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叫‘染’,有什么寓意吗?”我问道。
这次他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那本书卷上移开了,斜睨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还是嫌我话多,烦了。
“能有什么寓意,孤不过是觉得叫着顺口罢了。”
我瞅着他,准确地说是瞪着他,但也无言以对。
果然是夜无痕的前世啊,这随意不着调的本性,永世相承啊。
“那你叫什么?”我眨巴着眼睛,真心好奇。
“孤是你的‘王’。”
他如此答道,听起来相当不顺耳。我别过头去不想再理他了,眯上眼睛,闭目养神。
摆什么架子嘛,竟然要我尊他为王,哼。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耳朵有点痒,我动动耳朵,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只见那人一只手半握成拳,遮住了微勾起的嘴角,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书。
我用鼻子哼了两声。装什么装,手遮着我也看到了,明明就是在偷笑!
为了避免他再捉弄我,我将脑袋从书上移下来,两只前爪抱住,本打算接着睡,却是渐渐醒了。
夜无痕在我的身侧睡得安详,我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清楚地听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张熟悉的俊脸近在咫尺,甚至,伸伸脖子便可以吻到他。不知是不是做梦了,他头动了一下,敛了眉,一缕乌丝垂落,遮在了他微抿的薄唇上,而横在我腰间的手忽然收紧。
我的心跳忽然得快了,咚咚咚咚,像是加快了节奏的鼓点声,听在自己耳中,与他的心跳交织在了一起,缠绵难辨。
他睁开双眸时,我的指尖正好触到他的眉心,他的眼中有些迷茫,应是未完全醒来,呆呆傻傻,好一会儿。
“染儿……”
他唤了我一声,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声音低醇,闷闷的,像是窖藏多年的美酒,又似佛寺中大钟的余音。
“怎么一直瞅着小爷我,不认识了?”
他原本搭在我腰间的手落在了我的脑袋上,揉了揉,笑容明艳得让我想踹他。当然,基于我一向想到做到不拖拉的个性,我真得给了他一脚。
“不认识,下去下去,你谁呀?”
“好哇,毁了小爷我的清白,还未穿上衣服便不认账了。小爷我要告你,强抢良家公子。”
“哼,”我斜睨着他,一脸傲慢,“睡了离王的床,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出离王府告我?”
夜无痕噗嗤一声便笑了,曲着食指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道了声“是爬了离王妃的床”,手便握住了我的肩头,接着我的身子便被带了起来,他也转了身,换做仰面躺着,另一只手飞快的覆在我的腰上。一双手护着我的身子,稳稳地落在他强健的身躯上。
还好他有良心,昨晚颠鸾倒凤后为我穿了衣衫,不然这姿势……我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不淡定了,因为,他裸着上身哩。
不知是不是自己变坏了,看着他裸露的胸膛,我脑子里总是出现昨晚那不太清晰却足够让人面红耳赤的艳丽场景……
想来,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裸着上身了,那次他被夺魂那老头拿来试毒,还是我想了法子给他解毒,那时,我可是一直蹲在浴桶旁守着的。虽没敢光明正大的瞧,但偷摸着瞄两眼的时候也是有的……
“年纪小时倒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如今,稍稍一逗,便红了脸,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哪儿去了?”
“日后还是要多多行这夫妻之礼啊。”
这厮,戏虐起我来时,历来不含糊。还说呢,我与他虽有过两次肌肤之亲,可我从没看清楚过这厮脱了衣服的样子啊。别院那次,我莫名其妙地晕了,醒来才发现被占了身子;而昨晚,我就记得他怎么扒光了我的喜服了。
说起来,昨晚,我貌似是被这厮坑了吧,那加了料的合卺酒……
这厮,心定是黑透了,不然怎么蔫儿坏蔫儿坏?
我深呼吸着安慰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这家伙一般见识。偏偏他却笑得越来越欠扁,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撑起身子,张口咬了他的下巴。
“这也要。”他嘟了嘟唇,注视着我的眸子,明亮仿若晨星,那样子好似在无言的催促,憨萌极了。
我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垂眼看着他,心微微一动,在他的唇上轻吻。
“快些起来吧,都日上三竿了。”
说着,我便要起身,他没再闹,顺从得放了手。
我坐在梳妆镜前,执了银梳,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回头看了看他。
他要是不起身,伊湄如何过来为我梳妆?
夜无痕凑了过来,依旧裸着上身,双臂支在梳妆台上,将我的身子环住。
“我为染儿梳头吧。”
我仰头,“你会?”
“好像,不会。”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去穿衣服,我还等着伊湄过来为我梳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