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六妹看了午夜影院,一部《廊桥遗梦》再一次燃烧起六妹心头的余烬。罗伯特和弗朗西斯卡他们经历了一场神魂颠倒的婚外恋,在沉闷的婚姻之外找到浪漫的年轻的热情,整整两天他们厮守在一起,释放了彼此内在的情感和心头的热量。
黄蕊那小丫的话在六妹的耳边回旋:
“寻找外援。”六妹瞪着两只眼睛躺在黑暗里。“寻找外援……”
薛老板、洪俊、医生,这几个男人的身影在六妹的眼前交替出现,然后仅剩下洪俊站在六妹面前。她似乎听得到他在温柔低唤她的声音:
“六妹。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她的欲情烧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按捺不住,右手的手指深深朝自己的隐秘之处戳了进去。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洪俊,出现了医生。他们一开始温柔的爱抚着她,慢慢的他们都疯狂的要,她。
完事后,她冲进卫生间哗哗开了水龙头,把脏兮兮、黏糊糊的手放在水流下冲洗再冲洗。她披头散发,活脱脱像一个疯子。
待她上床后,希望灭了。她看到洪俊冷漠的站在她面前,她喊他,他似乎没有听见。六妹心底的怨气慢慢蒸腾上来了。
六妹回想起初次搬到这个新房里,想做一场相思梦,都没有做成。“他,妈,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六妹在心底诅咒了洪俊。“口口声声爱你一万年,爱你一辈子,都是假话!”
“我打电话,他都不接。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家庭重要。我算什么?什么也不是,一道小点心而已。需要呢,端来品尝一番,不需要了,搁置一边不理会。可是我为什么还想着他呢?”
六妹拽过柔软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她想阻止自己去想洪俊。
可是洪俊又笑盈盈站在她床前,满脸爱意。
“不!”她挣扎着。捂着自己的脸。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欲和望,她的身体要去和稀泥。
“可我只能干巴巴的躺在床上吗?”
“女人没有爱,就真的老了。”六妹回忆起前几天在网页上看到的一句话。那篇文章还说到台湾影星张德蓉,好像说她出道后没有花边新闻,但是她却比其他影星老很多,因为她没有爱情的滋养
“女人需要爱情。”六妹总结,“没有爱情的生活就像鱼儿生活在泥巴里。”
“我要见洪俊。”她在心里想。想到见洪俊,吴文就出现在眼前,他静静的坐在东大街寂静的院落里,梧桐叶片落满吴文孤独的后背。他空洞的眼神望着院落的角角落落,她想起上次见吴文时他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的情景。此时耳边传来吴文喊她的声音。她想起那一夜吴文伏在自己身上爱恋自己的情形来,他好像把余生的感情和力气都给用上了,她懂得他想留住她,留住她的身体、她的心,那晚他们有过从没有过的和谐和默契。六妹压低声音尖叫的时候,他才慢慢结束了动作。
夜深了,下弦月悬挂在窗前。一帘月光。六妹下床后寂寞的裹着软软的被单坐在阳台上。何去何从……
第二天,正在六妹犹豫不决是否要打电话给洪俊的时候,真是巧了,洪俊的电话来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
她回来时,黄蕊盯着她的脸,说:
“红扑扑的,真好看。”
“肯定是初恋情人打来的。”
“人精。”
“瞧着喜气洋洋的表情,是要准备见面了。”
“没有。”
“你就甭骗我了。我这火眼啥看不出啊。”
“火烛小心,以免烫伤。”
“寻找外援是你说的,火烛小心也是你说的。”
“爱情本身就是矛盾的嘛!”
这些道理六妹何尝不懂得呢?但谁能把握好爱情的火候呢?
这次是洪俊来六妹这里的,他们相约在“灯红酒绿咖啡店”见。这里不仅仅卖咖啡,也卖熟食。年轻的人喜欢来这里,氛围好,安静,好谈生意好聊天。
六妹是先来的,不久洪俊也来了。随后,六妹要的咖啡就端上来了。服务员刚走,洪俊就伸手来握六妹的手。两只湿乎乎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热量。
准备离去时,六妹去洗手间。洪俊在吧台那边等着她。六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惊喜的叫声:
“六妹,你怎么在这里,快过来陪我们喝几杯。”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只是六妹从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他。
他和另一个身材有点发福的男人面对面坐在包厢里,包厢靠人行道一头的宝蓝色的帘子捋起来了,大概觉得闷了吧,要不他也不会恰巧看到六妹。
“我和一个朋友。他在吧台那里等我。”
“一个朋友,没听你说过啊,谁啊,我瞧瞧。”医生说着就站起来了。
六妹竭力保持镇定,“一个以前的朋友。”她走在前面,医生随着也跟了过来。
“我朋友。”六妹有点尬尴的望着洪俊对医生说。洪俊随即对医生警觉的笑笑。两个男人对峙着。医生说:
“都是朋友,陪我们一起喝两杯啊!”医生朝吧台后面示意了一下。
六妹左右为难了,一时站在那里,她既不好意思拒绝医生,又没有勇气当着医生的面和洪俊一起走掉。她这幅表情,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一、二了。
洪俊望着六妹,六妹不敢抬头看洪俊了。医生又说:
“既然是朋友,赏光,一起过去喝两杯吧!”
洪俊说:“我有事忙了。那六妹你陪他们喝两杯吧!”他不忍让六妹为难,也不想当着六妹熟人的面一下子捅破六妹和自己的关系。
六妹像获救似的,赶忙说:
“那好吧!”
洪俊佯装大大方方的走了。六妹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扬起无法说清的感觉,依恋?不舍?失望?她自己也说不清。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那个身体发福的男人和医生是朋友,也是医生高中时的同学,叫嘉庆。是“皇家健身会所”的老板。他的店开在“新亚大厦”附近,六妹每次路过那里,都会朝楼上那金光闪闪的广告牌望一望。她想着,那楼上前来健身的一定多数是些热爱美热爱健康的有钱的富贵的男人女人吧!
回到包厢,医生没再追问六妹那个男人是谁?医生只是向六妹介绍他的同学,并对六妹说:
“他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多,你以后想做什么事,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他或许能帮你参谋参谋。你开的皮草店,都是我害苦你了。”
“这什么话,你还不是为了我好啊。”
六妹坐下陪他们每人喝了两杯。
嘉庆平视着六妹,微笑着对六妹说:
“真是漂亮、优雅,难得!认识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高兴啊!”
他和医生又对饮了几杯,说是为认识漂亮的女人干杯!
后来洪俊打来电话来问六妹,那男人是谁,六妹说以前是邻居,后来就变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
洪俊在电话那端“奥”了一声,六妹明显听出他不开心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