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日忽然变得有点肆无忌惮了。工头回来后他都不怕,依旧会寻空儿主动去找工头的女人。工头的女人此时却怕事情败露了吃不里兜着走,劝岑朝日收敛收敛,但尝到甜头的岑朝日就是不听,最终导致事情败露。
深秋的一天夜里,岑朝日趁工头外出时又跑到他房里跟他的女人鬼混,不料被提早回来的工头给逮个正着,一顿暴打和轰走是自然的事,但岑朝日却不知道那是罗吉祥告密的结果。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害人终害己”,罗吉祥的下场也和岑朝日差不多。自岑朝日被轰出来后没几天,罗吉祥也因那女人供出跟她有一腿之后落得和岑朝日一样的命运。当然,罗吉祥在外头已经混了好多年了,到哪儿他都能凭他那社会经验和小聪明混口饭吃。
而岑朝日就不一样了,自从被轰出工地之后,连几个老乡也不再搭理他,他无处落脚,只能流浪街头,白天随着盲流站街,偶尔还能被人看中了做个搬运的钟点工赚几十块钱或者一餐饱饭,晚上就跟一帮被市民戏称为“苏维埃”的和他一样从乡下来寻不到工作的农民兄弟一起到肉菜市场的摆卖东西的水泥摊台上去睡觉。开始时岑朝日一个人也认不得,有几次为了抢到好的摊台睡觉而跟人家打了架。
岑朝日原本是不想打架惹麻烦的,自己也做了让步,但人家偏偏是得理不饶人,还想趁机敲他的钱,那时候他口袋里就没剩多少张票子了,谁跟他要钱他就跟谁急,一恼火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蛮劲,赤手空拳三五个人几圈下来就全给他打爬地上告饶不已。谁知他这么一打,却打出了威风和名气来,到后来那些人都不敢招惹他了,甚至有些大胆的还主动跟他套近乎。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没一阵子他便和那些人当中相对年轻的混熟了,于是他就从他们那里学会了甩扑克,学会了抽烟等等不良的习惯。他开始并不清楚那些人也是分成一个个帮派团伙的,今天有称河南来的几个年轻人叫他去喝酒,他去,明儿有四川的一伙人喊他他也去,后来几伙人打了架,他才晓得是他们看到自己块头大力气大想拉拢他入伙增加帮派实力而打的,到这时候他忽然很开窍似的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就不急于表态说要加入哪一帮。
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快入冬的那时候,稍微固定的工没寻到,原先在工地上和偶尔做钟点工挣到的钱也差不多用光了,岑朝日因为混在这帮人里边的时间一长,便混出经验来了。眼看钱差不多用光,他今天在这帮里混吃明天又在另外一伙里蹭吃,居然也没有人对他说什么,大家反而都表现出很欢迎他的样子,这让他感到有一种“尊贵感”——天下也有不劳而获的事儿,以前他总是怀疑着,现在他相信啦!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力,毕竟,他出来才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说起来跟那些人比较还算是没出道呢,所以很多时候他也不敢放肆。
岑朝日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加入一个帮派里边才能立足,但他举棋不定,他还不清楚到底那个帮派的实力大一些,势力强一些。他在观察和权衡着,最后他发现,每一帮人对他都很好,让他难以定夺。有一天他忽然就想:为什么大家不能联合起来呢?联合起来势力那才够大啊,这样大家就不必为一些芝麻小事大打出手了。后来他把这个想法都跟每个帮派的头目说了,那些头目都表示可行,后来岑朝日就召集大家坐下来讨论这个事,最后竟然真的把几个帮派都联合起来啦。
他们约定一个日子,大家聚集在郊外一个林子里,正式“结盟”,并要推举一个“大哥”。岑朝日随给他带路的人到那里的时候,看见有近五十多号人,都端着个碗,碗里盛的是血酒,那场面就像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写的武林结盟的情节。
