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内的灵力虽然无法长久储存,但所幸的是,存得多,耗用地少,不过月余,她就能够动用她体内的灵气,将识海里头的那个鼎炉给取出来。
她的小脸发白,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鼎炉方才真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周身通体皆黑材质的鼎炉,阿娉刚刚伸手想要掀开鼎炉一看,与此同时,她的耳畔蓦然想起了一个极其低沉悦耳的声音,如同珠玉散落,甚至带着一点儿的笑意,又似乎有着一点生冷的警告:“居然有人在吾的领域内能吸收灵气。”
那声音仿佛来自极遥远的地方,然而却让她心神剧震,刹那间她的灵力荡然一空,她猛然间觉得神识一痛,脑袋空茫茫地一片。那阵痛过后,她发现,不知道何时她的鼎炉已经又回到了她的识海里。
而那声音亦只是感叹了那么一句便沉寂无言。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大能者,这种威压,即便加以收敛,饶是她曾经是元婴老祖,也觉得无法承受,也许是化神的修士?
此地虽是凡间,然而灵气却十分充沛……领域?那又是什么?
这个前辈是在何处?她的鼎炉之内?不,声音并非是鼎炉内传来的。
这位前辈抗拒她的修行?阿娉觉得绝望,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真的要蜗居在这种角落度过平庸一生了吗?
但又好像不是,她的灵气分明是往着那鼎炉里头涌去的,那鼎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阿娉忍住心里的狐疑,缓过劲来,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灵力荡然一空过后,她觉得四肢无力。她缓了缓神。
她试图查看识海,竟发现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心里一沉,却发现本来还能够感应到的若有若无的环绕周身的灵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荡然一空了。
她这才觉得慌张,六神无主。
该……怎么办?
她夺舍到凡人的身上的时候,虽然苏娉的身体没有仙根也不是修道之人,但她比别人特殊的地方就是还能够查看识海,若是遇险还能侥幸拼尽神魂的力量自保,如今连识海都不能查看了,那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有什么区别?
她不免有些焦急,月余的时间对于以前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然而凡人的寿命至多不过是百年,又能有多少个月余呢?在这世界上若没有炼丹的炉鼎,没有炼丹的火,她还怎么让一味炼制出来?还怎么能重返修仙大道,她修炼千年,不甘心一切化为乌有。她还想手刃那个背叛他的人。至少,不能让那个人拿着她的身体做傀儡。
难道,要步步钻营,最后在后宫中……甚至前朝掌握足够的权势,然后广招炼丹师炼丹吗?那时候她早已经人老珠黄,指不定在那之前就命丧黄泉了。
正想着,阿娉发现,她先前放置在前头的药材呢?
会不会是炉鼎消失的时候一并将那药草给带入了鼎中?阿娉的眼前一亮,准备再攒个把月的灵力试试。
但她还来不及探究什么,便有宫女敲了她的殿门,声音急促,咚咚响,像是有急事。
阿娉缓缓地笑了。她的宫女在她的调教下,就算有急事也不敢贸然开门,很好。她整了整姿容,而后朗声道:“进来。”
暗香推开了门,道:“小主如今出了月子,皇后免了娘娘的晨昏定省,但是今儿个正好是中元节,晚上有晚宴。虽然小主身体不适,但这种情况下,还是能出席便出席。”
阿娉就静静地看着她。
暗香心里也是有点着急,她还是希望她的主子能够打起精神来应付皇帝的。毕竟在后宫中拜高踩低的,饶是小主的娘家有权势,但日子总是会过得更艰难点。
隔了许久,阿娉才道:“行吧。”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如今她还必须蛰伏在这个后宫中,也必须适应后宫的规则。
暗香听到了这句话,脸上扬起了笑。她和着盈袖两人上前,伺候着阿娉坐下,然后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起来,阿娉实在是太素净了,头上钗环都只用了一根木簪子将一头的青丝给束起,那云鬓凌乱,岌岌可危,连穿着的衣服都是非常素净的,衬托着那一张的小脸更加地雪白没有血气,就像是冰雪一样白。
她们在讨论着要给阿娉穿什么衣服,做什么装扮,能够把她的气色衬得好一点。
阿娉看得好笑,觉得这些还挺没有必要的。底子就长成这样,再如何装扮,也美不到哪儿去啊,她道:“便用那个白玉兰翡翠簪吧,我这身的衣服便好。”
暗香和盈袖两人面面相觑,但是小主的脾气变得有些奇怪,她们也不敢多话,于是脸上又堆了笑,暗香道:“这样也好,说不定陛下瞧见了,说不定还会心疼些。”
于是就手脚麻利地给阿娉重新束起了头发。
心疼?阿娉心里嗤笑。说来她修炼多年了,在她心里的观念是,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哪里需要自己做小伏低只为了叫别人心疼?更何况,那个男人又哪里会再心疼啊。
阿娉并不喜欢那脂粉的味道,于是干脆连脂粉也不施,现在的时辰离着晚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太早去不好,太迟去也不好,阿娉掐着时间去了宴会,便看到那些妃嫔已经来了一半了。
她的记忆力倒是挺不错的,虽然原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只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但那些莺莺燕燕在她的脑海里都记了个七七八八,也许今天会见到皇帝陛下,她们个个都盛装打扮,那脂粉的味道闻得她都要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