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女、霜下、墨万里一路劈云斩雾,不断远离来路。只是渐渐地,云团渐渐稀薄了起来,天地渐渐清明,白茫茫似没有边际,空虚之感油然而生,
若女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立在云端。霜下一惊,忙讨好一般地随着停了下来,警惕地站在若女背后。墨万里表情淡淡的,身形优雅地停住,墨色衣摆静静摆动。
若女道:“此地有鬼族出没。我已经感应到了鬼族的气息。”
霜下面露喜色地大叫:“你能感应到鬼族气息?若女,你真厉害!我最佩服你了!”墨万里低着头,遮去皱着的长眉。
四周稀薄的云团上渐渐浮现出稀稀落落的黑色身影,远的,近的,大的,小的,若女眼中闪过嫌弃的表情,上去就是一阵狂杀。
霜下发出一阵快意的长啸,迎风而下,冲进鬼群。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墨万里低垂的面容闪过一丝黑气,右手小指轻轻勾了勾。
一瞬间,在鬼族的后方爆发出一阵凶残的嘶吼。那些鬼物一听到这个声音,如同见到了执念最深的东西,一下兴奋起来。霜下一惊,极目望去,只见从密密麻麻的鬼物之间升起一个凶残的剪影。霜下扫了两眼,边向后飞边大叫道:“若女,不好了,是凝聚成实体的鬼族啊!”
若女回头,见出现的是一个极恶鬼,红舌头三尺,长尾摇摆,身上有一层散发着恶臭味的粘液。
这种鬼以丑陋凶残的外表著称。但眼前这一只并不是高级的鬼物。若女见霜下几乎吓得屁滚尿流,便不顾密密麻麻涌现的鬼族,专门向极恶鬼飞去,却见墨万里一袭黑衣,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一柄长刀,赶在她前面迎上了恶鬼。
若女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干脆停在原地,看着墨万里持刀而上。
极恶鬼浑浊的眼珠转动着,见有人直接向它挑衅,发出爆怒的一声吼叫。
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迎面扑来,若女忙隔绝了面前空气,却见霜下从侧面扑来,躲在她身后,呕吐不止。
墨万里手中的刀不是凡物,竟“扑哧”一下撑开了一个透明的罩子,连刀带人一起护在里面。墨万里气势凌云,大有一刀劈开极恶鬼的趋势。
没想到极恶鬼身后长尾直直甩来,笨拙却准确地击在墨万里身上,墨万里一下子被抽得倒退回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霜下面前。
霜下立刻捂着鼻子大叫:“若女!他好臭啊!”
墨万里看了他一眼,身上的外袍一下自燃起来,他若无其事地向空中一抓,手里多了一套衣袍,依旧浓黑如墨。
霜下的眼睛都直了:“你从哪儿来的玄坤袋?”墨万里微微得意道:“父亲给的。你没有吗,霜家大少爷?”
霜下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极恶鬼却被惹恼了,拖着长着蹼的大脚扑哧扑哧地追过来。若女施了法力,似乎还有隐隐的腥臭味传来。若女娇喝一声,手中多了一把长剑,直直一扫,极恶鬼竟应声而倒。
霜下和若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极恶鬼倒下后,流出长长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液,臭气熏天。
霜下想起刚才墨万里焚烧衣袍的举动,指尖凝练出一团跳跃的烈火,向极恶鬼弹去。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极恶鬼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缩小。霜下这才知道墨万里的小火球不是普通的火,不由得恼怒地看向墨万里。
墨万里回看过来,眉梢稍微有得以之色。突然,若女的一句话让他瞳孔一缩:“我明白极恶鬼为甚么这么好斩杀了!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极恶鬼,而是用极恶鬼的身体炼制的一具傀儡?”
霜下吓了一大跳:“傀儡?什么是傀儡?”
若女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也是,现在人鬼界还没连通,怎么可能有极恶鬼过来?只是,这极恶鬼竟如此逼真,它的操控者肯定在附近!”
霜下一阵颤抖,疑惑道:“可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啊?”此话一出口,霜下立即打了个激灵,目光敌视地看着墨万里。
若女却又道:“咦?那里怎么有一座宫殿?”声音充满了讶异。
霜下闻声望去,所见却空空如也,鬼族仿佛也随着极恶鬼的倒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空荡荡的薄云,一览无遗,哪里有什么宫殿?
霜下回过头,却见若女直直向前方飞去,似乎她真的看到了一座宫殿。
霜下慌了,忙向若女飞去,却见墨万里追上若女,道:“这宫殿居然是琉璃做的!”
霜下的眼前随着墨万里的声音落下,似卷轴缓缓打开一般,真的出现了一座琉璃碧瓦、辉煌以极的宫殿。
霜下惊恐地看着墨万里。墨万里目送着若女飞进迸发出万道霞光的宫殿大门,回过头来对霜下冷笑一声。
霜下心如石坠,喝道:“你到底是谁?”
墨万里却没回答他,只是蔑视一笑,回头飞进宫殿。
霜下目眦尽裂,疯了一般地冲上去,声音凄厉:“你要把若女带到哪儿去?”他忽然明白了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声嘶力竭:“你一开始就是冲若女来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天女!你居然敢……”
宫殿的大门重重地关上。
霜下冲上去,想拍打宫殿大门,却发现宫殿根本不存在,他怕了个空。
霜下呆呆看着渐渐变得虚幻的宫殿,心底一片冰凉,他惊讶地一摸脸颊,竟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四周空旷如也,唯有依然燃烧的极恶鬼尸体,散发出冲天臭气。
若女在进入宫殿的一刻,被刺目的霞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微微眩晕后,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漆黑不见五指。
若女一呆,摸索着四下抓了抓,可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若女突然想起什么,向后转身,居然也是漆黑一片。
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
没有,什么也没有!那她从哪儿进来的?门,门呢?
若女疑惑了,从见到宫殿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地方对她有无限吸引力,现在想想,此事却有端倪。
若女蹲下身,向脚下摸去。
心中微微踏实了一点,脚下是冰凉而光滑的地面,没有一丝裂纹。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有人吗?”
声音空灵,伴有微微回声,看来自己仿佛是在一所巨大而空旷的大殿里。
没有回应,看来这里是没人了。若女咽了一口唾沫,此地让她觉得有点冷。
她试探着在黑暗中向前走去,谁知刚一动脚步,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声音:“有人呀。”
随着女孩的声音,前面突然亮起了一盏月白色的瞪,接着无数灯光渐次亮起,将整个大殿映得透亮。一个穿白色衣服、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背对着她,坐在灯下,似乎在翻一卷书。
若女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