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迷宫两处出口间,被一片密林隔着,当幽影带着水帝、神尊等人出来后,顺其自然,朝着右侧走去。
身前巍峨的奇山,尽是峭壁悬崖,山太高,他们不可能靠轻功上去,只能另寻它路。
另一方,风皇带着众人与江道年汇合后,观察了山势,仔细打量了山上的树木后,放弃了靠轻功上去的办法,与幽影等人一样,另寻它路上去。
不久,他们各自找到了上山的路,小心谨慎,走入深山。
路上,幽影运炁,化解了金昔陵体内的蜃气,金昔陵被水帝解开穴道后,缓缓清醒。
月露夜,则由风皇出手化解体内蜃气,江道年解开她的穴道,她也醒来。
两队人马,行至半山腰时,山中忽起大雾,他们宛若坠入雾海。
抬头看去,太阳像是从海上升起,给人以神秘的感觉。
正在众人惊讶时,隐约间,似有鸡鸣声传来,但这声音,从高空落下,似有天鸡鸣叫。
山路盘旋弯曲,方向因大雾遮掩而不定,脚下正盛开着朵朵鲜艳的花,让人迷恋。
走了很久,他们也感到疲乏,山中有不少巨大的奇山,他们靠在石头上,不觉间,昏昏入睡。
当幽影清醒时,大雾散去,天色已晚。
另一边,风月双皇与江道年率先清醒,亦是如此。
幽影凝重道:“好诡异的山,我们要小心了。”
虽然天色晚,可莫名睡了很久,让他们神精气爽。
此时,熊怒吼的声响传出,众人一惊,剑拔弩张。
山岩间,流淌出清澈泉水,离他们不远,泉水朝下流去,在一处深谷,汇聚成水潭。
众人站在高出,俯瞰水潭,竟然看到似蛇的黑影,在水中晃动,同时传出龙吟之音,动人心魄。
此刻,森林要颤抖了,山峰也要惊悚,云层黑沉沉,虽然因为黑夜,看起来比较黑,但带来的压迫,给人感觉像是要有暴风骤雨来临。
水潭,不知何时,水波荡漾,弥漫出烟雾,把众人的视线隔绝,看不清水潭。
幽影急忙带众人走开,并道:“水潭诡异,不要深究。”
轰隆隆……
电光闪闪,雷声轰隆,山峰好似要崩塌,散尽的大雾,似乎要卷土重来,细雨蒙蒙。
他们刚离开水潭不久,竟然就看到了一座“仙府”。
这是座建造于山岩中的石府,石门上面刻有“白玉府”三字。
幽影看着石门,大喜道:“应该就在里面了!”
“好!很好!”水帝激动道。
然而,江道年与风月双皇,却带着一行人,刚好赶到。
双方远远对视,气氛瞬息凝固至极点,很是僵硬。
当他们僵持良久,已然到了天明,月还未曾落下,太阳却已升起,大雾滚滚,再度出现。
可是,日月同现,金光闪烁,石门如仙门,似乎藏有金银做的宫阙。
雨过天晴,彩虹出现,大风卷来,像是一匹烈马踏来,云中仿佛藏有无数神仙,注视着石门。
虎啸声起,飞鸟高啼,远远看去,如青鸾飞舞。
当众人大惊时,石门訇的一声从中间打开,月落下,再无其影。
石门卸下了神的光辉,暗淡下去,变回平常。
众人顾不上各自戒备,纷纷踏入石府。
然而,一进石府,却让众人有些失望。
府内空旷,没有任何东西,地面还是黄沙覆盖,唯一奇特之处,便是正前方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铁锁。
铁锁处于铁门中央,由四面八方,无数根铁链捆绑着。
铁链又与铁门连接,密不可分,由此可见,唯一打开铁门的办法,只有解开铁锁。
江道年有些懊悔道:“那把钥匙,果然是开启宝藏的重要之物!”
众人的焦点,聚集在铁锁的时候,金昔陵却抬头,望见了铁门上的石壁。
石壁上,龙飞凤舞的文字,飘逸之气长存。
但是,不知因何,前部分,已经模糊了,后面一些,尚可看清。
看着石壁,他喃喃读道:“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念到此处,他感受到一种洒脱,不是寻常的洒脱,而是放浪身躯形骸,意游无穷之地的洒脱。
面对深山的重重奇景,却把其当做一场奇妙的美梦,勾画了这座神秘的洞府,引人入胜。
尤其是后面“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样的潇洒,这对于金昔陵来讲,分外有吸引力。
他被限制着,父亲谭叔的生死,无形间,如牢笼困住了他。
月露夜的反常,像是利剑,时刻悬在头顶。
以及那暗无天日的十年,回忆起来,便是梦魇。
这些,成为他想要变回潇洒本性的掣肘,如鲠在喉,极为难受。
快要过去一年,但在此间,他感觉自己仿佛为幽影而活,失去了自我,缺失了年少时无拘无束的快感。
诗造出身临其境的画面,经历过后,更为深刻,印在脑海。
他为此着迷,沉醉着,去联想诗中波澜壮阔的场景。
江道年也关注了石壁,神情一凛,像是自语道:“这石壁上字,会是何时留下?”
