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看了眼四个败类,说道:“无痕,这四人,怎么办?”
金昔陵像是看待要被宰杀的牲畜,随口说道:“扔掉吧,让他们自生自灭。”
赵富问道:“扔到哪里?”
金昔陵看着周聪和赵富,露出邪邪的笑容,说道:“既然你们功力大进,一人扛两人肯定不成问题,就把他们扔在山中,离我们这里越远越好,让他们生死由命吧!”
赵富不满道:“无痕,你太偏心了吧,为什么梦儿和嫣儿,就不用扛人?”
金昔陵理所应当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让两个柔弱的女子扛着跟猪一样重的胖子,在山上走吗?”
赵富竖起大拇指,道:“无痕,我服了。”
张嫣似乎有所不满,淡淡道:“我可不是柔弱的女子。”
说着,拉起红梦儿,转身走出房间。
红梦儿回头一笑,说道:“无痕,还是你懂我。”
周聪挠了挠头,像是在吃醋,但还是运炁扛起两人,离开房间。
赵富无奈,嘟囔着怨言,但也扛起两人,离开房间。
看着他们远去,金昔陵收起笑容,冷冷道:“出来吧!”
啪!啪!啪!
三下掌声中,一人从窗外闪了进来,戴着鬼面具,身穿黑衣,显得很阴沉。
但她动作极为优雅,应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有婀娜的身姿,引人注目。
金昔陵可顾不上怜香惜玉,冷道:“阁下是谁?”
来者果真是一位女子,但说话声音冷淡,仿佛有种天生高冷的气质,说道:“不愧是大人特意让本堂注意的人,观察力与听力还真不差。”
金昔陵冷漠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黑衣女子说道:“本堂便是征堂堂主,名字你无需知道。”
“哦?你就是征堂的堂主?”金昔陵略感惊讶。
黑衣女子说道:“大人让你十日内,赶到东漠城。”
金昔陵不禁眉头一皱,说道:“堂主说笑了,从这里赶到东漠城,差不多要横跨一个关洲,十天的时间,未免有些仓促吧!”
的确,他们所在的地方,临近浔城,但也与平关城很近。
可平关城,处于三洲交界处附近,靠近平洲与中洲,处于关洲西南部。
至于东漠城,可是在关洲的东南部,与慉关极近,且靠近渚洲,与浔城天各一方。
不说路程之远,且说关洲以山多而闻名九洲,山路崎岖难行,正常十天可以到的路程,起码要延迟至半个月左右。
黑衣女子很不近人情,冷漠道:“那是你的事,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金昔陵咧嘴一笑,说道:“让我后悔的事,或许只有那么一件,可那已经过去。”
黑衣女子似乎要走,转过身,背对金昔陵,留下最后一句话:“救你的人,爱她的人,十日后,必死!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金昔陵有些疑惑,想要追问,可对方如风一样,消失于窗外密林内。
“呃,怎么和幽影一个样,爱搭不理的!”金昔陵撇撇嘴,可内心却不似表面这般轻松,想着女子的话,愈发感到不安。
半个时辰后,赵富和周聪,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尽管扛人不太累,可走了十来里的山路,哪能不累。
金昔陵闻声走出房间,见他们回来,说道:“辛苦你们了,但你们的幽影大人又下了命令,让我们赶去东漠城。”
赵富苦着脸,埋怨道:“无痕,你这是在逗我们啊?早知如此,直接把他们放在这里,我们离开便是。”
金昔陵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人跟我搞神秘,等你们离开才现身告诉我,怪不得我。”
赵富被气得不轻,怒道:“是谁,叫出来,我要和他单挑!”
金昔陵饶有笑意道:“你确定?”
赵富信誓旦旦道:“确定,我功力大增,还怕他吗?”
金昔陵邪邪道:“忘了告诉你,她是个女的,还是征堂堂主,你应该叫她一声堂主的。”
赵富哑口无言,看着金昔陵,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聪笑道:“男子汉一诺千金,大富兄,好自为之。”
拍了拍赵富肩膀,转身走回自己房间,显然是去收拾衣物。
随后,金昔陵去找红梦儿和张嫣,让她们收拾东西走人。
很快,五人整装待发,来到山脚,坐上马车,直接朝着东漠城而去。
关洲,金昔陵小时候来过几次,故此知道如何去东漠城。
马车上,驾车的是赵富和周聪,两人各自以恨恨的目光,看了眼金昔陵。
车内,金昔陵和两女聊得正欢,有说有笑的,银铃的笑声,让车外两人,更为郁闷。
失去了初见时的冷漠,无形间,四人成了金昔陵必不可少的朋友。
他们一路颠簸,路途艰辛而遥远,且换了不少匹马,日夜行驶,幸亏四人已都是不弱的高手,完全可以承受。
数日后,出于无聊,张嫣问道:“无痕,为何要去东漠城?”
