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相大白后,醉红梅与父亲柳文忠终于父女相认,她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终于放下了多年的沉重包袱,像个孩子一样,在柳相怀中痛哭不已,并向父亲倾诉了多年生活的不易。
柳相对女儿的遭遇,心疼不已,尤其感激王妈妈,陆风等人对女儿的照顾,并带着两个女儿亲自给曾收留了醉红梅的白婆婆上坟,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可如此不过过了几天,正当醉红梅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跟父亲回京时,西梁传来消息,西梁皇驾崩,西梁皇之子,本来已经死了多年的西梁太子,突然现身,并继承了皇位,成为下一任西梁皇,并改国号元丰。
消息传出后,人们都惊奇不已,茶余饭后,对此津津乐道。西梁皇驾崩,西梁太子继位,对乾国百姓或许没什么影响,可醉红梅却因此做了决定,愿意跟柳相回京。
这天,大家吃完饭就要上路了,陆风实在奇怪,就偷偷问醉红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跟你爹走啊,至少不会那么快就走,怎么回事啊?”
醉红梅只说不想父亲因她难过,所以才决定回去,随即向前与王妈妈辞行,“妈妈栽培之恩,红梅没齿不忘,他日有机会必定还会回来看妈妈。”
王妈妈心里难过,可面上却只是笑笑道:“你只管安心离去,贫民街上的人们,自还有我们会周济,莫牵挂,红梅,妈妈祝你幸福。”
醉红梅在花满楼帮助过很多人,所以她走的时候,大家虽不很清楚原因,却都出来送她,场面难舍难分。
陆风发过誓,要誓死守护醉红梅的,所以一听醉红梅要回京,就匆匆安排了自己的事情,要跟醉红梅回京。
而燕儿呢,她早认定自己要照顾姑娘一辈子的,所以也跟着醉红梅回京了。
一路上,大家对所见所闻评说不已,醉红梅却总是发呆,心不在焉似得,鲜少说些什么。
大家都以为醉红梅是因为不舍得离开邺城,所以难过,可燕儿却不认为如此,只是姑娘不提,她也不便开口,只是默默陪着。
几日舟车劳顿,醉红梅一行终于到了清州。柳相本想给女儿办一个风光的迎接仪式的,可醉红梅不愿,也只好作罢。
即使如此,柳相府内,仆人们还是张灯结彩,等着柳相和两位小姐的归来。进府邸后,柳相就引着醉红梅,对下人们说到:“这是你们的大小姐,雨霏小姐,从今以后你们要像对二小姐一样对她,谁敢对霏儿不敬,便是对本相不敬,一经发现,本相决不轻饶。”下人们听着老爷训话,忙跪地磕头称是,并一一向醉红梅请安。
当年把柳雨嫣从狱中偷偷带出来的产婆姓李,自那之后,便做了柳雨嫣的管事婆子。如今柳府上下都称她作李婆,她在相府是颇受尊敬的人,地位自是不低。
李婆见到醉红梅激动不已,细细看着看她,含泪说道:“二小姐虽与夫人相似,但今日一见大小姐,方知道大小姐与夫人更是相似,幸亏老天有眼,大小姐竟还活着,夫人在九泉下也可以安息了。”说着便跪了下来。
在路上醉红梅便听父亲提起过李婆,如今一见此人说话语气,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忙扶她起来。
饭后,柳相便秉退了其他人,独自带着醉红梅在府中花园中闲逛,享受来之不易的父女二人独处时光。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柳相突然开口道:“霏儿,哦,我这样叫你,你是不是不习惯,不然从今往后,我和陆风一样叫你阿秋吧?”
醉红梅这些日子早和父亲熟识了,当下听父亲这样说,笑着挽住柳相的胳膊说道:“爹,你想多了,既然跟你回家了,我便是这相府的大小姐,是你的女儿柳雨霏,不再是邺城的醉红梅了,也不再是白隐秋。”
“婆婆在天有灵,见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也会安心了。爹,从今往后,我便只是你的女儿,不再有其他什么身份了。”醉红梅说着在心中默默想着,就此与过去告别的吧,从今往后,自己便只有一个身份,相府大小姐柳雨霏。
两人正闲聊间,见有一人走了过来,柳相一看竟是皇上。
原来乾皇阳祁轩与莫家关系不怎么样,可是与柳相关系却深厚,经常乔装出宫来找柳先生商讨事情,自称轩公子。
如此时间长了,下人们对他都熟悉了,每次他来府中,便直接让他进府。这次他正是来和柳相商讨西梁国近几日发生的事。本来他早就来过,奈何柳相不在,如今听到柳相回京的消息,便过来了。
此刻走来,不想,见柳相身旁还有一女子,与柳家二小姐长得很似,可神态却极不相同,很是奇怪。
柳相觉出了皇上的诧异,便解释道:“皇上,这是臣在外流落多年的大女儿,如今臣终于把她找回来了。霏儿,快给皇上请安。”柳相说着,忙向女儿示意。柳雨霏也就是醉红梅,没想到刚回京就见到了当今圣上,有些错愕,可也很快恢复冷静,向前行礼问安。
阳祁轩是个冷面寞情,不怒自威之人,总给人一种胸腹极深的感觉。可其实不然,他是一个胸怀天下,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而柳雨霏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气质不凡,且又是在花园里,景色怡人,更衬得她如仙子般不容凡人亵渎。
阳祁轩仔细看了柳雨霏一眼,可只这一刻,却不知是谁的心就此沦陷。柳雨霏向皇上请过安后便退下了,留下柳相和皇帝商讨事情,只是却不知某人不再平静的心,可还有心思说事。
清州毕竟是乾国国都,繁华非邺城等边关小境所能及。陆风虽来过这儿一次这里,可现在,在柳雨嫣的带领下,仍像一匹脱了僵的马,天天和柳雨嫣主仆在街上闲逛,看得燕儿心痒不已,吵着让自家小姐陪她去玩儿。
自进了相府,燕儿便称柳雨霏为小姐了。
柳雨霏心事重重,如何有心思玩儿,便给燕儿放了假,让她和雨嫣他们一块去玩儿,自己也图个清静。闲了或和父亲闲聊,或自己干些其它的事打发时间,当然更多时候,是思考一件事情:西梁新皇西漠寒,当真是她认识的那个西漠寒吗?