岑朝日一出现,大家就不停冲着他地喊着“大哥、大哥”,把他给吓坏了——那会儿他就愣着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有人把一碗血酒递给他。他才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担当不起的,他才不过二十出头,还嫩着呢!但几个有头面的说这是大家经过酝酿讨论后一致通过的,你可不能推托,我们不能群龙无首啊。
岑朝日见推托不掉,又被说得没了主意,只好应允了。其实这些人也都是十几岁二十多一点的年轻人罢,但岑朝日在他们当中块头最大,一米八五的个头,壮得像头公牛,蛮劲又大,往那儿一站,还真有几分威严,大家心里都让他三分呢,这“大哥”的位置给他几乎是众望所归。
他在大家的注视下,端着那碗血酒,站到一高处,环视众人,说了几句大家往后要团结互助之类的话,而后大喊一声“兄弟们干啦”便一仰而尽,一股豪气顿显于这喝酒说话之间。
岑朝日不知道大家联合起来有势力是干一些不法的勾当,他很天真地认为人多力量大,只要找到活儿干了有兄弟们的相互照应谁也不敢欺负。后来他们和当地的一些团伙冲突打了几次架之后,岑朝日就明白是什么性质了,但那时他已经无法抽身退出——实际上他也不愿意退出,因为当“大哥”的日子实在太逍遥啦,自己不用干活有得吃有得穿,而且还有那么多人不论白天或晚上都会簇拥着他到处显威风。日子长了岑朝日胆子大了,学精了,人也就飘飘然起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在那段逍遥自在的日子,岑朝日待着不出去的时候,他还会想着那个带他走出懵懂的工头的女人,想着赵晓霞,想着罗吉祥等那几个老乡,甚至还有不现实的父亲!有一天突然想到要去报复那个曾经把他暴打一顿的工头,于是叫上所有的兄弟,朝那工地去,那时候是大白天,吃午饭的当儿,几十号人把工头的房间给围住了,工头和他的女人都在里边,岑朝日敲开门的时候,工头一看阵势手脚就软了,手里的筷条握不住掉到地上,两腿直打哆嗦。
岑朝日冷笑着问:还记得我不?
工头一个劲儿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岑朝日又问:上回你打我那事儿现在咋办呢?
岑朝日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人上前把工头给踹一脚,工头便蹬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工头的女人见状也慌了,丢下碗筷快步走出门来对岑朝日说道:朝日兄弟,先别动手动脚的行不?有话好说嘛,有事好商量嘛!说着还朝岑朝日抛了个媚眼。
岑朝日本来是要给工头几下子的,但他的女人居然出来说了话,自己也曾经和她好过,况且如今她又在暗示他,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于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问起工头来:你看这事儿咋办好呢?
工头就说你想咋办就咋办呗——到了这份上,他还敢逞强吗!
岑朝日就说了:那好,赔点医药费,再给点误工费吧!还有,钱现在我不拿,晚上叫你媳妇给我送去!
工头哪敢说个不字,急忙点头答应。
工头的女人心细,等岑朝日说完话之后她问了:送到哪儿去呢?
岑朝日脑子转了一下道:你就送到西城区影剧院门口吧!我在那儿等着,可别耍花样哦,不然的话,哼!
说着从身边的一个兄弟手里拿过一把刀,咔嚓地把工棚前的一棵小树给削了,吓得工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直冒,嘴里忙不迭地说“不敢不敢,一定照办”。
岑朝日把头一甩,说声“我们回去”,呼啦一下人就散了。
……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这条道理岑朝日当初还没离开山村时就知道了,现在他也还记得,但他知道自己无法自拔啦!岑朝日在村里时就有过一个体会,那是帮人家挖莲藕时他也没问那莲塘有多深,扑通跳下去后才发觉下半身陷进淤泥里,而且动一下就会往下陷一点,现在这个情况也就差不多。挖莲藕时还有人在上边抛绳子把他给拉上去,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大泥潭里,谁又能把他拉上来呢!
