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还在梦中,便听到门外余金枝在轻轻叫唤:“落落,落落……宫里来人了……”还未到五更,宫里宣旨的人便来了,原来现在宫中的人已经起得如此之早了。余金枝刚开门时,着实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齐刷刷的一排宫人,后面还跟着一顶轿子。据她家那口子说,来宣旨之人是帝国禁军统领夏宇夏大人,九殿下身边的红人……
颜落睁眼看看窗外,天色刚刚开始亮起来,这时宫里怎么会来人?
等她穿戴整齐来到外厅,夏宇已经三杯茶水下肚。一见到颜落,赶紧站起身来,拿出圣旨,宣道:“宣新晋禁卫军颜氏三女颜落即刻进宫面见武帝。”
颜落接过圣旨,随夏宇上了软轿。帝都的朱雀大街寂静无声,只有几个轿夫靴子踩在石板上的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喘气声。夏宇在前面走得很快,颜落时不时掀开轿帘看一眼,要不是夏宇是旧相识,颜落简直怀疑自己被绑架了:进宫面个圣用得着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沿着朱雀大街狂奔吗?
“夏宇。”颜落最终还是忍不住叫道。
一听到软轿中传出的清冷声音,夏宇立即来到轿边,问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武帝平日都起得这么早吗?”
“这个……”夏宇也很是无语,武帝估计此时还在梦中,起得这么早的是他家主子九殿下:“三小姐到了宫中就明白了。”
颜落只得放下轿帘,继续被抬着狂奔。到了宫门,下轿随夏宇步行。神武帝国的皇宫,在晨曦中慢慢醒来,走了半晌,才来到一个雄伟的宫殿门前。颜落停下脚步,这不像是武帝召见臣下的大殿,倒是很像某人的寝殿。夏宇见颜落犹豫,上前解释道:“三小姐,这是九殿下的寝宫紫云殿,殿下在饭厅等三小姐用早膳。”
原来如此,这么一大早地派人把她抬来,原是为了与她共进早膳。颜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夏宇的指引下来到了饭厅。
完颜瞿背着手站在门口,见夏宇终于把人接来,直接走下台阶,欲挽颜落的手,颜落巧妙避过。完颜瞿脸色微红,转而吩咐宫人,道:“都端上来吧。”
“阿颜……”完颜瞿欲言又止。他本已在宫中为她准备了寝殿,奈何被人捷足先登,心中惆帐自不必说,只是一看到眼前之人,心中郁闷也消散许多。这寂寞深宫看似金碧辉煌,实则暗藏多少污垢,他自小身在此处,勾心斗角,残忍杀戮已是司空见惯,阿谀奉承,阳奉阴违也是习以为常,只有她,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生气了就骂,高兴了就笑,这心性,最是难得。
“嗯。”颜落随意应道。这紫云殿,倒是雅致,尤其是这饭厅,虽是室内,却是满眼绿意,看了让人舒心。只是眼前之人直愣愣地只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她只好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没见过美女啊!”不过,这具身体的皮相也确实耐看,难怪颜钰要羡慕嫉妒恨,有时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甚美。
完颜瞿干咳一声,转开脸,幽幽道:“阿颜……确实……很美。”
“你说什么?”完颜瞿难得的一句赞美,却没有被颜落听见。
“我说……可以用膳了。”
颜落毫不客气,一大早地被吵醒,吃他点早膳就当补偿。见颜落落座,完颜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藕片放到颜落碗中,然后自己才动筷。
一碟碟精致的点心不停地被端上来,看得颜落眼花缭乱,等到宫女将整个桌子摆满,颜落基本已经吃饱,她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去见武帝吧!”
完颜瞿却慢悠悠地抬起头:“父帝还未起身,阿颜得再等会。”
还未起身?那一大早地派人把她宣来又是何意?颜落正要发怒,完颜瞿却伸手握住她的手,道:“阿颜何不先参观一下我的紫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