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潇明羽终于随月心下山了。
“可算是出来了，”潇明羽十分感慨地道：“真难以想象你们一天天的是怎么熬过来的。”
月心道：“一心向佛，自然要学会拒绝各种诱惑。”
潇明羽道：“那我看你你这次出来不也挺高兴的嘛。”
月心道：“普渡众生，为何不高兴？”
好吧，潇明羽又没话说了。
月心道：“这次我们的行程时间大概是十天左右，目的地是冬川。”
冬川？
潇明羽听说过这个地方。
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个地方。
那是三界战争时人界的前线，冬川雪兰关就是三界战争中人界最后的防线之一。
一千年前，天界大军压境，所向披靡。
直到他们到了雪兰关。
雪兰关战役中，面对天界的强大攻势，雪兰关将士死守九十一天，极大阻碍了天界的进攻行程，成功打乱了天界的进攻计划。
雪兰关战役，是人界反击的开始。
原本，天界计划在三天内攻入雪兰关，与在新州登陆的军队汇合，与魔界军队形成包夹之势以夹击人界军队。
然而，雪兰关坚持了三个月。
天界到达雪兰关时已是深秋，雪兰关一直坚持到了冬季，使得天界进攻延缓，人界军队得以趁机反击新州方面的天界军队。
在雪兰关苦苦支撑时，刚刚突破大造化境的奎托斯大帝亲自率兵从瀛洲暗度陈仓，神兵天降般奇袭了新州的天界军队。
当奎托斯大帝领兵到达雪兰关时，雪兰关已沦陷三天。
由于新州方面军被击溃，天界的战略部署失败，天界不得不从冬川撤兵。
雪兰关全关上下三十万官兵无一生还，冬川被屠城。
根据后来的统计，当时雪兰关的粮草只能维持一个半月。雪兰关将士是怎么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坚持了那么长时间，成了一个永远的迷。
自从被屠城后，冬川一直都少有人前来居住，现在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冬川的城门被修缮保护的很好，却已经有厚厚一层灰，进门就可以看见一座高大的烈士纪念碑。
只是现在已经少有人前来献花了，没有几个人愿意千里迢迢来这里纪念一下一千年前的烈士，哪怕这些烈士是为他们献出了生命。
就好像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没有几个人去考虑那些恩怨是非，哪怕关系到自己的民族。
这又何尝不是人性的悲哀。
月心轻轻地放下一束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月心才轻声道：“这些纪念碑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瞻仰了，一般的旅人充其量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景点而已，人们习惯了这一千年来安静和平的生活，已经不记得是谁为他们换来的这种生活了。”
潇明羽道：“如此下去，三界战争如果再次爆发……”
那会怎么样，潇明羽不敢再乱想。
月心道：“走吧，我们去布施。”
这里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流浪者，在这些没人居住的房子里住下生活。
两人布施了一上午，在纪念碑下坐下休息。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路过，突然跪下，对着纪念碑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又过了些时候，又有一个人路过，同样恭恭敬敬地磕头。
两人不禁诧异，等到第三个人准备磕头的时候两人迅速围了上去。
“大叔，你为什么磕头啊？”
那落魄男人叹了口气，道：“我没有钱，买不起花，只能磕几个头来表达敬意。”
两人对视一眼，潇明羽道：“大叔，你为什么这么尊敬这个纪念碑呢？”
听到潇明羽这么问，大叔竟然有些生气，道：“你们这没良心的小子，难道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这些前辈的牺牲，人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潇明羽和月心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毕竟，人间还是有光明在。
月心不无感慨地道：“我们虽然是来布施给他们，事实上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布施给我们啊！”
潇明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人穷志不短，那些富家纨绔真的该学学。”
高处的人固然望得远，低处的人却更能看清自己的脚下。
习惯了富贵的人更容易习惯理所应当，贫穷的人却更容易学会感恩。
大叔道：“朝廷的使者已经来过了，这里很快就又要变成军事要地，我们都要留在这里。平常我们没什么能耐，不能报答人界，现在我们还可以把这条命搭上！”
月心慨然道：“这更说明我们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啊，潇明羽。”
潇明羽沉默了，想起自己不愿学习的那些时候，不禁脸颊通红。
……
……
“潇明羽，背《三十六计》。”
“第一计，瞒天过海……”
潇明光低声道：“这次回来后好像他学的挺认真的。”
老僧道：“我让他们去了冬川。”
“冬川……”潇明光不禁有些怅然，道：“当年我去的时候，也是深有感触啊，那时候朝廷还没有闲暇把冬川的事提上日程，那里还是一片荒凉，但那里的人却穷且益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