岑朝日尚存的一点良知大概就是记得赵叔赵婶的嘱咐,找到赵晓霞,然后把他带回去,结婚过小日子。但很多时候他一把村里的凄惨和这里的逍遥自在相比,他又不想再回去了。
可赵晓霞他还得找,而且一定要找到她!印象中赵晓霞的美对他还是有很强大的诱惑力,虽然他已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码事儿,但他依旧相信他会在赵晓霞那儿得到在别人那里无法得到的快慰与满足!
大半年过去了,赵晓霞依然不知下落,而那时已临近春节,很多外地人都赶着回家过年。岑朝日无牵无挂,照旧呆在这个城市里,他们那一帮人在市西郊那里租到了十分廉价(其实是恐吓房东降价)的房子住了下来,早已不用当“苏维埃”了。岑朝日依旧坐享其成,他那帮手下的兄弟也是白天待着晚上出去活动,或偷或抢,收入分赃,一段时日后他发觉手头竟然也变得阔绰起来。
岑朝日因为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不像是会行恶的人,于是几个小头目就建议他打扮成有身份派头的经理,还做了假身份证假名片什么的,这样他们出去就不容易让人瞧得出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如今白天岑朝日敢出去遛街了,而遛街的目的还是探查确定晚上下手的区域和目标。到了晚上他和几个小头目不需要参与偷窃抢劫,就会去娱乐场所或去开个房叫原来那个工头的女人或者临时找来的女人鬼混着,日子过得相当惬意,似乎要刻意把赵叔赵婶的嘱咐和自己的意愿淡忘掉——但每次面对女人,他内心总是会被赵晓霞的美丽激荡着,尤其是在他再次遇到罗吉祥之后——岑朝日还是没有知道自己被工头痛打的那次是罗吉祥出卖的结果,当然也不知道罗吉祥也和他一样已被轰了出来。
那天岑朝日给工头女人打电话叫她出来,但那头工头的女人说工头有事又回家了,叫岑朝日上她那儿去,岑朝日觉得她那里更安全,就答应了。完了他从工头的女人那里出来,刚好在工地的围墙边上遇到罗吉祥。岑朝日以为罗吉祥那么晚回来是到外头找女人寻欢去才回来的——而实际情况是罗吉祥跑回来的目的是想和几个老乡里应外合偷工地上的东西的。
罗吉祥早在岑朝日回工地大闹工头时就知道岑朝日已经和那些流氓烂仔们混到一块并且有相当的势力了。这次突然碰上岑朝日,自然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是岑朝日专门寻仇来的,便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过那会儿黑灯瞎火的,岑朝日看不出罗吉祥的神情变化来,倒用很温和的口吻打招呼道:哟,是吉祥哥啊!你咋不回家过年哩?是不是没挣到钱?
岑朝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从工头的女人那里知道建筑队的大老板前几个月说有事回了老家就一直没回来,工钱早发不出了(工头回去的原因就是找老板要钱)。
罗吉祥一听岑朝日说话的口气,凭他的社会经验,猜得出不是寻仇而来的,紧绷着的神经也便松弛了下来,立即应着“是是”,随即又以讨好的口气问岑朝日:朝日兄弟,近来混得还好吧?
岑朝日不敢告诉他自己干的是什么,就说马马虎虎,没饿死人罢了。罗吉祥又问:找着了晓霞没有?
岑朝日一听便叹气道:嘿,要是找着了,我还是这样子吗?
罗吉祥就说:我倒是不久前又见过她一回哩,看样子就住在城西那一带。
岑朝日听后很惊喜,忙问罗吉祥什么时候碰到的。
罗吉祥答道:才没多久呢,一个多月吧!虽然几年没见面了,但我还是认得她的,可她已经记不住我了,当时我估计你还没找到她,就迎上去想跟她说你来找她,但话没说成,她便上一辆小车走了。嘿,看她的扮头,还真是有钱的样子哩!
