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赠送礼物
外面的火势渐熄,不过,尘烟还是顺着那小小的风向不停地刮着,象一段段往事的掠过,这场不期然而然的大火,已成了这里的一段往事。
一场很不幸的往事。
月光朦胧,映照着这里缕缕烟尘,刹那间,万岩的脸色大变,同时,他觉得自己毛骨悚然,他不敢再面对着这片废墟与烈焰。
月光晃荡地照在万岩那如土色的脸上,他的心也在骤然间揪成了一团。
郭千里正在向烈火靠近,然,就在这个时候,万岩停下了步子,不再向前走。
于是,郭千里很惊讶地问道:“二师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万岩错愕一阵,惊慌地说道:“没什么,我是很奇怪,这屋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郭千里沉思一阵,不由得道:“是啊,怎么会起火呢?不过幸好,小主逃离了火海。”
万岩道:“不过,想起来我就一阵后怕,真是险啊,要是……”
郭千里仿佛知道万岩要说什么似的,这时亟亟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小主福大命大,即使遇到比这凶险十倍的烈火,他也会安然脱身的。”说着,郭千里也不由得一身冷汗,道:“刚才的确是太惊险了,我控制云霜剑,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刚刚能支撑住房子的主梁。”
万岩道:“这次幸好郭师兄练成了云霜剑,否则以我们的幽梦刀,那后果真可谓是不堪设想。”
郭千里拍了拍万岩的肩又道:“所以你这个做二师弟的也要努力,争取练成云霜剑,再去练铁魂斩,这样林风房才会万事平安。”
万岩一声长叹,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
说着,郭千里对万岩莞尔一笑,同时,万岩也微微地对郭千里硬生生地笑了笑,随之,两人又一同向那片火海中走去,准备去查找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
夜已尽,火全然而止,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处,也许原本存在着的可以之处,也都已葬身于火海之中。
火海吞噬了一切,房屋变成了废墟。在火红朝阳的映照下,林风房四周一片狼藉。
不光是被火燃尽的东西杂乱无章,人也是杂乱无章的。
在阴阳阁里的人是杂乱无章的。
凌笑笑与张宏背倚着床板在杂乱无章地靠着。
由于在阴阳阁里只有一张床,确切来说,那并非是一张床,而是一张长长的柜子,柜子摆在地上,就好似一张床,正因如此,他们谁也没有选择躺在上面熟睡,而是在上面坐下,背靠着背睡着了。
他们两人睡觉想必都很安稳,否则的话,他们现在不会还保持着他们彼此间刚刚睡觉的姿势。
旭日临窗,天已经亮了。
微微的光线透过那关得很紧很紧的窗子,带给了这幽暗而森然的阴阳阁稍许的明亮,同时也照散了这里几许的阴阳怪气。
张宏醒的很早,不过,他睡的却很晚,因为这一夜对他来讲,是刻骨铭心的,他好怕这个夜会很突然地过去,待过去之后,这个夜变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梦。
所以张宏在这个夜睡的很轻,即使他在安睡时,他也能隐隐地感觉到,凌笑笑在自己面前晃荡,微笑。
张宏起身时,他小心地将凌笑笑平放在那那如床的柜子上,他很想让凌笑笑再睡一会儿,他并不想吵醒凌笑笑,即使在这阴阳阁熟睡是很不舒服的。
张宏见凌笑笑安睡的样子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几丝微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倘若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啊,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
这句话会是张宏对凌笑笑的一种承诺吗?就好似萧九在数日之前,给白衣圣雪的那份承诺。
倘若在这个世界上,承诺总是永恒的,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存在着离奇与背叛呢?
待张宏说到此处,他止住了话语,也许他并不晓得在这之后,自己又该说什么,因为他毕竟是十三岁,对爱又能了解多少呢?
所谓的青梅竹马会是一种爱吗,年少的承诺是海誓山盟的誓言吗?
如果一份爱可以一直延续到最后一份承诺,可以无悔于一生,那么该有多好。
张宏依然伫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凌笑笑,在他的目光中,蕴藏着无限的期待,在他的眉目中,同样的也暗藏着无尽的等待。
刹那间,身上包裹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凄凉,到底是这间屋子原本的凄凉,还是他的内心此刻间的凄凉。也许他那茫然的,懵懂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正在流放着那道道凄凉的目光。
不过,待凌笑笑缓缓地蠕动着她的眼皮,若开若合的那一刹那,无论是在张宏身上的,还是留在他心间的那种凄凉之感,都已全然而逝。
一时,他变得的激动,他的心跳在瞬间变得剧烈,迟迟无法平息。
凌笑笑还是没有完全地睁开她的眼睛,就躺在那里很是懒散得伸了个懒腰。
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刹那间变得全然清醒,双目炯炯地看着张宏,略显得有些陌生,也略显得有些莫名,同时也稍显得有些诧异。
凌笑笑“扑”地一下坐了起来,道:“哦,你看着我干什么?”然又看了看自己躺下的那个柜子,问道:“我记得我们昨晚是背倚着背睡觉的,怎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里?”
张宏听到凌笑笑神儿都没有清醒过来的声音,他的目光也立即不再是那么直勾勾的了,眨了眨眼睛于是说道:“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那你猜呢?”
