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一天,吴文到六妹的家乡出礼。五姐的公公过六十岁。每次家乡有什么事,如果是不太重要的事,通常情况下,六妹就会让吴文过去。自己留在家里照应店面。
吴文是前天早晨就过去的,直到今天中午依然没有回来。他打来电话,说丈母娘这边有点农活,让吴文帮着做一做。吴文说后天回来。
这日午后,六妹躺在床上懒懒的。初夏午后刚刚回暖的天气,让六妹有点瞌睡。儿子已被公公送去上学了。超市里两个小妹妹都按时来上班了。六妹就没有急着下楼。
她下床脱下裹身的长裙,本来没打算午睡,只想躺着休息两分钟。躺下之后才发现自己骨头都酥松了。想好好睡一觉。
换上睡衣,六妹又仰躺在床上。闭上眼。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可是睡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睡着。自己感觉如此疲乏,可是为什么无法睡着呢?
她想到洪俊好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她想:这个时候他该在哪里,在干什么?
她看了一下时间,两点钟。她不敢确定洪俊现在是不是在老婆身边。
她拿过枕边的一本女性杂志,这还是上次回来时洪俊给买的呢!打开一篇题为《专家告诉你怎样搞定一个男人》,六妹看着题目就笑了。现在的文章题目真是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题目都有。六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来。感觉那些专家也都是吃白饭的,专门会乱嚼蛆。无非是为了一个钱字。
再翻翻又看到一个题目《姐夫为什么喜欢小姨子?》,六妹又笑。囫囵吞枣看了一遍,解释了一大片情理,六妹看着头晕。都妈咪的什么杂志。六妹把书仍到一侧。又拿起手机,两点半,今天的时间过得好像比平常慢。
她再一次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了那次和洪俊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和场面。那一次和洪俊见面的种种情景和情境,六妹回忆了无数次。每当自己寂寞无聊时,都会默默回忆着那时那地的相处的甜蜜和温暖。洪俊颤抖的唇,温暖的手掌,销魂的爱抚,看着自己定定的眼神。离别时洪俊眼里涌动的泪水。
好不容易熬到三点,六妹就赶忙给洪俊发条信息:
在哪里?在干什么?
好久洪俊的回信也没有来。六妹焦急的等待着。
她几次下楼,到超市看看。两个小妹妹对业务已相当熟悉,午后客流量也少。六妹烦躁的又回到楼上。继续等待着洪俊的信息。她不敢打电话。洪俊没回信息,她不敢确定洪俊此刻在哪里?在干什么?六妹感觉时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慢,她数过手指头又来数脚趾头,一个、两个、三个、……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每一分钟对六妹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
五点钟的时候,洪俊的信息才慢悠悠的到来。六妹像收获了黄金一样开心。她颤抖的手指按动着信息键,翻开欣喜地看着:刚才和同事们在装门窗,因为高空作业,有危险,所以不敢回信息。终于等到回信了,六妹简直想谢天谢地了。
六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接着回复信息:我等待了好久好久。
再次收到回信,六妹就拨通了洪俊的手机。
“近来好吗?最近一直很忙,也没和你联系。有没有想我呀?”六妹未语眼里已有泪。女人啊女人。真是水做的妖物。
“你呢?”六妹问。她紧紧把手机贴着耳朵。好像抱着个命根子似的。
“你说呢?”洪俊反问,“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不联系不代表不想念。”
“恩。”六妹哼了一声。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洪俊在电话那端问道,“打电话不说话,不是便宜移动公司吗?说话。”
“六妹……”洪俊喊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
六妹又“恩”了一声。
“生意和家里这些日子都顺畅吧?”
六妹静默。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了。不会说话了,怎么的,还是话都和顾客说了?”
六妹这边吃吃地笑起来。
他们在电话里相互说着这段日子的相思。洪俊说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六妹说:“是很想和你见面了。日子太无聊了。”
聊着聊着,六妹说出了自己憋闷了许久的话题。叙述完之后,她问洪俊:“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当然不会。这事做得太悬了,太离谱了。”洪俊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气死了。满大街的美女他不去找,偏偏找个家里人,还是小一辈分的。太没有道德了?”
洪俊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原谅他。要不然你心里天天有闷气,那日子也不好过呀!”
洪俊问起吴文哪里去了。
“到我老家去出礼了。五姐的公公做寿。这几次家乡有事,我都是让他去的。他倒是很乐意去的。”
“你不留意点,是不是爱上老家那边的哪个丫头了呀?”洪俊不怀好意的开起玩笑来。
“怎么可能呢?”六妹说,“他都老头子了,哪个小丫头吃错药会喜欢他哦!”
电话两端一对男女都笑了起来。六妹心里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怀疑。
六妹又问起洪俊的孩子和老婆,洪俊回答:“他们都很好的。”
后来洪俊又告诉六妹,自己的父亲得了胃癌,前一阶段,父亲做手术,自己和老婆轮流忙着伺候父亲,母亲不认识字,身体也不好,来服侍父亲两天,实在吃不消,就负责带孩子,让媳妇来服侍了。
“那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六妹问道。
“暂时还住在我这边。”
“那我要去瞧瞧。”六妹说。
“你来不方便,我媳妇碰到了。怎么办?”
“笨。那天趁她不在的时候我过去。”
“不行。这太冒险了。”
“你还想不想见我?”六妹问道。
“废话,做梦都想。”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去看看你老爸。”
洪俊想了想说:“哪天你可以来,等候我的通知,行不行?”
“那好吧,恭候您的消息。”六妹又笑了。
洪俊这边也傻笑起来。“等见面时,看我怎么揍你。”
哈哈哈,一串笑声在向晚的房间里飘散。六妹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