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想不通。又或许这盗贼是个有志气的,盗了三件宝物准备当做传家宝,世世代代传下去,只等到改朝换代,没人追究了再卖?唔!他对子孙倒上心。”
齐博笑着说道,话音未落,店小二举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笑着高声道:“酒菜来了,客官请慢用。”
一道西湖醋鱼,一道粉蒸肉,一道香菇油菜心,一道黄瓜猪耳朵,还有凉拌芹菜花生米,四色点心蜜饯,还有两壶陈年竹叶青。
齐博看着这几样菜,眼睛都直了,问那小二道:“这……这就是你们家的招牌菜?”
小二笑道:“这只是给两位爷开胃的,后面还有几道大菜没上呢。”
齐博这才松了口气,对苏兰心道:“难得请你吃一顿饭,若是这么点东西,还真是失礼了。”说完又对小二道:“有什么好菜尽管上来,明白吗?”
“知道了爷,您就等着吧。”
小二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位主儿是大肥羊,因喜滋滋出去了,这里齐博吧嗒吧嗒嘴,忽然道:“这小二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就等着?这话怎么听了这么不对劲儿呢?”
苏兰心“扑哧”一笑,对他道:“我倒觉着人家小二没什么不妥,倒是你这个堂堂皇子,怎么一副暴发户嘴脸?也不怕人家笑话。”
齐博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整日里端着皇子架子也是很累人的,偶尔能做一回暴发户,我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苏兰心实在对这无赖的家伙无语了,只好捡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冷哼道:“不和你说了,我尝尝这金陵酒楼的风味。”
“就是吃个新鲜罢了,不然若论滋味,难道还能比得上定国公府的厨子?”
齐博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耳朵,送进嘴里嚼了两下,便是眼睛一亮,笑着道:“别说,还真是很有滋味,我现在有点期待他们的大菜了,但愿不要令我失望。”
“失望了再去吃别家酒楼呗,金陵如此繁华,酒楼怎么着还没有个百八十座?总能找到合心意的。”苏兰心嗤笑。
齐博喜滋滋道:“行啊,苏姑娘若不嫌麻烦,我就带你吃遍金陵的酒楼。”说完忽见青山绿水状似痴呆的站在那里,他便指着包间左边一块空地道:“让店家在那里上一张桌子,你们也要一桌菜来吃,今儿爷我高兴,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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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饭菜滋味很好,齐博也不知为什么这样高兴,竟然喝得有点多。好在神智还清醒,就是舌头有点大。
苏兰心一路上看着这货,心里翻了几十遍白眼,谁知事情就是这样巧,刚进了西角门,就见叶承平匆匆走过来。
苏兰心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人家国公府都这样了,你说是跑出去找线索,结果喝高了回来,这多让世子和国公爷寒心啊。
“承平?怎么了?这样急匆匆的。”
齐博却不觉着有什么,还挥挥手和叶承平打招呼,却见这厮走到他身边,跺脚道:“我的弟啊,你还有心思喝酒?我和你说,江云不见了。”
“谁不见了?国公府……什么?你说谁不见了?”
齐博这一下就把那点儿酒意给吓没了,苏兰心在旁边也是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谁不见了?”
“江云啊。”叶承平也是急得跺脚:“这人本来好好儿在别院里,今儿我想起有一件事要问他,就过来寻找,结果进了房间,发现人没影儿了,我立刻让人前屋后院地找了一通,到现在也没找到。”
“不……不对啊,论理他不该逃跑啊。”齐博结结巴巴道,江云算是他保下来的,如今这人竟然跑了,他可是难辞其咎。
“别论理了,论理还不应该找不到人呢。”叶承平没好气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齐博挠了挠头,沉声道:“他若是跑了,就是做贼心虚,那御赐三宝肯定是他偷的。立刻命令关闭城门,在城内派出人手大索全城,就不信找不到这个家伙。”
齐博是真的恼了,跺脚道:“我从小到大,这双眼睛没看错过人,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个人给骗了,这真是阴沟里翻船,镇日打雁让雁啄了眼,气死我了。”
苏兰心连忙安慰道:“别生气,我总觉着这事儿不对劲,我们已经不怀疑江云了,他万万不该这个时候逃跑,这不一下子就暴露了吗?”
