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紫秀刚服侍丽妃梳洗罢,路公公便带着人来了延禧宫。
“路公公,不知道这一大早过来,皇上可是有何吩咐?”
“参见丽妃娘娘,回娘娘,皇上特意派杂家前来邀苏烟姑娘前往养心殿。”
“哦,公公可知是何事?”
“这个奴才不知。”路公公笑嘻嘻的说着。
“还有公公不知的事儿?”
“娘娘真是太高看奴才了。”这个路公公名叫路九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各宫娘娘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路九鸣也是个有本事的,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一跃成为内阁大总管,其中发生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紫秀,苏烟呢?”丽妃转身问向旁边的紫秀。
“回娘娘,今日苏烟不当值,便让她休息呢!”
“你去告诉她,路公公等她去面见皇上,让她快点过来。”
“是,娘娘。”
因为昨日比较劳累,丽妃说让我休息一日,所以我并不知道路公公前来的事情,直到紫秀姐过来寻我,告诉我皇上要见我,我确实吃惊不少,皇上见我能为何事?除了吃食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了。但是皇帝不该为了那普通的家常菜召见我吧?
我随着路公公来到养心殿,这是我第一次来养心殿,免不得多看了两眼,除了奢华,我想不到其他的词去形容了。
“奴婢苏烟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嗯,起来吧。”皇上停顿了一下说道“倒是看不出来,你这厨艺还不错。”
“谢皇上谬赞。”
“怎么?见到朕紧张?”许是看我不停的挠着手,便出声问道。
“是。”我紧张不是因为我怕他,当然也有点怕,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什么。
“苏烟,苏烟,朕想起来了,你和以前太医院苏远杭的女儿名字倒是相同,怪不得朕听着耳熟呢。”皇上半眯着眼睛,幽幽的说道。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奴婢惶恐。”我赶忙跪在地上,心中一股怒火冲出,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好人的名讳成了这京中的禁忌,我犹记得当时苏家被抄父亲被杀之后,就是他,当今的皇上下令谁也不能再提及这件事情,提及苏远杭这个人,违令者斩。呵呵,多么薄情啊,不知道这个皇上是否知道父亲对他的恩情,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父亲付出了什么。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努力的隐忍,双手捏成拳头,我知道我必须要忍着,这么久都忍下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没有把握复仇的时候被发现。
“哈哈,朕就随便说说,你不用太在意。起来吧。”
“是。”
“行了,你退下吧,哦,对了,再把昨日那个山楂粥给朕熬一碗。”
“是,奴婢告退。”我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熬好山楂粥递给路公公,“劳烦公公了。”
“无碍,那杂家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
再回到延禧宫的时候,正厅里面坐满了人,都是各宫的娘娘,就连楚德妃,和庄贤妃都来了,按品级算大都比丽妃低一些,丽妃是淑妃,赐了一个丽字,所以宫里人都叫她丽妃娘娘。旁边都推放着各式的礼物。
我站在门外不知应不应当进去呢,本想着回禀丽妃一声退下的,可犯难了,这时葛嬷嬷迎面走来,开口道:“苏烟,今日你不要休息了,明日在休息吧,这你去正厅帮忙吧!”
“嬷嬷可知今日为何如此多人?”
“还不是昨儿皇上来的事情嘛,说娘娘宫中吃食多好多好的,再加上太后回宫这事交给了娘娘操办,你也知道,这宫中,哪怕是一丁点儿小事,只要皇上允了,还不打破头的争宠?”
“嬷嬷说的是。”
“嗯,快去吧,娘娘还等着你呢!”
“是,那苏烟先去了。”我赶忙朝正厅走去,只是刚一进门,就传出一声不悦耳的声音“丽妃姐姐,你这延禧宫还真不一般呐,连自己的厨娘都有了,看来这御膳房也不怎么滴嘛!”
“张贵人这是何意?本宫宫中哪有什么厨娘?怎可与御膳房师傅们比,妹妹这话置皇上于何地?妹妹别忘了,皇上的膳食可是御膳房准备的。”丽妃瞥了一眼张贵人,出声呵斥道。
“哼。”
“丽妃娘娘息怒,张妹妹还小,再加上入宫时日不长,难免有些心气旺盛。”阮嫔出声打着圆场。
“心气太旺就得灭火,你说是嘛?阮妹妹?”
