枫扯了扯嘴角,“好了,你也快回禁地吧。”
陆沧尘这才想起,他这次出来得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正准备回禁地时,却又看到月尘在主殿附近晃悠。
“月尘,你怎么在这儿?找谷主有事么?”
“不,我是来找你的。禁地我进不去,想着你应该会来主殿,就在这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