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琛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左手按着小腹,右手揉着肚子,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越努力,小腹就痛上几分,脑门上也渗出点点汗珠。
顾念之跟刘晓筱看着心疼,劝她先上床休息。
她不肯,说等会儿肚子好一点了还要去洗澡,这样的天气不洗澡就会睡不着。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赵清琛跟痛挣扎着,顾念之跟刘晓筱着急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前赵清琛也会痛经,但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
之前她虽痛,但还能忍着去上课。陆沉会帮她去借红糖,顾念之泡好劝她喝下,每当这时陈迟就会说:顾念之,你好像她妈啊。
赵清琛听到就笑了。
肚子痛的时候,赵清琛还会下意识的想去抓前面的东西,因为陈迟坐在她前面,每次苦难都会降临在陈迟的身上:这衣服皱了不要紧,心疼的是自己肩膀上的肉啊!
陈氏先生第n次对她说:你再打我,我就不客气了。
赵:这已经是你第十八次说了
陈:这是最后一次、
结果是陈氏先生说的不客气是,赵清琛打他一下,他就打坐他边上的陆沉一下。
那时,觉得即使是痛经,也会有很多乐趣。
这次,直接让赵清琛痛的失去了意识。
如果说患难见真情的话,那这次赵清琛应该是感受到了很多的真情吧。
在她失去意识的十几个小时里,她好像一直在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人对她说:活下去,活下去……不要让自己有生无可恋的时候。
这句话,仿佛在暗示着她什么,又好像跟她毫无关系。
她猜不透。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处于睁开都很困难的状态。但她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清晰了,脑袋中划过昨晚失去意识前的几个画面,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只有神经还在微微发痛,一直蔓延到眼部。
闭目了几分钟,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没有之间的难受了。
她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还有洁白的门……一切都是洁白的。
她开始感到不安,这份不安占据心头,不能离散。
与其说不安,倒不如说是惧怕,惧怕着这些让她感到不安的东西。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未进过医院,小时候生病打针,都是父母把村子里的小医生请到家里来。
她的脚趾头不自觉的缩成了一团,表现着此刻的高度紧张。
“醒了?”浑厚的声音响起在门口。
听到声音,赵清琛蜷缩的脚趾头更加紧张了。待看清来人后,轻叹了一口气,竟放松了下来。
“那个……”
“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别说话了吧。”
顾怀快步走进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俯下身,用左手轻轻托起赵清琛的头,右手将枕头立起来,扶她半坐着。
在他俯身的时候,赵清琛的鼻翼碰触到他的衣服,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有些晃神。
顾怀扶她坐起的连贯动作,十分熟练,像是做了千百回一样,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倒让人可以很轻松、自然地将自己交给他。
想到这种感觉,赵清琛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医生说你这几天要吃清淡的东西,我就给你买了几样粥,你看你喜欢哪种,这里有白粥、红枣粥、桂圆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袋子,一碗一碗的端出来。
赵清琛瞪大了眼睛,脸变得更红了,默默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了一句:“红枣粥好了。谢谢你帮我去买,麻烦你了。”
看到她脸上那团褪不下去的红晕,顾怀心里有点甜。
“你很热吗?”
“啊?”
“脸有点红。”
“呃。”赵清琛下意识的低下头,左手尴尬的扶上脸颊,好像是有点烫,大概太热了吧,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顾怀知道她容易害羞,却又忍不住想逗她,好在他懂得分寸,见好就收。
逗完之后,便不再盯着她看。
慢条斯理地将那碗红枣粥的盖子打开,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把调羹,小心地舀起最上层的粥:“趁热吃吧。”
“我自己来吧。”
顾怀突然把调羹递到她嘴前,是她没有想到的,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她不适应,慌慌张张伸手去接调羹,想自己来。结果直接抓住了顾怀没松开的手,一阵凉意透过十指传到心底。
他的手好凉。
大脑又停顿了半秒,急急忙忙缩回手。
好了,这下更尴尬了!