“娘娘教诲的是。”
这个阮嫔和张贵人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贵人性子急躁,出言不逊,容易得罪人,而这个阮嫔向来低调,说话温柔似水,琴技和舞蹈在京中独占鳌头,也算是皇帝现在的宠妃,但她从不恃宠而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父亲,阮大人,吏部尚书,阮尚书在朝中人缘颇好,深藏不漏,也不参与皇子之争,只做自己的本分事情。
不过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好了,总感觉又不那么好。
“娘娘。”我走到丽妃身边,喊了一声。
“回来了?皇上怎么说?”我看了丽妃一眼,明白丽妃为何这会问我。
“回娘娘,皇上想吃山楂粥。”
“呵呵……”丽妃笑了几声。
“妹妹听闻姐姐的贴身婢女苏烟姑娘点心做的不错,不知可否有这个口福呢?”庄妃也笑呵呵的附声说道。
“瞧妹妹说的,苏烟,你去做点桂花糕给各位娘娘们尝尝。”
“是,还请各位娘娘稍等片刻。”我转身去了小厨房做点心,而延禧宫依然聊得热闹。
“丽妃姐姐,听说太后快要回宫了?”阮嫔疑问到。
“是啊,妹妹们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这宫里啊,别的事情上心与否就不晓得了,但皇上去了哪个宫,哪位娘娘发生什么了,前朝哪位大人怎么了,这消息倒是传的快。
“太后大体何时回宫?”德妃紧接着问了一句。
“大约下个月初三吧。”
“时日也快了呢。”德妃呢喃了一句。对于太后,大概最恨她的莫过于德妃了。德妃娘家姓楚,这楚大人在朝堂之上倒是个清正廉明的,太后本姓戚,是皇后的姨母,这戚家与楚家不对付,话说起来就长了,归根起来就是戚家嫡长子当时犯了事,杀了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翰林院学士,戚家要包庇,而楚家绝对不允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楚大人与一些正义的同僚联名上书参戚家,楚大人的一儿子,也就是德妃的弟弟掌管刑部天牢,便派人把戚家长子抓了,后来可想而知,戚家嫡长子就此以命抵命了,这戚家怀恨在心,太后入选后宫,一步青云之后处处打压楚家,但是由于楚家是三朝元老,威望高,而且也没什么错失,倒是没对楚家怎么样,这就也是现在的皇上为何不动楚家的原因,毕竟清官难得。只是后来德妃的弟弟外出办案,不幸遭难,其实明摆着是戚家报复,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只好憋下这口气。
不过这个德妃虽然心底和太后不对付,倒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打进宫后就安分守己,偶尔也帮衬着皇后做点事情,也因为这份宠辱不惊的气量,被皇上封为四妃之一的德妃。
“可不是嘛,这时间倒是紧的,太后下月回宫,今个本宫命人一部分去修葺慈宁宫的园子,一部分打扫房屋。还有太后回宫穿的衣尚才去做,也不知道来得及不。”丽妃回话说。
“做衣尚可是个细活,费时的很。”良嫔插了一嘴。
“是啊,这外在的东西做不好总是会让人说了闲话。”庄妃也附和道。
“太后回宫,宫宴必不可少,姐姐可是准备妥当?”阮嫔问道。
“还没有,昨个皇上才告知本宫,这不,还没理出个头绪呢!”丽妃摇了摇头,太后最是喜欢华丽的东西,虽然皇上要求一切从简,可如果真办的简了,还不知道皇后他们怎么挑理呢!
丽妃想了下,接着说到“众位妹妹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太后喜欢听戏,这戏自然不可少。”庄妃回答。
“是呢,除却打扫慈宁宫和做衣尚,这节目和吃食自然也不可怠慢。”丽妃继续说。
就太后回宫这事,大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刚好我的点心做好了,我让延禧宫的小丫头们帮一起我端了进去,总共六盘点心,分别是桂花糕,甜糕,山楂糕,凤梨酥,桃酥,玉米烙。
这些点心都是小时候母亲常做的,虽说比不了御膳房的点心,倒也小巧精致,味道自是好的,那时母亲的手艺堪称一绝,我虽不如母亲,却也能露两手。
“哟,倒真是清香可口,怪不得皇上称赞。”待点心依次端给每一位娘娘,都尝了几口之后,张贵人率先说道。“苏烟是吧?还真不错呢。”
“谢娘娘夸赞。”我对着张贵人福了福身。
尝完点心,各位娘娘又客套了几句便都散去了。
“终于清静了。”丽妃揉了揉眉心,说道。
“可不是嘛,娘娘可是累了?歇会吧。”紫秀说。
“也好,对了紫秀,你把那几样点心都打包,给皇后送去尝尝。”
“是,娘娘,那紫秀先退下了。”紫秀说完,丽妃点了点头,看向我说“苏烟,你也退下吧。”
“是。”我拉上门,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