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狂的想法,旋即被赵叶枫否定。
信件由于被裁剪了一段,已经看不到信件本人留下的署名。
不同于用电脑所打出来的规整文字,纸张尽是一些涂涂改改的痕迹,大多用黑色钢笔写上歪歪扭扭草字字体,需要仔细辨认才能识别。把本就不太擅长认识他人字体的赵叶枫,给彻彻底底的难住了。
一霎时间的工夫过后,别扭了半天,赵叶枫总算能读懂了个大概。
「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娘想说一声恭喜,说明你渡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关,可能已经顺利长大成人,我和你娘都十分高兴!我们曾经幻想过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那是无比温馨又和蔼的画面,可后来一切都变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们不得不抛弃你,并且代替他们去寻找他们所要的东西,要是我们继续把你留在身边,你极有可能要同我们一同承担,在你现阶段内不需要承担的风险……(用黑墨水划掉了大部分)如果看这封信的人是一位好心人,我们真诚跪下来请求您,请您能够收留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孩子的名字是随我姓赵,还是随您姓其他的,我们不会有介意,我们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接下来,我们很有可能回不去了,但我们希望你把这信交给他,让他能够代替我们,去照看一下他那大院里年事已高的爷爷,或许是我们太自私了,但这是我们夫妻在活着前最后的心愿……」
没了下文,信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除了不得而知的下半分内容外,信的左上角附上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纸上的,是自己父亲的笔记。
“爸爸……妈妈……”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流出,面颊上咸咸的痕迹的是落下的泪珠。赵叶枫用中指轻触还未落尽的泪滴,眼前中指上的正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同时,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
为什么上官司没看过姓还能知道我姓赵?刻意隐瞒说没看过又是几个意思?浑身充满着谜团的上官司,让赵叶枫越来越看不懂了,“除了信和照片之外他还有什么在瞒着我?”他不禁默默小声的反问道。
之前的问题还没解决,这下又多出来了几个,搞得赵叶枫束手无策。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中时,突然想起,那个黑色塑料中,“好像还有一封来着?”
另一封相对于第一封干净太多,信封表面张上没有泛黄的痕迹。用食指和中指夹出纸张后,透过灯光赵叶枫在背面看见了黑色墨迹,说明这封信是最近才写的。
上面没有多少段文字,可他却仔细读了起来。
「怎么样?叶枫,去滇这一趟收获不小吧?我听雨馨说一路上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然她没有全部告诉我,不过关于韩黎的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大概,他是个好孩子,现在是该面临自己问题的年纪了,不过我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遇上了她们一伙,他爸跟那老婆子有过节,被带走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并不担心他,相反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我想你经历了那么多,这封信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了,然而看与不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黑夜所带来的黑色穿过窗户,侵蚀着窗户里面的物件,可来自灯管用电所转化处的光芒,却阻止着这一切的发生。
赵叶枫无言的站在窗户边,望向外面不远一片五颜六色的灯光处,此时此刻那是人间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爽朗的清晨,又是全新的一天。
沉寂了又一晚的热闹人群开始复苏,许许多多过着一成不变生活的人,再度迎来了不曾改变过的明天,依旧像昨天一样憧憬着明天。
人头攒动的街头巷尾里,贴满各种小广告的电线杆下。一个少年手里拿着半块油条,面前桌子上是一碗热豆浆。豆浆是咸的,加了不少盐,还零零散散飘着一些葱花。
“真香!要说味道最正宗的,不在什么步行街,也不在什么大饭店,而是在每座城市四通八达的毛细血管里。”牛仔衣牛仔裤的少年忘我地吃着半截油条,满嘴是油地喝着豆浆,还不忘嘴里有词放声说上两句。
“你这货是有几辈子没吃过东西?好歹注意点吃相啊!”赵叶枫在一旁看着余明如此吃东西,刚有点想要吃早餐的意思,瞬间就被眼不见心不烦的余明打乱了。
“想当初我吃遍山珍海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搁哪睡着了,要是你现在见着啊,保管你比我还没吃相,你信不信?”
“是是是,你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跟我们这种没眼力没见识的人,不值一提。”
其实,余明和赵叶枫都清楚所谓的山珍海味是什么。不过,是一些山里养的鸡,河坝里养的鸭子和鱼,最常见的属猪,最罕见的属牛羊。要说什么天上跑的地上飞的水里游的,那都是遥不可及也没人敢去吃的。
看着哥哥赵叶枫和余明再一次,为了不明所以的事争论起来,身着天蓝色短裙的上官雨馨,只是在一旁笑了笑便又吃起了东西,在她眼中这俩人早已成为彼此的死党。
接近早上十点,早已失去乌云遮挡的阳光,突破了阻碍照射在了山川大地上。
密集的车群中,一辆又一辆的大巴从三人身边飞驰而过,从这里驶向三人未曾达到过的地方。虽说一个又一个陌生地名,被书写在车身和车前方挡风玻璃内的木牌上,却很少有人知道它们前往的目的地是个什么样子。
“接下来,咱们的目的是医院?”余明用纸巾擦了擦油腻的嘴,想着接下来他们三人要去的地方。去医院是赵叶枫的提议,吃完早餐后的余明还是搞不懂,都到城乡接合部的大巴车站了,为什么还要做车去医院?
“有点事,我自己去就行,我把我妹妹留给你了,你要是让她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得不把你给扒皮了!”和余明说完,赵叶枫扭头又对着上官雨馨接着说道,“妹妹,我去一趟,立马回来,你一定要跟着余明,这里人多杂乱,环境和安全远不如城市,乖一点等着哥哥回来。”
“哦好,虽然不知道哥哥你要干嘛,但是,哥,你早点回来。”上官雨馨露出了些许担心的表情,但这表情里没有过多的疑惑,全因三人刚见面时赵叶枫就提出,说他临走之前要去一趟医院,俩人也事先答应了此事。
城市和农村的边缘地带,大多数闲散人员聚集在这里。
这里混杂着小偷和毛贼,以及一些无所事事却又爱到处惹事的人。低收入群体和无收入群体在这附近安家,地面随处可见人为垃圾,恰逢三人又在公交车站附近,使得本就混乱的情况更加有所恶化。
“那行,我也懒得跑一趟,上官雨馨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哥们告诉你,我说我让你第二放心,就没人敢自称第一,行吧?”说着,余明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赵叶枫很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余明和上官雨馨目送着出租车远去。
出租副驾驶位置,赵叶枫趴在靠背上,看着一点点后退的景色,不过他的思绪却不在这不断变化的景物上,而是在自己妹妹身上。可一想到余明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在关键事情上他从不疏忽,加上现在又是光天化日,心也就放了下来。
出租车跨过低矮的平房,以及两层高的红砖瓦房后,又回到了熟悉的高楼大厦城市画风。街道两旁那一人多高的树木,阳光透过泛黄的绿叶形成了树荫。躲避烈阳的人三三两两站在树下,各自处理着手中尚未做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