幽影看着,双眼不禁一凝,惊道:“字迹像是近些年留下,难道在我们之前,此人便已来过此地?”
当说到“他”时,神尊看着题名之处的字迹,隽秀飘逸,大有河流奔海之势,“青莲居士李白”六字,第一次,传入众人耳中。
风月双皇神情很微妙,像是知晓此人,但又像是不知道。
江道年则喃喃道:“青莲居士,江湖之中,还有这号人物?”
水帝惊道:“难不成,宝藏已空,被此人窃取?”
江道年一口反驳:“不可能!白玉宝藏之事,乃万江门绝密。若非被宵小觊觎,江湖之中,知之者甚少。玄黄阁藏神兵,更是道教机密,缺少神兵,连进来都难,更别提得到宝藏。”
面对斩钉截铁否认的江道年,幽影轻蔑一笑:“能留下这样的诗,定是诗中仙,剑中圣人。其功力,怕已在我们众人之上,直接闯入雾雪千山,来到此处,未必不行。或许,宝藏真的没了……”
江道年冷笑道:“有没有,打开就知道!”
说完,手持神兵,高高举起,对着铁锁,猛地一斩。
这一斩,凝聚了他十成功力,不说能斩断山峦,但至少可以裂石穿金,斩断寻常铁锁,不在话下。
可是,铿锵一声后,当余音散去,唯见铁锁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铁门完好,铁锁亦然,神兵之锋,第一次,失利了。
江道年吃惊着,幽影等人,目光炯炯,也有不少的震惊。
要知道,神兵锋锐,无坚不摧。
可这铁锁奇怪,不知是何物打造,连神兵,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而已。
幽影叹道:“此铁奇特,怕是只有断家的人,才知晓一二。”
金昔陵闻言,默默认同,断家人掌握着洞曜经,能识万金。
江道年没任何失望之色,反而阴冷笑道:“幽影,进来前的话,可别忘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请吧!”
幽影双手负背,冷漠道:“对不起,我比较喜欢独乐乐。况且今日,能有命走出去的人,怕也不多了!”
江道年一凛,沉声道:“此言何意?”
幽影讥讽道:“下了阴曹地府,问问阎王爷吧!”
随即,大手一挥:“动手吧!”
咻咻……
风雨雷电四人,一跃而出,风雨雷电四象,展现在四十五人面前。
幽影自己也动手了,双掌运炁,左右各一掌,挑起与双皇的战斗。
此地空旷,的确适合大战一场。
水帝与神尊含着冷漠的笑意,上前数步,拦住了江道年。
无奈下,江道年扔出神兵,并控制风鸿子,接住神兵。
幽影喝道:“金昔陵,还不出手吗?”
风月双皇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对,异口同声道:“露夜,拦住他!”
空气与时间,仿佛凝固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一方自责,一方惭愧,但抬头之际,却露出特别无情的表情。
木剑抬起,指着月露夜,银剑如霜寒,剑气使人冷,逼迫着金昔陵。
风鸿子持剑,闯入江道年那处战场,想要为江道年,缓一缓节奏。
可惜,神尊强势,之前与风鸿子战过,知己知彼。
在他前来支援江道年之前,腾出手,一招破江焱,迅速有效,让风鸿子倒地不起。
他们这层境界,行动稍缓,便是致命。
尽管事先有预料,可现实到来,江道年还是叹了一声。
姬成仲冷道:“江道年,当年阿颜的仇,该还了!”
江道年双手快速与两人过招,运转浮生经与罗生经,左右手,布满金色经文,轻轻一推,震开了两人。
他冷笑着,说道:“你徒弟,可是自己投靠过来,老道既是他的师傅,要徒弟死,他又有什么理由能不死吗?”
姬成仲听后,怒吼一声:“江道年!去死吧!”
他们间的恩怨,不简单,如今时机已到,姬成仲便不再克制,怒火三丈,令人惊悚。
凝炁聚成剑,水痕剑法,轻描淡写一般,实则蕴藏无尽杀气。
神尊感到姬成仲的愤怒,退至一边,紧盯江道年。
江道年精神一凛,双手迅速掐诀,浮生龙凤,大气磅礴。
瞬息,龙凤合鸣,对抗那不世一剑。
轰隆!
