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咱们姐妹间悄悄说一句,恰是这样的男人才最有魅力不是吗?平常话本里,你看谁去记什么状元榜眼,还是那些乘风带月,诗酒双绝的大才子才最有魅力。”
“可惜朝廷不是这么想,高中杏榜的大多是那些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偶尔能见到两三个这样的才子就已经是幸运了。”
……
议论声渐去渐远,终至消失。直到这时,微雨才醒过神儿来,兴奋道:“姑娘,原来是六皇子来咱们家了,天啊,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看什么?你把六皇子当做了什么人?耍猴的吗?”苏兰心好笑摇头,将手中书在裙子上掸了几下:“好了,回去了,最好这些小姐们让六皇子迷住,不记得吃饭的事情,我也乐得轻松。”
“姑娘,人家都可以去看,怎么咱们就不行?”微雨噘着嘴,却见苏兰心摇头道:“她们不过是远远偷看几眼罢了,最多方南燕这种勋贵家的女孩儿或许能大着胆子去拜见一下。不管怎么样,都和咱们无关,反正六皇子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来后院,咱们家这小园子不可能入他法眼的。”
直到进了月姨娘的院子,微雨还忍不住跑上阳台抻着脖子向前院望,显然对六皇子十分向往。忽见大丫头落花从屋里出来,她连忙收回目光,上前嘻嘻笑道:“姐姐忙什么呢?若有我能做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落花哼了一声,伸出春葱般的指头点了下她的额头,小声道:“又和姑娘跑去了哪里?半天不着家,姨娘听说今儿有好几家的千金要过来,只急得没法子,让她知道你带着姑娘去玩儿,仔细你的皮。”
微雨委屈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咱们姑娘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她若真有心见那些小姐,我能撺掇得了吗?其实叫我说,不见也罢,您是没看见她们的嘴脸……”
不等说完就被落花捂住了嘴,四处看看没有人,她这才放开手训斥道:“糊涂东西,你要死啊,这种话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让太太听见,非发落你不可。”
话音落,就见苏兰心走出来,笑着道:“落花你又教训微雨做什么?今儿出去是我带着她的,和她没关系,姨娘那里我也解释了。”
落花上下看了苏兰心几眼,笑着道:“这是二太太前阵子送来的布料,说是苏杭那边新兴起的,叫做水云端,果然如云似水,尤其穿在姑娘身上,格外漂亮……“
不等说完,忽然想起自家姨娘最听不得这两个字,于是连忙住口。苏兰心却不在意,因看了看这身衣裳,苦笑道:“姨娘非逼着我穿这身去太太那里……”
一语未完,就听东边一个院子里猛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当中夹着女子的怒骂与哭叫。苏兰心和落花微雨彼此看了两眼,微雨便道:“听声音像是从大少爷房里传来的,奴婢过去看看?”
“你小心些,别毛毛躁躁的,看完了就赶紧回来。”
落花在后面嘱咐了一句,这里微雨早跑没影儿了。此时连月姨娘都被惊动出来,站在门口惊惧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得这样惨?好像是荷香的声音。”
苏兰心面色凝重,忽地对月姨娘道:“姨娘且在屋里宽座,我去看看。”
说完正要迈步,却被月姨娘一把拉住了手,听她小声道:“你疯了?这个动静定会惊动太太,你跑去做什么?明知道老爷太太都看你不顺眼,何苦去招嫌弃?”
“可荷香姐姐万一出事了呢?”
苏兰心焦急跺脚。荷香是这大房庶长子苏增福的丫头,从小儿就服侍大少爷,和苏兰心等女孩儿都极熟悉,后来大了,出落得也漂亮,最难得是行事举止温柔懂事,那苏增福就把她放在了心里,闹着要娶她,可苏家哪能让一个奴婢做少奶奶?所以闹了两场也没用,还是考了举人后,又答应太太娶她的外甥女为妻,这才把荷香收了房。
这样的背景下,苏增福房中会是怎样的境况也就不问而知了。苏兰心了解荷香和那位大嫂的行事为人,所以此时才会担心荷香出事,却听月姨娘断然道:“就是她出了事,终究也和你无关,你日后的终身还要太太帮忙操持,这会儿却为了荷香去得罪她?不许去。”
“姨娘,谁说我的婚事要太太操持?她那等操持,不要也罢。”苏兰心柳眉竖起,想起嫡母素来所作所为,从心中恼怒不齿,以至于对着母亲也说出这样重话。
月姨娘被女儿问住,却仍死拉着她不肯放手。忽见微雨冲进来道:“不好了,大奶奶说荷香要毒死她,太太大怒,要打死荷香呢,结果不知怎么让大少爷知道了,刚刚赶过来将荷香拖走,说是要去找二老爷主持公道。”
月姨娘松了口气,对苏兰心道:“听见没有?用得着你这女儿家出头?有你二叔做主,想来荷香不至于丢了性命。唉!真是造孽。”
话音未落,却见女儿面色大变,月姨娘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你二叔做事你还不放心?”
“我二叔做事我自然放心,但……但今天不行,大哥哥不能去找二叔。”苏兰心急得声调都变了,也顾不上和月姨娘解释,便跑出门要去拦截苏增福,却听微雨道:“姑娘,大少爷已经过去了。”
“那荷香呢?”苏兰心捂着胸口:但愿……但愿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大少爷拉着荷香走了,可能一起去寻二老爷主持公道,姑娘,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笨蛋。”
苏兰心跺脚:苏家的钱财虽然是苏天茂赚来的,然而这个家中真正做主的人却是二老爷苏天成。苏天成为人温和,又有些大才子的不羁之气,所以家中环境相对宽松,这也是苏增福发现荷香面临生死危机时,立刻就要去找苏天成的原因。
若是平时,这种事苏天成还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人命关天,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大理寺卿,也是断过几年案子的,更不能容许府中有这种谋人害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