岑朝日听后连说好好,尔后又问罗吉祥是不是缺钱用,罗吉祥没答腔,岑朝日也不等罗吉祥做什么反应,掏出几张百元面额的钞票就塞到罗吉祥的手里:吉祥哥,要不是你把我给带出来,就不会有我岑朝日的今天,这钱不多,你要是不回家,还是够得着你一个人过这个年的。
罗吉祥没有想到岑朝日还这样看得起他,心里感到内疚的同时也激动得不行,一股热流顺着胸口直上脑门,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他攥着那钞票,用不着细点,也不下五六张吧。他咽了一口气把内心的激动抑制住了之后对岑朝日道:朝日老弟,多谢你啦!有用得着你吉祥大哥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就在滨江花苑工地那儿。
岑朝日听后觉得奇怪,就问:你不在这儿做啦?
罗吉祥便说没挣到钱早到那边去了。岑朝日“噢”了一声又说:那也好,跟这个工头早晚是白打工的。吉祥哥,往后要是在哪碰到晓霞,跟我说一声罢,我就在西郊红枫林巷26号那儿住着呢,很好找的。说着还给罗吉祥递上一张印有自己联系电话的名片。
罗吉祥一边往衣兜里装一边应着“好好”,又对岑朝日说:你要是有时间经常在西城区转转,说不定还会碰上晓霞呢!
岑朝日本来还想跟罗吉祥说些什么的,但那时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后就跟罗吉祥告别了:我这就回去了,下回有时间聚聚再畅谈!罗吉祥还是应承着“好好”,他等岑朝日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之后,便把手中的钞票数了一下,还真是六张。他把钱放入口袋里,翻墙进去想跟那几个老乡说今晚不干啦!
第三次寒流也是最大的一次寒流侵袭而来时,岑朝日和几个兄弟到市中心一家比较有名的皮衣专卖店去打算买件皮衣,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碰上了一个很像赵晓霞的女人——那会儿一个穿着打扮也很有派头,身材与岑朝日差不多,但年纪明显比她大的男人正挽着她的手迎面走来。岑朝日第一眼瞧着就觉得这女人眼熟得很,但他不敢认她便是赵晓霞,因为印象中的赵晓霞没有裘皮大衣,没有涂口红,也没有挽起发髻!当他再瞧上一眼后,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穿着时髦的女人的脸型的确像赵晓霞。他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冲击得整个人都怔住了。
岑朝日待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时才回过神来——他忽然就想着自己出来都还没到一年的时间就彻底换了一个人了,她赵晓霞可是已经早出来几年啦!
岑朝日于是回头叫了声“赵晓霞”,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女人突然就回过头来看他。岑朝日见状心里便乐了:真是她!
不错,这女人确实就是赵晓霞!但她一下子也认不出眼前这个穿着很体面,完全一副城市派头的青年会是她的邻居岑朝日。
挽着赵晓霞的手的那个男人也回过头来盯着岑朝日,问他身边的赵晓霞:你认识他?赵晓霞摇摇头转身要走,岑朝日一个剑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指着自己的脸对赵晓霞说:晓霞,你可看清楚了,我岑朝日呀,你爸妈叫我出来找你都快一年了。
赵晓霞听后心里虽然一惊,但她看到她身边的男人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她就冷冰冰地对岑朝日说:先生,我真不认识你这个人,你弄错了!说完话就拉着那个男人的手快步出店门,弄得岑朝日十分诧异地愣在那里。
她真不是赵晓霞?!岑朝日心里琢磨着,难道我真是认错了人了?他转过身看着走出去的赵晓霞,那时候赵晓霞并没有立即回头,而当她走到外面停泊的一辆高级小轿车旁,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给她开车门后她即将上车的一刹那,她忽然抬头朝岑朝日望了望,又冲着他摇摇头便钻进车内了。
岑朝日这才恍然大悟,大叫一声“赵晓霞”,人也立即跟着冲出去,但车子启动后迅速开走了。岑朝日就愣在店门口看车子远去,嘴里喃喃着“晓霞”这名字。他那几个兄弟见状就跟他说了:老大,你别着急,车牌号我们都记下来了,下次碰到再说,先买衣服御寒吧?
岑朝日就发话了:买他鸟衣服,先给我摸清那车儿是往哪去,那男的是什么来头再说!跟着他来的那几个人当中立即就有两个叫了一辆出租车尾随去啦!