金昔陵沉沉道:“我不清楚,反正是你们尊敬的幽影大人说的。”
此话一出,两女沉默,对于幽影,她们有着如对待神一样的敬仰之情,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对此,金昔陵很无奈,但也清楚,那是源自小时候,人在那个时候,最容易无条件相信某人。
又经过几日颠簸,金昔陵不得不佩服幽影,时间掐得刚好,正是在第十日,他们驾着马车,来到了东漠城。
浩大古老的城池,屹立在大地上,犹如雄狮,遥遥俯瞰关外。
来到了东漠城,距离慉关很近,而这座城池,也是离关外比较近的一座城池,过此城,即可到九洲边界,那里有大军戍守,还有一位戍守边关的大将军。
九洲四关,各有一位守关大将,他们实力强大,权势滔天,威望极大。
因此,来到东漠城,必须要小心行事,否则被守关大将瞄住,将会寸步难行。
进城前,金昔陵特地嘱咐四人,让他们不要轻易生事。
进城时,自然是毫无阻碍,临近边关,大军虎视眈眈,守城的士兵,显得极为放松,根本不怕有歹人入城作乱。
马车驶进东漠城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付了定金,安置好马车,各自放好东西,见天色已晚,便不再出去,等待明日到来。
第二日,东漠城热闹的声音,惊醒了四人。
一开窗,便见客栈外,人山人海,似乎在看什么。
等四人下去观望时,却见金昔陵站在离客栈不远的官府告示前,凝目皱眉,而热闹的源泉,正是这张告示。
张嫣来到金昔陵身旁,问道:“无痕,怎么了?”
金昔陵深沉答道:“我明白为何要来东漠城了,这一次,我欠幽影一个人情。”
张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告示上,有一个人的画像,此人很年轻,眉宇间,似乎还有未退去的稚嫩。
可上面,却写着“盗贼南楠,因胆大包天,私自盗取天将军的宝弓,且调戏天将军的女儿,现已被捕,于今日午时三刻问斩,明正典刑!”
张嫣问道:“难道你认识这个南楠?”
金昔陵脸色凝重,也不回答张嫣的问题,拉着她,直接挤出人群,同时叫回赵富三人,回到客栈。
一来到客栈,房间内,金昔陵凝目深思。
记忆,穿梭回半年前的小孤村,自己从悬崖坠落后,被夜含月所救。
昏迷之中,隐约间,看到了一位青年男子,把自己带到夜老面前。
虽然时至今日,对他的印象,有些模糊了。
可当看到官府张贴的告示时,看到那画像,他瞬间回想起来。
而且,幽影做事,向来有目的,回忆起堂主留下的话,他很确定,这个南楠,肯定认识夜含月,而且两人有着不浅的关系。
赵富伸手在金昔陵眼前晃了晃,并喊道:“喂,无痕,你没事吧?”
金昔陵顿时惊醒,回过神,说道:“这一次,我们要救出南楠,但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连累你们。”
红梦儿惊道:“难道你要劫法场?”
周聪道:“太危险了,此地临近慉关,而这南楠,得罪了守关大将军天俦海,谁想要救他,怕都会九死一生。”
金昔陵认真说道:“我明白,但此人我必须救,否则于心不安。”
红梦儿苦笑道:“无痕,现在已经卯时了,我们的时间,可是很短的,想要救人,没有万全之策,怕是不行。”
金昔陵道:“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各自散了吧,幽影虽对你们有恩,可你们也不用以命来报!”
赵富怒道:“无痕,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难道我们这贪生怕死之人?你有难,我们会坐视不理?”
周聪接着道:“就算大富是,小生也不是!”
赵富尴尬了,金昔陵却会心一笑:“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放心。”
说完,直接走出去,像是要去打探消息。
四人各自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久,张嫣说道:“我们等会去法场,见机行事。如果只能硬拼的话,你们功力不弱,光凭炁,对付那些士兵,绰绰有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三人点点头,毫无异议。
金昔陵一下楼,便听到很多人,正对南楠议论纷纷。
有人道:“可惜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侠盗,劫富济贫,却惹怒了天将军,年纪轻轻,就要被处斩,唉!”
