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大司马府和慕丞府一网打尽，断掉王府的左膀右臂？
做梦！
“皇叔叔，这事儿，是不是还得听听音歌的想法？”洛流苏巧兮倩兮地笑开：“毕竟，这要成亲的还是......”
“我嫁。”秦音歌突然开口，声音里平静无波。
她的视线掠过洛流苏，看向皇帝，盈盈一拜：“臣女对慕公子倾慕已久，谢皇上成全。”
俯首之际，好像有什么东西氤氲了双眼，有些被她遗忘了的话自心底冲出，像是一把钝刀，搅得心底钻心刺骨得痛。
“秦音歌，我永远不可能娶你。”
“除非我死。”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平静无波。
“好！”皇帝哈哈大笑：“这真是我朝中一大喜事！过会儿朕就宣慕丞相进宫！”
洛流苏看着秦音歌，看着她和淑妃对着皇帝三叩九拜，看着她的眼底的神色从痛苦，到虚无。
......
“我喜欢云初，很喜欢很喜欢。”
“此生若不能嫁给云初，我宁愿常伴青灯古佛。”
“非君不嫁。”
......
暮春晚风微凉，带着些微的湿意，越过古木轩窗，吹进房里。
洛流苏盖着一床薄被，呆呆地看着雕花木床的顶。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慕桓朗被用刑，秦音歌放弃云初，甚至或许马上降临在八王府的灾难，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什么也阻止不了。
“你在想些什么？”
清浅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慵懒和冷意。
洛流苏闻言猛然坐起，左手在身侧一抹，握一把短匕的手在转身间便横在了胸前。
在看见那声音的来源之时，她的身体顿时僵住。
隔着一层薄纱，紫衣公子坐在房中间的檀木桌前，装着茶水的骨瓷盏在修长如玉的指尖流连。
“不出来喝一杯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朗又带着些醇厚，让人酥到骨子里。
可是洛流苏却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何时进来的？
她不知晓。可她知道，若他想，自己早已是个死人。
“公子真有意思，来之前也不告知小九一声。”洛流苏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轻轻地笑笑，披上件外衣，起身下了塌。
她笑着走过去，在公子面前坐下，抬首间，对上了他的眼。
他带着半扇白玉面具，遮住了左眼，刚刚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太真切，如今却真真实实地显了出来。
墨发虚拢而束，与莹白如玉的皮肤相衬，高挺的鼻梁下，淡樱色的薄唇微抿，好看地像是湖里的妖精。
眸子深邃而冷然，眸底光影流转，好像映出了世间璀璨。
薄唇轻启，笑容凉薄。
“苏慕离。”
洛流苏一愣，晃神间有些意外地开口：“都天，苏慕离？”
“是。”
苏慕离漫不经心地回答，精致的眉轻拧，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你......把洛寻怎么样了？”她撇过头，勉强收回心神。
洛寻是洛祁御派给她的暗卫，对洛祁御的忠诚是无可比拟的。若是洛寻还好好的，苏慕离不可能会进得来。
“南朝皇帝要你上禁云峰。”苏慕离没有回答，周身染上了些许的冷意：“你作何打算？”
“我问你洛寻呢？”洛流苏眉头紧皱，声音也大了许多。
“你必须去。”
“苏慕离！”话音未落，洛流苏身影一闪，转瞬间，雪白的刃尖就已经逼到了苏慕离的脖颈前。
“叮——”
一声不大的脆响在屋内散开，绕梁过后，一世寂静。
“你......”
“我。”
月光自轩窗洒入，照在苏慕离的脸上，白玉面具流出的暗光带着淡淡的冰冷，就连精致地恍若天神亲手描摹的五官都带着些雪意。
洛流苏的视线移开抵在她的刃尖的十二骨琉翡白玉扇，看向目光毫无波动的苏慕离。
眸底澜起不惊，只一眼，就好像彷徨在忘川河畔，度过了万载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