一日,乾皇阳祁轩在宫中闲来无事,便想起了当日在相府见到的传奇女子。
其实,在后来与柳相的交谈中,他才知道边关的百姓们过的日子还那么贫困,才知道当地官员无视朝廷律规,暗中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也才知道自己边关的贫苦百姓,大都靠那位弱女子救济。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肩不能抗却心系天下。阳祁轩想着这些便又乔装出宫去了柳府。
可刚走进相府不久,阳祁轩便被一阵幽远委婉的琴声吸引了,顺着琴声寻去,在相府后院的凉亭内,他才发现,正是那个让自己感到无比震撼的女子在抚琴,那如诗如画的场景,使他陶醉不已。
一曲弹完,柳雨霏抬头看见皇上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忙起身向前请安:“不知皇上大驾至此,臣女未能远迎,还望皇上见谅。”
此时阳祁轩已走到了她的跟前,他还沉醉于那琴音中,竟伸手虚扶了柳雨霏一把:“这又不是宫里,你无须多礼。”
可柳雨霏见皇上的手伸来,忙避开了:“您毕竟是皇上,该有的礼还是少不得的。”
阳祁轩见此,眼睛不觉一黯,向着柳雨霏说道:“多亏了姑娘,朕才知道,原来边关子民过得日子是这般不堪,过去倒是朕疏忽了,以至于到如今才开始整治边关风气,但愿为时不晚。”
柳雨霏没想到皇上会说这些,整理思绪,低头答道:“我乾国本就地域辽阔,这些年朝纲又不是多安稳,皇上一时疏忽了什么不足为怪。”
“只是边关这地方,虽离京城远,说到底终是一国之边界,是一国之门,对于它的发展还是应该重视的,若边关混乱穷困,不仅会给邻国带来进犯的机会,万一战事起了,也不利于我国军队的快速进军驻扎啊。”
“皇上如今即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定会积极整治,相信不久后,徐城和邺城都会是另一番繁荣景象,臣女在这儿,先替那儿的百姓谢过皇上了。”柳雨霏说完又向皇上行了一礼,阳祁轩止住欲伸出的手,只淡淡说了声免礼。
正当阳祁轩准备问些其他事情时,却见柳雨嫣远远的向这儿跑来了,就打消了这念头,看着柳雨嫣一步步向这儿走来。
“姐姐,我们刚刚都在听你弹琴,听得正起劲儿呢,怎么停下来了啊?”柳雨嫣********在琴上,没注意到皇上也在这儿,走到跟前了才发现,忙向皇上请安,并说道:“皇上又来找我爹爹吗,他午休刚醒,这会儿正在书房呢,你可以到那儿去找他。”
阳祁轩听柳雨嫣这样说,也就没再停留,去书房找柳相去了。临走前,见柳雨霏又是如此规矩的屈膝行礼恭送自己,他心中很是不爽,怎么对自己总是一副看似敬畏实则远离的样子。
“你可真行,竟敢那么直接的支皇上走。”柳雨霏见皇上走远,回头想妹妹说道。
“他啊,他经常来找爹爹议事的,有时宫里没事,还会睡在这儿呢,我早习惯了,怕什么啊。再说了,你看他,天天绷着张脸,偏偏还是皇上,你看着不怕啊?”柳雨嫣见姐姐责怪忙解释道。
柳雨霏见妹妹对皇上的态度很是奇怪,就问:“他既然常来,你们应该很熟啊,又有爹爹在,你还怕他啊。”
“我这不是怕,只是,怎么说呢?”
想着怎么解释,姐姐才能理解,柳雨嫣皱起了眉头,“我呢,好动,爱玩,静不下来,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干什么,直接的很。他呢,整日面无表情,感觉心思埋的极深,故作深沉,姐姐,你知道吗?我都没见他笑过。”
“总之啊,一句话,一直以来,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别扭,所以没太见过面,也不怎么说话的,每次他来找爹爹,我都尽量避开的。”柳雨嫣见姐姐还在纠结,忙拖着她往外走:“好了,这有什么好想的,走,我带你看样好东西,我和陆风中午在外面买的,可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