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重看着此刻在自己怀里哭泣不止的柳儿,心中百感交集,刚从皇上那里知道柳儿最近的种种行为后,他很难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在宇文重眼中,柳儿一直是一个单纯直白的女孩儿,因为单纯,所以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从不背后耍心机;因为直白,所以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总是很冷漠,从不刻意委曲求全。可如今竟有人告诉自己,她做了这么多狠毒之事,如果不是因为是皇上亲口所说,如果不是她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真的难以接受。
“柳儿,你怎么能做这些傻事。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真正害死你姐姐的是我。当年,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暴露了皇上的行踪,也不会发生那次偷袭,你姐姐也就不会为救皇上而死。”
“柳儿,都是我不好,跟皇上他们没关系,你怎么能做这些事啊?更不该针对淑妃,我们上次见面时,我还告诉你,在宫里要时常帮衬着淑妃的,你怎么倒做出这些事啊?若真要报仇,你应该找的仇人是我。”宇文重对此实在不能理解,过去的柳儿那么安静,从没说过为姐姐报仇的话。
自从宇文将军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告诉他后,他便当着父亲的面发过誓,此生一定会好好保护淑妃,为父亲还债,也为了自己的那一份私心,因为当父亲让自己发誓,此生必倾尽全力保护柳雨霏时,他心里有那么一丝窃喜,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的守护她的理由。
“重哥哥,那些都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有想着为姐姐报仇,只是我姐姐都为他死了,他都不曾喜欢我姐姐一点儿,如今却对淑妃欢喜垂爱,这对姐姐太不公平,难道我姐姐为他死了,就是为了成全淑妃吗,凭什么?”宇文柳为姐姐不平,可她更加气不过的是,她的重哥哥对淑妃竟也动了心,还让她时常帮助淑妃,凭什么?
那是她的重哥哥,是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重哥哥,也是她此生除姐姐以外唯一的依靠,如今竟也为了那个淑妃,不再全心全意对自己,还让她去保护那个女人,这些她如何能接受。
听着柳儿说这些话,宇文重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没忘记过去,“柳儿,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姐姐会为了皇上死,说明她爱他,希望他幸福,如今他不是正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吗,你应该为了你姐姐成全他们。”
宇文柳从宇文重怀中抬起头,看着他道:“重哥哥若也有了喜欢的人,也会为了那人的幸福,不惜舍弃自己想与那人长相厮守的愿望吗?”
柳儿的这些话,让宇文重想起了柳雨霏,那个在两郎山遇险时仍镇定自若的柳雨霏,在元秋节如仙女下凡大放光彩的淑妃,她还是父亲心爱的那女子的女儿,那是一个不凡的女子,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的女子,“我会的!”宇文重认真回答道。
宇文柳看着这样一脸认真的哥哥,手握成拳,为了那个女人,重哥哥果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做,柳雨霏抢走了姐姐喜欢的人就罢了,凭什么还来抢她的重哥哥,她怎么可以!
柳雨霏,他们都喜欢你,愿意为你冒险甚至牺牲,可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姐姐对自己喜欢的人只是一味付出,不知道去争取,却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便宜了你。我可不是她,我喜欢的东西,那就只能属于我,其他人休想指染一毫。宇文柳如此愤恨的想着,眼睛露出一丝阴狠。
“重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做这些了。可是我现在被皇上困在宫里,哪里都去不了,很无聊的,你经常来陪陪我好不好?”宇文柳藏起愤恨的情绪,拽着宇文重的袖子,抬头问道。
宇文重低头,看着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柳儿,满心不忍的回道:“你现在是皇上的妃子,我们轻易不能见面的。不过,我答应你,一定尽力时常来看你。”
永安宫大殿内,柳雨霏看着陆风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陆风,对不起,我瞒着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不要怪我。”
“公主,你做的是对的。陆风大哥只一心为你,若他知道这些事,定会感情用事,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害了自己就不好了。我想若他日,他知道了你的用心,也不会怪你的。”看着因隐瞒陆风真相而自责的主子,碧莘出语安慰道。
“碧莘,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柳雨霏握着碧莘的手,真诚的说道。
“主子说这些就见外了,你是我的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再说,来西梁前,我曾向乾皇承诺过,一定誓死守护你的安全。”
“对了,燕儿的伤这几日很大好转,就是老爱做噩梦。她刚才睡醒了,说自己又做了噩梦,梦见你有危险,很担心,正要见你呢,我陪你去瞧瞧她吧?”
