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云看了岑文瀚一眼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跟着三哥走你不反对吧?”
岑文瀚想自己跟廖文修见面的时间还早,他看了一眼季湘云道:“我现在想四处去游玩你也跟着?”
“当然!”看来季湘云是甩不掉了。
在西安府外五十里有个何家庄,在这庄子上有位何秀才,这位何秀才祖上殷实给他留下了大笔的家财,这位何秀才是位争取功名之人,这年他要上京赶考前想自己家中金银不少,如果自己不在家里丢失了也对不起自己的祖上,所以他偷偷将家中的金银装了一个坛子埋到了自家的后院矮墙之下后安排了一个自家的仆人看门,他就带了些细软作为盘缠上京赶考去了。
在这位何秀才离家后不久,在这何家庄里的一个穷汉曹仁见何家没人,他就偷偷溜进何秀才的家中住了下来。这个曹仁平日里给别人打点短工挣点钱糊口,但由于平日里打工的日子不是天天有,所以他自己家的房也塌了,这个冬天眼看要过不去的时候他见何秀才上京去了,只有一个家人守屋,他想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将就在何秀才家的空屋里住住,等来年天热了再作打算。
这天早晨曹仁起床后一时内急,他不敢到院子里的茅厕去解决,怕遇到守屋的何家仆人,他四周看了看发现后院的矮墙是个好去处,他就跑到后院矮墙前解决,当他提起裤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尿很快就没入了土中,这时他猜这矮墙下面一定埋有什么东西,到了夜里的时候曹仁偷偷来到后院的矮墙下挖了起来,不久他就把何秀才埋在那里的金银挖了出来。
这个曹仁本是个极穷之人,有了这许多的金银也是他的时运到了,他先把些零碎小锞买了一所房子住下,逐渐把银子搬到自己的屋子里又假意做起了小买卖,慢慢地将买卖做大了起来,不出几年他就盖起了房廊屋舍,开了粉房、磨房、油房……做的生意如夏日的洪水,涨了起来。
这一路上岑文瀚最烦的就是季湘云变着方的问他怎样驱蛇的,还有就是那头熊真的是他养的吗?还有……反正季湘云的好奇心让岑文瀚穷于应付,最后他干脆不理季湘云了,但没想到这丫头用上假哭这一招搞得他头痛,直到最近的几日季湘云才不再问他这些事了,他的耳根才算得到一点点的清静。
岑文瀚二人到何家庄的时候早已天黑,他们来到了处在庄口的何秀才家门口,想在这里借宿一夜,岑文瀚把门敲开后一个白发老头来开了门,他跟这老头说明来意后这个老头先回去问了主人才出来将他们二人带到了客房里。
岑文瀚二人安顿后想出来找点吃的,这时他看见一个年青人坐在院子里独自赏月,他便也走到了院里,这时年青人看见客人到了院了连忙起身迎接,岑文瀚才知道这位就是这家的主人何秀才。两人在院里攀谈的时候二人的肚子都在不停地叫唤,这时岑文瀚仔细看这位何秀才,他见此人衣着干净而且还很时新,但若大的一个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人心中顿时起疑,这个主人为什么如此穷酸连吃的都没有。
季湘云此时也饿了,她出屋见岑文瀚正跟主人攀谈就走上前去问安,此时季湘云为了行走方便也换了身男装,何秀才没看出她是女儿身也在院子里跟她说上了话,但三人的肚子都不争气,闹得整个院子里都是回声,何秀才尴尬地看了二人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时岑文瀚实在忍不住了,“主人家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遇上什么事!”何秀才此时还在遮挡掉银子的事。
岑文瀚笑道:“我们两个就是外乡人,秀才有什么事请说吧,能帮我们则帮你,如果不能帮你就当我们听个故事。”
何秀才此时欲言又止,刚才那个老仆人此时刚好端热水进来听到岑文瀚的话,他便老泪纵横地将他守在家中也被人盗了银子的事说了出来,旁边的何秀才也是一直不停在叹气,岑文瀚听老仆人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感觉这个何秀才还真是个好人,试想如果自己出去却因自己家中的仆人守护不严让家里失了盗,一般人早就将这仆人打死了,但这位何秀才对这个老仆人一点再则的意思也没有。
岑文瀚向季湘云使了个眼色,季湘云会意出去买吃的了,他便跟何秀才说道:“敢问这里周围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年间一下就暴富了?”