他身旁的人道:“东漠城官官相护,他们没办法对付南侠,只能借助天将军之手,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不远处,有一人道:“侠盗南楠,少年英雄,可也难过美人关,被那几个狗官阴了,太可惜了。”
虽然只有一些不确切的话传入耳中,但金昔陵已然猜出一些事情,袖中藏着那把奇特木剑,朝法场赶去。
虽然还没到午时,可看好戏的人,却不少。
法场周围,人山人海,被铁链绑住的南楠,也就是夜含月认识的小南,一脸不屈之色,跪在地上,两肩被左右两旁的大汉摁住,无法反抗,而他身穿囚服,浑身浴血,显然受了不少的折磨。
远远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官服的府尹,正坐在南楠前方,百无聊赖的巡视四周,在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
金昔陵怒火冲天,但很好的控制住情绪,静静地看着,蛰伏着,等待时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午时即将到来,人也愈发多。
百来位士兵,形成人墙,挡在人潮前方,以防他们扰乱法场。
这时候,从法场的另一边,一位身着铠甲,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虎目熊姿,肌肉发达,手握宝剑,双目一扫人潮。
像是被雷电劈了一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而这男子的威势,不言而喻。
“天俦海,虽然比蔡正阳的父亲差点,可也不容小觑,煞气凌人,不愧是守关大将!当年的情分,怕是模糊了,还是得靠自己。眼下,只能调虎离山,尚有机会,救出南楠了。”金昔陵心道,目光移到南楠身上,不敢直视天俦海,以免被他注意。
天俦海一来,那府尹立即让开位置,恭敬地请其上座。
手持大刀的壮汉,朝天看了一眼天色后,便开始准备,喝下一口酒,随即喷在大刀上。
天俦海虎目炯炯,运炁一抓,令牌被握于手中,随时可能扔出去。
这一刻,万众瞩目,不是看着南楠,就是看向天将军。
南楠冷笑着,怒吼一声:“狗官,二十年后,再取你狗命!”
不少人含泪,望着南楠,他们是前来送别的人,显然之前受过南楠的拂照。
还有一些人,以崇敬的目光,看向南楠。
也有很多人,怒目而视,看向府尹。
不过,还有几位身穿华丽衣服的达官贵人,冷笑着,幸灾乐祸。
而金昔陵,满意的看着南楠,对他极为欣赏。
午时二刻,即将过去,气氛沉闷到极点,空气像是被凝固住一样,手持砍刀的壮汉,也握紧刀,随即会出手。
金昔陵早已运炁,趁着府尹和天将军交谈之际,猛地出手,一掌轰开南楠周围的三名壮汉。
两个摁住南楠的壮汉吃痛倒地,手持砍刀的壮汉,则是被轰到数丈之外,口吐鲜血。
金昔陵纵身一跃,袖中木剑朝前一斩,剑气横出,瞬间斩断铁链。
他对南楠平静道:“快走吧。”
府尹急忙大喊:“快给我抓住他!”
周围的士兵,瞬间包围金昔陵,手持长枪砍刀,直接攻击金昔陵。
南楠趁此,欲要起身逃跑。
然而,天俦海速度更快,一掌打倒南楠,然后冲入士兵中,欲要一击重伤金昔陵。
金昔陵反应迅速,转身就走,很是果断。
三九神步,一下子,让他远离天俦海,朝法场另一边跑去。
天俦海明显被激怒了,大声喝道:“抓住这小子!等本将抓回这宵小之徒,一并处斩!”
随即,他朝金昔陵的背影追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墙上。
由于法场靠近城墙,他们很快便来到城墙之上的廊道中,四周无人,守城的士兵,一半去了法场,一半还在四个城门边站岗。
故此,这一处地方,极为僻静,寻常人也不可能上来。
金昔陵止住步伐,转身看着天俦海,平静道:“天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天俦海眉头一皱,冷道:“小子,你是谁?”
金昔陵平静道:“十五年前,你还不是大将军,跟随着老将军,观看七少君争夺战时,还与我父亲,交谈过呢。”
“你父亲?是谁?”天俦海愈发不解。
金昔陵道:“无影帝!”
“什么?你是阿陵?”天俦海惊讶道,但随即,他话锋一转,反驳道:“雪影山庄被屠,据传无一人幸免,你如果是阿陵,怎么可能活下来?”
金昔陵再次听到这事,内心有些伤感,但为了证明自己,运炁凝相,大炁无相,巨人耸立,令人震骇。
这一下,天俦海不得不信,这可是无影帝成名绝技之一,威力巨大,曾一度威慑觊觎他武学之帝称号的高手。
他怔怔道:“厉昊兄失踪已久,我一直苦寻无果,你怎么还……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了?”
金昔陵抱拳道:“天叔叔,恕我不能全盘告知,南楠的事情,我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告辞。”
这一次,他使用了六九神步,不给天俦海反应的时间,已然折回法场。
一到法场,却见南楠不见了,府尹也不知所踪。
但周围的人像是在议论一件稀奇的事情,脸上表情分外精彩。
金昔陵正要去打探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拉住,回头一看,竟是赵富。
随即,两人离开法场,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