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的红字跳到20,大门缓缓打开。
喝到站都站不稳的林千夏,趔趄前行,轻车熟路地摸到了纣宸家,用钉棺材一样的声音砸着门:“人渣宸!开门!我说过,你是我的猎物!你躲不掉!”
出乎意料的,门很快被打开了。
纣宸没说话,但看到她喝成这副德行,心底泛起柔软地疼痛,像是涟漪一样,慢慢通过脸上的细微表情扩散开来。
“回家吧,我送你回家。”他扶着她的胳膊,回身拿起门上挂着的外套。
“我不回!这就是我的家!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林千夏满含热泪的双眼,纯真无辜地看着纣宸那张无奈的脸。
“别闹了,太晚了,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家。”纣宸避开林千夏婆娑的视线,穿上外套,直接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拖到电梯方向拖。
“商赫轩都告诉我了!”林千夏顿住脚步,双手扒着楼梯口,用全身的力气挡住纣宸的去路,“别看我名校毕业,我这人三观挺崩的,但凡我看上的东西,绝对没这么容易放弃。”
林千夏见纣宸不说话,以为他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继续说:“我告诉你,敢撩我就要敢承担后果!凭什么你让我喜欢你、让我心疼我就得受着阿?我那么爱自虐我自己打自己行不行阿?”
她说着就真的狠狠捶打起了自己的胸口。
纣宸抓住林千夏用力捶打胸口的双手,低声吼道:“真的别闹了!邻居都睡觉了!你几岁了?别这么幼稚行吗?”
林千夏反手攥住纣宸的衣袖,开口竟带出了哭腔:“你说过你爱我阿!如果你只喜欢做我也可以陪你做阿!别跟我玩悲情男主角的把戏不行么?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别说刀山火海,就是地狱我也愿意陪你去!你还怕什么?”
纣宸使劲儿甩开林千夏:“……你才别跟我玩拯救世界的把戏!我也说过我喜欢洛蔷薇!别忘了,我是一个演员,演戏是专业的!我是睡了你,可是大家你情我愿!”
“你撒谎!你骗我!你只说你喜欢洛蔷薇!可你说的是你爱我!”满脸泪水的林千夏拼命摇着头,靠在纣宸胸口胡乱地捶打着他。
纣宸无奈地把住她的手腕:“林千夏,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好阿,你报阿!正好我问问警察,喜欢你算不算十恶不赦?”已经站不稳的林千夏再次拉住纣宸的衣袖,整张脸泪中带笑,扭曲得几乎已经碎掉。
纣宸的眼睛里闪过锋利的寒光,冷冷地问她,“你回不回家?”
“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家!”林千夏固执的天真在纣宸冷酷的神色面前显得悲哀而可笑。
纣宸狠狠地把她推倒在楼梯间,拖着她一脚把她踹下楼梯,迅速地转身进屋关起了门。
浑身摔伤的林千夏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因为喝了太多酒,完全没有力气。她保持着那个难看的姿势,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手上身上全是肮脏黢黑的泥土。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纣宸又来到了楼梯间,在感应灯昏黄的灯光下,看到林千夏还难看的趴在那里。
他的心头再次柔软,可他知道,不能回头了,横下心狠狠地对着林千夏吼:“赶快回家!回家!”
林千夏没有力气说话,泪水和泥土把她那张纯净寡白的脸弄得脏兮兮的,她不想继续趴在那里无能为力地啜泣,为了最后一点点的尊严,她试图缓慢地往楼下艰难爬行,匍匐着下了第一个台阶,紧接着就突然失去重心。
滚下楼梯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磕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她并不觉得痛,只是感觉到眼前流淌过鲜红一片。
全世界都消失了声音、触觉和味道。
林千夏!你是不把自己弄死就不肯善罢甘休么?
纣宸跑下去把林千夏扛进房间丢在床上,摸出电话打给商赫轩:“你跟林千夏说了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是真的在为你着想。”
纣宸看了一眼床上满头鲜血的林千夏,深深叹了口气:“你为我着想,谁去替她着想?”
“纣宸,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就不能说出来么?”
“不要再问了!我什么苦衷都没有!”
纣宸挂断电话,拿出床下的医药箱,亲自为林千夏包扎伤口,先前无情无义的冷峻面容,裂开一道道温柔忧伤的伤口。
夏夏,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可是,如果你知道了那件事……还会坚持留在我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