岑朝日待在皮衣店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那两个回来报情况,于是就只能先回住所。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追踪的那两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回来,岑朝日本来想狠狠地骂他一通的,但想知道和赵晓霞有关的情况心切,一见面就问探到了什么,孰料那小子却满脸沮丧地说,不但追丢了,另外一个兄弟还被警察的给逮住了。
岑朝日就问怎么回事来着,那小子说出租车司机跟了半天后怕他们没钱付,非得先给钱才开车,而他们却硬是要等达到目的之后再给钱,最后变成打架。后来有人报了警,他自己溜得快才没被逮住。
岑朝日一听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方面叫人安排把被逮的那小子给弄回来,另一方面他和众人讨论着如何才能找到那车主。有人提议到交通局或者交警部门查询,岑朝日便说,我们是干啥的?谁敢到交警那儿去查询,那分明就是老鼠往猫窝里跑,找死!后来那小子说那车是往城西区去的,又记得车牌号,大家到城西区去的时候多留意不就行啦!
岑朝日觉得这法子还行,但为了早日找到赵晓霞,他最后决定要大家尽量多到城西区活动活动,他自己也经常到那里走走。
虽然他们有针对性地去探查寻找,但找到那车的主人和他所住的地方却费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候春节热闹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车主叫方举富,是市里一家国有大型企业的老总,还是市政协委员,一个相当有头面的人物。他们所探查到的那住处是他的固定住处,但并不在城西区。他已有老婆孩子,但老婆并不是赵晓霞。根据他们观察到的他的一些活动规律,可以肯定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个隐蔽住处,换句话说,那可能是他包养情妇的地方。这么说来,赵晓霞就是他包养的情妇啦!
岑朝日在知道这些情况后感到有些心酸不已,毕竟他知道了他内心所在意的女人竟然做了别人的情妇。在他掌握了这些情况的最初几天里,他曾经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想着现在的赵晓霞还值不值得他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拉回自己的身边并娶她做媳妇!他回想着村里人的那些闲言碎语,另外赵晓霞在他内心存有的那种圣洁的形象已经被现实冲击得支离破碎,他想过要放弃,但是有一天他碰到罗吉祥时罗吉祥跟他说老家又有人来这边打工,还捎来赵叔赵婶的话,问他找到了赵晓霞没有,什么时候能回去等等。岑朝日于是记起他当初出来时答应赵叔赵婶的那些话,他才觉得还是应该找着赵晓霞并尽可能早日和她一起回去——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很清楚像他们这样一直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自己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洗手不干!
岑朝日他们经过观察掌握了方举富的活动规律后,在一个下午尾随他的车子去了他的隐蔽住处——令岑朝日惊奇的是那个地方竟然是离他们住处不远的西郊别墅区里头,而且他有时候来回还会偶尔经过他们住所前面的那条小路。
到了别墅区里,方举富刚下车,岑朝日他们几个也到了——方举富还记得眼前的岑朝日就是他那天在皮衣店碰见的那个人,估计又是来纠缠赵晓霞的,于是感到窝火,立即就指着岑朝日的鼻尖警告岑朝日:你小子不要纠缠不休,否则自讨没趣!
自从岑朝日当了所谓的“大哥”以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恰好那天又是喝了一点酒,凭着酒劲和年轻人那种冲动,话都不说,抬手就是两拳,打得方举富一个趔趄。
方举富是个有身份的人,那容得下这种羞辱,站稳之后大喊一声“打人啦!来人哪!”,一下子四周的几栋楼上的阳台上或窗口都有人伸出脑袋来,那些人大都和方举富算是熟识的,瞧见了方举富衣冠不整,相当的狼狈,又被几个人围着,呼啦一阵,连同保安一起就有十几个操着家伙跑过来帮方举富,岑朝日几个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岑朝日回来后和他的那帮兄弟做了精心的安排,对方举富进行跟踪,掌握他的动向。在得知方举富外出开会之后,岑朝日立即前往别墅区,敲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