凌笑笑揉了揉她那刚才似乎是勉强才睁开的眼睛,说道:“依我开来,你一定是心疼我,怕我坐着睡累,所以你才把我扶在床上睡。”
张宏冲着凌笑笑笑道:“算你聪明,我啊,有你这个师妹,真是倒八辈子的霉了。”
凌笑笑见张宏白眼一翻,不免有几丝愧疚,于是面带几丝惭愧道:“我知道大师兄对我最好,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张宏这时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傲然洒脱的样子,道:“那好,既然你要感谢我,那么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凌笑笑左摇右摆着头,她原本以为谢一个人只要在口头上就可以的,不过,这次张宏却问她要用什么来感谢自己,这也不禁有些难为了凌笑笑。忖思之间,她还是没有想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那能用什么去感谢他呢?
凌笑笑舔了舔嘴唇,只是满怀歉意地说道:“大师兄,我真的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谢你才好。”说着,她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丝帕,然后看了看,一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有了,倘若大师兄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我这条丝帕送给你,你可别小看了这条丝帕,这可是我母亲亲手绣的……”
还没有说完,凌笑笑那波动的眼睛又变得几分怅然,张宏看得出来。
于是,张宏说道:“笑笑,你别难过,这手帕如此珍贵,我怎么会要呢,刚才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不过,听完张宏所言,凌笑笑并没有将手帕收回,她依旧双眸直视着这条丝帕,几分不舍,而又有几分想将其赠送他人,凌笑笑道:“不,这块手帕对于我而言固然重要,可是你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张宏听后,蓦然一愣,正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凌笑笑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他此刻才有惊诧,更加觉得是在梦中。
张宏道:“我对你很重要,是真的吗?”
凌笑笑见张宏脸上现出了几分激动,不禁也感到几许不自然,道:“你怎么了,我对别人说过谎,我又何时骗过你。”随之,凌笑笑又感激道:“自从我哥与娘离开了我,在这冰凌大陆里,你就象我亲生哥哥一样关心我,每次阿爹责罚我,都是你帮我打圆场,说真的,你简直比我亲生哥哥还要亲,这手帕,也算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了,你就收下吧。”
说着,凌笑笑站了起来,走到了张宏面前,一只手拉住了张宏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把手帕紧紧地塞到了张宏的手中,虽然,在她的心中有些不舍,然而,她的举动却是那么的坚决。
张宏接过手帕的那一刻,也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太激动了,手握着那张丝帕,脑海之中不禁回荡着那一天凌笑笑为自己擦汗的情形,也是这条手帕,随之,几许暖意,顺遍全身,他是多么希望,此刻的这份心情,可以延续到永远。
张宏目不转睛地看着凌笑笑的双眼,从中也看到了她对这条丝帕的不舍与对自己的感激。
凌笑笑在把丝帕递给张宏的那一刻,就如同把刚才那不宁的情绪全部地抛在了丝帕之上,她笑了笑,又对张宏道:“好了,我只能用这条丝帕答谢你了,虽然它对你而言没什么,不过对于我来说,它真的是很珍贵的,希望你能待我去珍惜它。”
张宏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收下了,放心,我一定会象珍惜我这位小师妹一样地珍惜着它的。”
“你真好。”凌笑笑微微地笑了笑,不由得说道:“等到我再有什么好东西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作为答谢的礼物。”
张宏也赔笑了一下,不过他的那种微笑略显得无奈,道:“我可不想再要你答谢我了,我只想你能老老实实的,不要再惹师傅生气了,不用我这位作师兄地帮你打圆场,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气。”凌笑笑不禁撇了撇嘴,随之又笑了笑,道:“放心,我这次可真的知道阿爹的厉害了,我今后再也不敢招惹他了,这次他将我关在这阴森森的阴阳阁里,下次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张宏这时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凌笑笑的额头,道:“你啊,但愿你这次真的是知道怕了,以后真的可以听师傅的话,不再时不时地对他顶撞了。“
凌笑笑咧嘴一笑,搔了搔头,道:“好了,这屋子我可呆够了,险些吓死了,现在是白天了吧,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说着,凌笑笑便侧过身去,迫不及待地准备向外走去,不过,她还没有走几步,张宏便迫不及待地叫住了凌笑笑。
张宏道:“笑笑,你就这么走了,这里可供奉着西楚霸王呢,他也算得上是我们的祖宗了。”
听到张宏的话,凌笑笑便回转过身来,道:“唉,多亏了你,险些忘记拜他了,说不定哪天,他有要报复我,吓我一顿了。”
张宏眼色一白,道:“不准这么说。”然后又拉住了凌笑笑心平气和地说道:“好了,我们快祭拜他吧。”
凌笑笑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走大了西楚霸王的塑像前,不过,刚注意到他的那一刹那,并非是项羽那威严的姿态吸引住了他们两人,而是在西楚霸王的供盘上,有一张字条。
“那是什么?”凌笑笑不禁疑惑道:“昨天还没有见到过哪,好象是张字条。”
张宏立即将其取下,打开,上面写道:
“大陆将合,须待九年,率三弟子,邪风处见。
——独孤鸿”
张宏与凌笑笑同时见此,他们的脸色不禁大变,不是因为上面的那一行话,而是字条上的落款,他们都少看了一个“鸿”字,因为在字条上,“鸿”字写的是那么小,独孤二字写的却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