黄沙扬起,可又被某人的炁,快速压回到地上。
江道年瞳孔一缩,嘴角边,流出鲜血。
那一剑,太快太凌厉,他受伤了。
他真心赞赏道:“不愧是水痕剑法,老道心服口服!”
姬成仲刚要开口,身躯却一震,露出惊色:“什么时候,你……”
江道年缓缓擦拭自己的鲜血,嘲笑道:“梵经临神与浮生龙凤,乃是同一招,可却能瞬发两次,你中招还能活着说话,内力挺深的啊!”
神尊大吃一惊,急忙扶住姬成仲,问道:“姬老,还好?”
姬成仲摆摆手,道:“死不了,老骨头,硬着呢!”
“哼!他是在找死!”神尊说着,安置好姬老,让他坐在一旁运功疗伤。
而他,缓步踏至江道年身前,双拳一握,神情森森。
一步上前,便是神来一拳,击中了江道年的腹部。
江道年颤巍巍退后数步,看着他,分外凝重。
纵使神功无敌,也难奈八方敌人。
江湖中,没有永恒不败的神话,全在于高手的绝招,难以在短时间内,发动两次。
像神尊这样,赤手空拳,在这情况下,反而更占优势。
随后,又是一记勾拳,差点打中江道年,幸亏他反应快了不少,及时躲过。
可刚刚受伤,面对功力深厚的少年英才,他愈战愈惊。
风月双皇与江道年间,可是有着一场合作,他们不容许江道年被杀。
风皇微微示意,月皇一下子,来到江道年身前,玉箫一扬,震开了神尊,随后便是悠扬婉转的箫声,缓缓传出。
幽影冷哼道:“大名鼎鼎的风皇,速度很快吗?”
风宁远不屑道:“再慢,还是能比上你!”
“是吗?”幽影说着,竟爆发无与伦比的速度,难以形容,如闪电狂奔。
一瞬息,重重身影,展现在风皇四周。
风皇看着数道身影,一时间,也难以分清真伪,看不穿哪道是残影。
声音在他四周响起:“风皇,可认清,哪道是我了吗?”
“多也无用,散吧!”风皇一下子,组装好古琴。
运炁托住古琴,浮在身前,双手抚琴,射出数把剑刃,分散四方。
剑刃击向那些身影,可结果,让他震骇了。
那些身影,竟然都是真的,各自动作不一,却挡下了剑刃。
风皇惊道:“不可能!再快的速度,也不能同时接到剑刃,你究竟练了什么武功?”
幽影嗤笑道:“一向心比天高的风皇,世间还有让你吃惊的事?你的表情,让我大饱眼福啊!”
……
“江道年,动了姬老的徒弟,你能活过这些年,应该庆幸了。”神尊冷冷地笑着,站在江道年身前,手中凝聚着炁剑,随时可以一剑刺破其咽喉。
月皇无奈,站在神尊身后,手中也拿着一把剑,架在神尊的脖子上。
至于风雨雷电那一方,他们四人合力,像是天下无敌,四十五人,死伤惨重。
金昔陵不再看着月露夜,而是注视着月皇,手中木剑,转了方向,指着月皇的后背。
月露夜神色慌张,呵斥道:“阿陵,你若下手,你我一生定是相杀而终!”
她说的很婉转,却又坚定,熟悉她的人知道,说出这句话,代表着不可回旋的余地。
金昔陵内心颤抖不已,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质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他没放下木剑,反而运炁,蓄势待发:“平关城外,难道都是欺骗?那承诺,只是我痴心妄想的认真?你说啊!为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月露夜青丝飘扬,神情黯淡,她摇头,痛苦地说道:“是我的错,一命抵一命!”
金昔陵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月露夜一字一句道:“一命抵一命!”
“你……”金昔陵又气又恼,进退两难。
月皇此时,嗤笑道:“露夜,没你的事,下去吧。就他,还不配威胁我!”
月潇脾气向来火爆,当年那事,她认为自己是对的,故对金昔陵,没有从前的情分。
金昔陵怒火腾升,一剑斩下,剑气凝刃,刷的一下,倏然间,斩中了月皇的后背。
砰!
月皇内力身后,炁护体,可却身躯趔趄一抖,受了点轻伤。
月露夜喊道:“够了!无痕,是我的错,杀了我,就能告慰叔叔在天之灵,你下手吧!”
金昔陵一惊,满脸不解:“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