何秀才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仆人,老仆人想了下赶紧说道:“有!以前有个穷汉叫曹仁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但这几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钱了,但周围的人都说他是做小生意逐渐起的家。”
岑文瀚点头道:“看来就是他了。”
这时季湘云买了吃的回来,岑文瀚叫大家坐下先吃东西。当夜三人在院子里攀谈到深夜时分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何秀才在庄里贴出告示,愿以千两之银将自己的屋子变卖出手,当天就有好几户人家来跟何秀才谈买屋之事,但都因为价格谈不陇而不欢而散。又过了几日曹仁看到了那张告示,他想自己在秀才家屋子里挖得了一大坛子金银,现在如果自己把那屋子买下,说不定还能在那屋子的地下再挖出点什么。
曹仁跟何秀才谈了半天时间,总算将房价谈到了八百两。第二天曹仁带着银子到了何秀才的家中,这时何秀才家中还有两个人也在院子里说话,他看了一眼这二人问道:“这二位是……?”
何秀才指着这二人说道:“这是我从城里请来的保人,庄里的人都因为房价太高不愿出首作保。”
曹仁看了一眼这二人也不再多说,他叫自己的家人到屋外去守着,然后他验看了何秀才的地契后才拿出了他们议价的银子八百两,何秀才仔细地验看了曹仁带来的银子然后将银子递给了旁边的保人,那个保人把这几锭银子都看了一遍后将银子放到了桌上,然后那个保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牌子递到了曹仁的眼前,曹仁一看那个牌子顿时傻眼了。
原来这人递过来的是块官府的腰牌,不用说此人是官府中人,曹仁装糊涂道:“何秀才你这是……?”
那个拿出腰牌的衙役说道:“今有原告何秀才到州府里首告,说他上京赶考的时候家里失了盗丢了祖上留下来的银子,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抓盗银之人的。”
曹仁这时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官人,凭什么说在下就是盗银之人?”
“凭你拿出来的银子。”那个公人指着桌上的银子说道。
“我拿的银子怎么了?”曹仁觉得有些不解。
“你看到每锭银子的底部都有一个印记吗?”说完这个公人随手拿起一锭银子指着底部的一个三角标记。
曹仁当时大惊失色,他拿起桌上的银子翻看了底部,果然在这些银子的底部都有一个三角标记,“有这样的标记也说明不了什么呀?”曹仁这个时候还在挣扎。
这时何秀才从怀里掏出一枚錾子放到他的面前,曹仁拿起錾子一看只得叫苦,原来那些标记都是这枚押解子打上去的,现在事情很明白了,这些银子正是何秀才家中失的银子。那个衙役紧跟着说道:“好你个曹仁,从别人家中盗得许多金银还敢用这些钱来买别人的老宅,现在人赃俱获我们到衙门里去说吧!”
曹仁掉进了这么大的一坑里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他“扑通”一声就跪下道:“小的千不该万不该偷何先生的银子又跑来买先生的祖宅,但小的这些年用这些银子辛苦挣了许多家当,也不能为此把小的家当也给没了呀!”
何秀才看着跪在地上的曹仁问他怎么回事,曹仁这才将当年他因为天冷没房住,所以偷进到何秀才家中躲冷,后来发现何秀才埋在矮墙下的银子后偷走了银子因此发家的事说了一遍。
何秀才听完曹仁的说辞后半晌没说话,良久后他才说道:“你从我家中偷走的金银你需得还给我,你用我的银子开的商铺我出一半与你,另一半归我,以后那些生意还是由你来做。”
曹仁和那两个衙役听何秀才这么说都是一愣,曹仁想都没想就赶紧答应了,这时何秀才从桌上拿出四百两银子给那两个衙役道:“烦请差哥回去上下打点一下,就说此案已破,是我何某人记错了埋银的地点。”
衙役接过银子笑道:“还是何秀才会做人呀!”
何秀才叫仆人拿出纸笔当场跟曹仁立了个字据画了押后两人收好,这时那两个衙役跟着曹仁来到他家取走了他从何秀才家中挖走的金银。
回到何秀才家后两个衙役才恢复装束,这二人正是岑文瀚跟季湘云,这时季湘云拿出抬回来的金银仔细看了看底部,“这些金银为什么没有那个标记?”
岑文瀚笑道:“标记都是我看银子的时候按上去的。”
原来当时曹仁拿出银子放到桌上时,何秀才拿给岑文瀚明面上是看银子的真假,实际岑文瀚拿出錾子用指力将标记按到了银子的底部,如此这些银子就成了何秀才家里带有标记的银子,曹仁当时也是做贼心虚,他来不及细想就认了盗银之事。
告别何秀才后岑文瀚二人继续上路游玩,这一路上季湘云忽然变得很安静,岑文瀚奇怪很久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说话了,季湘云又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一直想给你取个上口的绰号。”
岑文瀚一听就高兴地挺胸问道:“想了个什么绰号?”
“小魔怪!”季湘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后就赶紧跑了。
岑文瀚当时一愣,“小魔怪!”这时他知道季湘云是在戏弄自己了,他赶紧跟着季湘云跑了去,他得抓住这丫头好好收拾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