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濯拉着一车好酒来到破庙,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之后被满地的书震慑,待凌渊解释后才满脸不乐意的坐在原本子美所睡的草蒲上,还恶狠狠的……放了好几个屁。
林下雪接过菜肉为二人做饭,今天她放了往常一个星期所需的菜油。
凌渊坐在床上看着舒濯无奈的摇头:“原来你说的等你回来我就能好起来,就是这么个回来法。”
舒濯用手指撩过黑发,帅气的一笑:“你没想到?我以为你想的到。”
“我想到了……却没想到这一回来,不过就是分别。”凌渊笑着说道。
凌渊笑的很干净,清秀之色堪得上林琼之容。
舒濯沉默了一下,也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伤,搞得我都有些难过了。”
“我只是在想你这一走,那林家岂不会继续找我们麻烦……”凌渊一脸担忧的看着舒濯。
舒濯听到这话着实楞了很久,然后浑身颤抖的指着凌渊一字一顿的吼道:“去,你,妈,的!”
“我找不到我妈了……”凌渊诚恳的说。
“服了……大哥我突然觉得当初和你交朋友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如今都在打我的脸。”
舒濯刚想要拿起碗喝酒却被一只手拦住。
“空腹喝酒不好。”
“我乐意。”
没一会热腾腾香喷喷的菜上桌,舒濯双眼放光拿起碗就狂吃起来,哪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样,时不时还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夸上雪儿一句。
可就在他吃的正爽的时候,一只手又拦住了他。
“你干嘛……”
“吃太快不好。”
“我乐意。”
“别喝生水对身体不好。”
“我乐意,******这蜀国的辣椒就是够味!”
“对了,辣椒吃多会便秘会很疼,不好。”
“我乐意!还有这是在吃饭!”
“吃饭别老说话,不好。”
“我乐意!!你不也在说话!”
“少吃肥肉,不好。”
“我乐意……”
“对了……”
“我乐意大哥。”
凌渊反倒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可我还没说呐。”
舒濯当下碗筷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说:“妈的,那你说。”
“林家怎么办。”
“我把北海酒楼和铁叔留给你,看他妈谁敢动你!”舒濯袖手一挥一副掌握天下的模样。
“铁叔?”
“就是北海酒楼老板的二叔,都是假扮的。”
“原来你来这里之前就有安排。”
“废话,当初铁叔还有意收留你我才让你在北海酒楼的。”
“可是掌柜的当初好像并不乐意。”
“如果你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的小掌柜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舒濯喝了一口酒得意的笑道。
凌渊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舒濯手中不停的往嘴里扔着炸过的花生米,不屑的撇了凌渊一眼说道。
“掌柜的以言相拒唱黑脸,二叔无奈帮忙唱花脸,而你就为了出风头,一句话让掌柜的留下我,从而显得你慷慨大方,唱红脸。你别的计谋不行,干这个倒是一套一套的。”
舒濯听得直发懵,说道:“大哥你说的这些,我真没有。”
“别装了,是有的。”
“真没有……”
“有。”
“你信不信我把盘子塞你嘴里!”
“罢了。”
“再跟你说个事?”凌渊试探的说道。
“再跟你说个事?”
舒濯挥了挥手,豪迈大方的说道:“说!”
“以后说话别老带脏字,不好。”
“操!我乐意!我他妈乐意!我就是乐意,去你大爷的!我!乐!意!”舒濯瞪大了眼怒气冲冲的对凌渊说道。
“下次骂人别……喷唾液。”凌渊擦了下脸有些嫌弃的说道。
舒濯刚刚雄起的火苗瞬间被扑灭:“大哥你赢了。”
“那你就是同意了?”
“狗屁!”
“别喷唾……”
“我乐意!!!”
就这样,在这般温馨又和谐的交流下,二人轻松愉快的吃完了这顿离别饭。林下雪犹为佩服哥哥的定力,全程无尿点的咒骂下凌渊竟然纹丝不动,当然排除去洗脸等事。
待二人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时分,舒濯的手下告诉他要走了。
凌渊没有叫醒林下雪,一个人去送舒濯离开。
春风还在吹,青山外的清新伴着身畔的花香让人心神舒畅,街边瓦砾小房的屋檐上偶尔滴答下一颗晶莹,落在地上染湿属于它的世界,几户早起的人家都是卖饭的。
凌渊带着舒濯来到了他唯一一处可以摸清路的地方——包子铺。
年轻的老板娘亲切的给凌渊包好十个包子,其间还熟络的摸了好几次凌渊的脸。
换作往时舒濯肯定偷着乐死了,可那天没有,因为他正低头啃着手中的热包子,时不时还抬头夸上一句“好吃!”
没错凌渊包的那十个包子都是舒濯的。
十里长亭相送不是他们之间会有的桥段。
所以……舒濯就又把那个臭不要脸的送回了破庙,然后留下一句“等老子回来!”便坐回马车走了。
马蹄声伴着车轮辗过碎石路的声,渐渐远去,渐渐沉寂在未明的天空,渐渐敛入各家各户飘起的炊烟里。
舒濯带着那些人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
……
舒濯走了,前辈走了,日子一下子安静了很多很多。有些不习惯,虽然这是他向往的,因为他要回家啊,所以他要修行!
那就看书吧。
捡起地上的第一本书——《落木》。
翻书之初,上面写的两句话凌渊自然知道,那是他独到的记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凌渊笑了笑,还是先读够万卷书吧。
“借苍穹之风,断这万倾枯木!”
“卷枯木于天,化这黯山之水!”
黯山?这水……是枯水?凌渊在心里想着,难道临易城外的枯水是前辈整出来的河水?
“前有如此之雄!我当以此为标,善我化落木之灵,恰融此落木之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
这书可以说是子美一生至此所有经历,凌渊很轻松的看完,对此不由觉得舒濯某些方面还是要向前辈学习。
之后他很小心的把书放在专门让林下雪清理出来的一个桌子上,然后拿起第二本书看了起来。
《安和桥北》……这是什么名字,好熟悉的感觉,凌渊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想出来,顶着眼酸翻开看了起来。
夜里,凌渊和林下雪坐在破庙外的台阶上,难得的好天气,夜里无云,明月于黑夜来临时浮现,群星在其身侧依偎,但总有那么几个不合群,不听话的,孤独的在一片夜空里闪烁。
“你看那是北极星。”凌渊指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对林下雪说道,甚至忍不住哼了两句。
林下雪好奇的看着那颗最为明亮的星星,听着一边响起的哼调声,好奇的问道:“哥哥哼的这是什么呐,好特别的乐声,但是很好听。”
凌渊不再哼歌,指着天上的那个勺子说道:“看到了吗?那几个像勺子的就是北斗七星。”
“看到了,以前都没注意呢,哥哥好厉害。”林下雪可爱的笑道。
“那是天狼星,那个是紫极星,还有那个是织女星……”
郎才女貌之二人,良宵之时说星星固然是无聊的,不过还是要看和谁看,和谁说,听谁说。
凌渊不会讲故事,只会把这些他还记在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
但这真的很无聊不是吗?没办法谁让凌渊乐意呢。
谁让那丫头乐意听呢。
说到底有些事情有没有意思都不是客观可以决定的。
因为那些有的没的都抵不住一句“我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