“可问题是现在他就是逃跑了啊。”
就是齐博这样定力超群的,此时也被这个消息气得咆哮起来,接着他大步流星往自己院子里赶去,江云就是住在这院中厢房的。
芳龄和芳草正在一起说话,见他进来,都怯怯地行礼,齐博瞪了二人一眼,气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芳龄委屈道:“爷不是说他可信吗?还说走的时候要带他去京城,平时也没禁止他离开这院子啊,他说出去走走,我们哪知道他会逃跑?分明是两手空空的。”
齐博没说什么,当先冲进江云房中,仔细看了看,最后来到桌前,只见上面一个茶壶还冒着袅袅热气,他打开来,不由就是一愣。
苏兰心此时也已经进来,看见这茶壶,便惊讶道:“枫露茶?不对,江云并没有逃跑,他之所以不见,或许是遭了人的毒手。”
“为什么这么说?”
叶承平奇怪,却听齐博沉声道:“这枫露茶是要过几遍水滋味儿才足,他既然泡了这么壶茶,显然是预备回来喝。一个要逃跑的人,怎么会有心思泡这个茶?”
“没错。”
叶承平也是知道枫露茶特性的,只是一时间没有联想到这竟是条线索,当下一想到江云可能是被谁暗害了,只把他急得直跳脚,看的芳龄芳草苏兰心等人都十分无语,暗道世子爷,您刚刚知道人逃了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气急败坏吧?
“来人,在府里好好儿的找,任何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
叶承平一声令下,顿时全府的男女老少一起出动,直找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个小厮飞跑来报,只说人找到了,原来是摔下了地窖,扭了脚又上不来,偏偏那地窖又偏僻,喊也没人听到,若不是世子下令在府中各处寻找,还不知要几天才能发现他呢,就是活活饿死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江云便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进来,看见齐博和苏兰心,便苦笑道:“让大家担心了,你们一定以为我跑了吧?也不想想我这会儿都取得了你们信任,若是跑了,岂不是主动暴露了自己?”
叶承平连忙上前道:“也不是担心你跑了,就是害怕你被人暗害,怎么回事?怎么会跌到地窖里的?”
江云苦笑道:“别提了,我先前答应张嫂子,给她画几幅花样子。这两天正好闲着无事,就画好了,我就送去给她,又和她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回来时看见一只野猫,我见那猫儿瘦得可怜,就连忙追过去,想着抱回来洗一洗,喂几顿饱饭,若是可能的话,就养起来。谁知追着那猫儿到了西园子,不成想那里有个废弃的地窖,我没看见,一脚踩空了,就跌了进去,幸亏当日在水贼们那里学了几招功夫,这才没有摔断腿,只是把脚踝崴了。”
“怎么这么冒失?还有,你这爱猫如命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那院里如今十几只肥猫,都让你和夫人惯坏了,如今好些日子不见你,我看它们有些不爱吃饭呢。”
“什么?”江云真是个爱猫如命的,自己险死还生都能云淡风轻,一听说肥猫不爱吃饭就急了。
齐博却是了解自己这表哥的“狼子野心”,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吗?那些猫竟然这样离不开江云?无妨,等回京时一起带上,到京里养着,恰好母后也爱猫,我看你们院里那两只奶牛猫就不错,母后就喜欢这样儿的。”
叶世子一下就萎了,这边苏兰心奇怪道:“奶牛猫?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猫,是什么样儿?”
“就是那种黑一块白一块的,很像奶牛,所以我叫它们奶牛猫。”齐博对苏兰心,那是解释什么都不厌其烦的。
苏兰心眨眼道:“原来奶牛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吗?我还没见过奶牛呢。”
“这好办,哪天我带你进宫拜见景妃娘娘,然后去御花园,那里有几头大奶牛,很温驯的,你可以去摸它们……”
“我说弟啊,这会儿是不是先别说奶牛奶牛猫什么的,你们两个出去了,直到这时才回来,你甚至都有点喝高了,可是找到什么线索?所以才会如此高兴?”
“嗯,找到了一条线索,不过还云里雾里的呢,暂时不能告诉你知道。”齐博呵呵一笑,江云不是逃走,这让他心情大好。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我家的事,竟然把我排除在外。就算我比起你们两个来,是有点无能,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都是有数的嘛。”
叶世子咕哝着,悻悻走了。这里江云便也告辞回房,齐博对芳龄道:“把咱们的跌打伤药给他送一瓶过去,让他晚上泡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