如果这是地板能裂出一条缝来,赵清琛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的。
顾怀的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自己来吧,正好你边吃我边跟你说。”
赵清琛乖乖地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上你晕倒了,阿之跟你另一个室友把你送到医院,然后给我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你晕倒的原因。因为她们今天早上还有课,我担心她们两个女孩子熬夜身体会吃不消,我就自己过来了,劝了很久才把她们劝回去。她们真的很担心你,所以你要在这里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嗯,还有就是,女孩子有些方面真的是要多注意一点,年轻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年纪大了很多病就会出来的。”
顾怀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在窗前的一盆吊兰的叶子上打着圈,语气平淡的好像是在随便陈述一件事情。
身后正在喝粥的赵清琛就不那么淡定了。
这种事情被一个男人知道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赵清琛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再一次在面上表现出来了。
还好这次顾怀是背对着她,没有看到。
“嗯,好。”她轻声应着。
说话间,赵清琛已经把一碗粥给喝完了。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嘴却能暖胃,大概是路上被风吹了一会儿吧。
顾怀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碗,赵清琛轻轻摇摇头拒绝了,刚清醒,肚子还有些不太舒服,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
“没事,剩下的我吃就好了。”
顾怀看到赵清琛的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粥,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主动把话说出来了。
赵清琛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这个男人竟然轻易知道她所想,而且还很贴心,也很有责任感——这是赵清琛从这些粥当中得出的结论。
“嗯?怎么了?”
刚刚顾怀在一边喝着粥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清琛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问了这么一句。
赵清琛尴尬地说着没事没事,可这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刚刚只是在想事情,思想游离了一段时间,但前一秒下身传来的感觉立马把她拉回了现实。
大概来过例假的女生对此都深有体会,就是会突然很明显的感觉到一大块血块喷涌而出,也就是那一刹那,赵清琛想到自己的姨妈巾好像很久没换了……
会不会血崩!然后血染白床单!
啊,再想下去赵清琛恐怕要疯了,况且这个房间还有一个男人在,难以启齿又坐立不安。
有没有人过来救救她!
赵清琛有一个特点就是心里的变化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这个问题她自己会忽视,但外人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会以为她脸部抽搐呢。
顾怀仔细琢磨了一下赵清琛刚刚的表情:从惊慌到揪心到娇羞到尴尬最后到无奈,再由此联想到昨晚顾念之说她晕倒的原因,十有八九就猜到了。
他默默地快速将剩下的粥喝碗,还好每份都不是很多,所以喝起来并不费劲,然后又以很快的速度将垃圾整理好。
“咳咳,那什么,我先出去扔个垃圾,你先躺会儿。”
说完,还没等赵清琛回复就已经走出去了。
赵清琛深吸了一口气,确定他把门关上然后走了之后,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还好,没把床单染起来。
确定了这一条之后,她又提着裤子吧嗒吧嗒地跑到厕所去,把门锁起来,检查了一遍之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估计下一秒再多流一点点,就要满出来了吧。
怎么办,身边也没有姨妈巾,手机也没在身边,等等阿之的哥哥又要回来……
“咯吱。”
门好像开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办。
赵清琛躲在厕所里紧张地不敢出声。
“赵小姐你在里面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昨晚你有个朋友交代我把这个给你。你看我是放在桌上给你还是……”
“谢谢你。”
那个女生话还没说完,赵清琛就已经打开了门,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开门后看到是一个护士,赵清琛更加放心了,刚刚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之后,她就已经松了一口气。
“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护士说。
“好。”
赵清琛再一次把厕所门给关上,然后打开黑色袋子:是好几包的卫生巾!
肯定是阿之跟晓筱留下的,赵清琛心里感激的不得了。
这东西来得恰到好处,她们太有先见之明了!
三下五除二将东西换好,然后将东西装回袋子里,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塞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小心地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发现他还没回来,又松了一口气,吧嗒吧嗒地跑回了床上。
换了片新的姨妈巾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顾怀在门口算好了时间进来,这件事做得既不能让她尴尬又得让她欣然接受,只能用自己妹妹的名义了。
大概在病床上躺到了中午,赵清琛说要回去上课,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顾怀开车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在车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讲话,空气中有种怪怪的气氛。
直到下车的时候,赵清琛才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