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夏来到警局时,只有尹家的人在,见太爷爷还没来,她暂时松了口气。毕竟,太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更经不起折腾。
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母亲因为恶疾缠身,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了。几年后,父亲也因为过度思念母亲,抱病而终。爷爷更是英年早逝,见都没见过。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太爷爷。
因为林家没有第二个继承人,太爷爷一直把她当成男孩子,对她寄予厚望。这不,她刚刚回国,太爷爷就把她捧上了总裁的位置。她不敢反抗和尹千颜的“政治联姻”,也是怕年事已高的太爷爷会失望。
警局里,尹母一双眼睛早已哭得肿成了核桃,尹父不停地来回踱步抽着烟,没人跟她说话。
所谓的尸体认领,根本不存在什么尸体,只是一块腐臭的模糊血肉。很难想象,尹千颜居然会被残忍分尸,更难想象,这块腐尸竟然是在昨晚才被切割的。
林千夏机械地和尹家人一起认领了这块尸体残骸,同时了解到大致情况:早上有人挑衅似地扔了这份“礼物”在警局收发室,经过DNA比对,证实死者是昨天上午刚刚成为她合法丈夫的尹千颜。
看着实尸检告上的DNA,林千夏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悲伤的同时,各种想法跳出来打着架。
怪不得昨晚不接电话。难道因为不想跟我结婚自杀了?不,我自杀他都不会自杀,他不是这种人。可是,以他好好先生的性格,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如果……昨天登记之后,我和他一起回家,也许他就不会死。
“林千夏小姐,请问您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一位毫无经验的年轻警察,突然开口,阻断了她的思路。
看来……终究瞒不住。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林千夏好歹是哈佛的高材生,很快恢复了理智,淡定地向警察澄清:“我有昨晚不在场的证明,你们可以查酒店的监控录像,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开房的,我有证人。”
“啪!啪!啪!”
林千夏淬不及防迎上尹母的一串大耳光,幸而年轻警察及时拉开了尹母。
可尹母仍是不甘心地破口大骂:“不要脸!婚礼还没办就出去偷人!我们尹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我们千颜也是被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给克死的!”
“爸,昨天的事是个意外,以后我会慢慢解释。”林千夏咬牙忍着整个左脸火-辣辣地胀痛,望向尹父,“为了林尹两家的关系和我昨晚的失误,我可以挨这几巴掌。但如果妈敢再动我一下,或者再说我克死尹千颜这种话,可别怪我让咱们两家人法庭相见。”
“你阿姨太冲动了。不过叔叔觉得,咱们两家法庭相见,是迟早的事。”尹父似乎猜到了林千夏会使出这套招数,并不在意。
口中一声声的“叔叔”、“阿姨”,分明和林千夏叫的“爸”、“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轻而易举拉开了距离,表明了尹家不承认她这个儿媳。
林千夏还在为尹父的称呼心寒,没反应过来那句法庭相见,尹父却早已转向警察,开始了对她的指控。
“她辅修过犯罪心理学,有绝对的动机挑衅你们警方。而且她本来就是因为大林地产濒临倒闭,才会跟我家千颜结婚,现在千颜没立遗嘱就死了,她不仅能分到巨额遗产,还能分到我家千颜的一半股份,希望你们好好查一查。”
看到尹父那副市侩冰冷的嘴脸,林千夏的心都凉透了。如果只是像从小疼爱她的尹母一样,为了儿子的死口不择言,她完全可以理解。可眼前这位父亲口口声声说的,每一个字都围绕着利益。
“我说过,我有不在场的证人和证据。”林千夏也不再说些客套的废话,强势回击,“尹叔叔,您有怀疑我的权利,但没有污蔑我的资格。”
“一定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亏我和我们千颜都那么疼-你!你居然为了偷人杀了他!你还有人性么?”尹母情绪失控地大吼着,仿佛把警察当成了林千夏,奋力扑打着。
“尹太太,别吵了!我们警方会依法办事!”警察大声喝制尹母之后,对林千夏挑了挑眉毛,“林小姐,昨晚酒店的监控录像不见了,你能联系到证人么?”
显而易见,警察也怀疑她。那一脸趾高气扬的表情,像是戳破了她的谎言,甚至像已经破获了大案。
不可否认,现在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毕竟,早就搬进了尹千颜的住所,却在登记结婚的夜里出现在酒店,任谁都会觉得可疑。加之尹父尹母的种种控诉,即使找到那个男人,证明无罪,一般人也都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唾弃她。
可她不怕,因为她笃信,没有一个人会被口水淹死,尤其强大如她。
被辱骂唾弃,总好过林家落魄,太爷爷病倒。她没有时间被怀疑,她还要忙着让大林起死回生。
“当然能联系到。”林千夏拉开背包,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字条,撕掉写字的部分收好,剩下留有电话号码的部分,递给那位年轻警察,“麻烦你用我手机打电话给这个号码的主人,他可以证明我昨晚没有作案时间。”
她当初绝对没有想到,这张字条,此刻会成为她洗脱嫌疑的唯一证据。
“好阿!想不到你果然有别的男人!”尹母怒不可遏地尖叫着,伸手颤巍巍地指着她。
林千夏正觉得好笑,没想到,下一秒尹母却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三件让她无法控制局面的事情也发生了。昨晚那个男人的脸,和她模糊不清的背影,此刻挂满了各大杂志娱乐版的头条,微博热搜齐刷刷地都是同一个标题——纣宸约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