“好,燕儿那丫头没见过那种危险的场面,是把她吓坏了。走吧,我们去瞧瞧她。”对于燕儿和碧莘对自己的付出,柳雨霏一直很感动,她没过过大家闺秀的日子,从不认为别人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在她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所以见别人为她如此付出,她很感激,一心想着要好好报答他们,尽己所能照顾好他们。
即使燕儿一直住在有地龙的屋子里,可如今毕竟是冬天,伤口愈合的还是很慢,再加上那把箭飞过来时很凶狠,差点穿透的燕儿的肩头,所以太医估计燕儿的伤,要痊愈估计得到年后。
柳雨霏见太医如此说,虽十分担心燕儿,可也没办法,只得尽量给她用好药,日日悉心照顾,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虽与卫琳儿无直接关系,可毕竟每次都是她先挑的事,才被人借机利用生事,所以她总是很自责,时常来永安宫探望燕儿。
不过,最近不知怎么了,她好几天都没来。由于柳雨霏与她的关系也确实不该太过亲密,所以她对此也没甚主意。
又过了几日,卫琳儿来永安宫时,虽和寻常一样,都是和柳雨霏话些家常事,但柳雨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看着跟自己闲聊的卫琳儿,总感觉她心不在焉,而且显得很惆怅。
尤其是卫琳儿要走时对她说的话,让她感到很奇怪。她说:“姐姐,你说,如果我不是卫家的女儿该多好!”可柳雨霏问她怎么了时,她又笑着说没什么。
“主子,今日荣妃怎么怪怪的?”卫琳儿走后,碧莘向柳雨霏说道。
柳雨霏本就在想这件事,见碧莘也觉察出来了,便放下刚拿在手中的茶杯道:“是啊,我也觉得怪怪的,难道前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可也没听皇上说起啊,这样吧,明天我去瞧瞧她,仔细问问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碧莘想了想,摇头说:“主子细想想,荣妃就算真有事想给主子说,恐怕也没机会,那些贴身伺候她的人,可未必都是省心的人。”
听碧莘如此说,柳雨霏点头称是,“是我疏忽了,竟忘了琳儿背后的卫家,看来要见琳儿,还真得想个法子。”
思索片刻,柳雨霏抬头对碧莘说:“不过,琳儿身边的丫头春桃倒是个跟她贴心的,又刺得一手好绣。这样吧,你过两天请她来一趟,就说我最近绣鸳鸯枕时,那鸳鸯的眼睛总也绣不好,听说她刺绣功夫好,请她来指点一二。”
那日柳雨霏和碧莘商量过见琳儿的计策后,碧莘便开始行动起来。
自春桃来后,又过了两日,卫琳儿又来到永安宫来探望燕儿病情。柳雨霏见几日不见,卫琳儿竟憔悴了不少,很是心疼,忙端了一盘紫云酥走到她跟前,“好妹妹,几日不见,怎么看着消瘦不少。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紫云酥,这东西是乾国的特产,你们这可是没有的。”
卫琳儿闻言,含笑看了看柳雨霏,便拿起了一块吃了起来。可不过一会功夫,竟头晕起来。
原来卫琳儿不能吃蛋清,而柳雨霏做的紫云酥里加了少许蛋清,所以吃过紫云酥后,卫琳儿就有些不舒服。
本来柳雨霏要请太医给她看看的,可卫琳儿只说没什么,吃的并不多,躺躺就好。柳雨霏见她确实没太大问题,就打消了请太医的念头,扶着她去自己内室里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