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整个君子国热闹非凡――太子君瑾墨登帝位,立武罗为皇后。
那一夜,是君瑾墨与武罗的洞房花烛夜。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桌旁,两人各怀心思,皆躲不过一个“忧”字。
她忧的是,她堂堂一个神为爱和一个凡人成亲,究竟是对是错,前路她看不清。她甚至无法料想当他知道她神的身份时,一切又该何去何从?
他忧的是,自己真的要如此做吗?用她的命来换另一个人的命?娶她来护君子国永世太平?
他望着床上的她,思绪万千,手里握着的那包药迟迟无法下入酒中。他劝自己,这是她应有的报应,况且为了君子国,他别无选择。
他终究还是把那药下入了交杯酒中。
他故作镇定,缓缓走到她身边,她还在出神,并未察觉,直到他掀开她的盖头,她先是花容失色,继而莞尔一笑,指着那杯子,问:“是要喝酒吗?这是君子国成亲的习俗吗?”
他强颜欢笑,道:“嗯,这叫做‘交杯酒’,喝下这杯酒,我们便是夫妻了。”
她学着他,和他两臂环套相勾,她为他放下所有的戒备心,不加思索,一饮而尽。
他看着她喝下那杯酒,他以为,自己本该很开心的,但此刻,他却宁愿那药对她不会起任何作用,那个人不会过来。可一切,都只是“宁愿”。她倒在了床上,那个人也还是出现了。
那个人一如往常,凭空出现,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她身边多了一个着粉色衣衫的女子。
“瑾墨!”粉色衣衫的女子一见到君瑾墨,便迫不及待地喊他的名字,走上前抱住他。
君瑾墨原以为自己再见到她,应该是很高兴的,但不知为何,他一想到是拿武罗的命来换雪兰的命,哪怕是武罗该还的血债,他便无一丝喜悦之情。
黑衣女子走到床前,看着武罗,嘴角露出欣慰的邪笑,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她刚伸手抓住武罗的衣袖想带她离开,却不曾想,武罗的衣袖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
她抬头,看着他,质问道:“怎么?你后悔了?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一命换一命,契约还在我这里呢,你就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哈哈哈,哈哈哈!”那阵刺耳的笑声之后她便带着武罗消失了,君瑾墨伸手想挽留些什么却终究无可奈何。他的心蓦地好痛好痛,他问自己:“我真的后悔了吗?”
……
待武罗醒来后,身上的嫁衣还在,只是她已分不清是嫁衣的红色还是血的红色。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鲜血都在流淌。疼吗?已无所谓,她只想知道自己为何被锁在十字架上,神力也无法使用。
“武罗,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黑衣女子已脱下了斗篷,摘下了面具,她脸上的伤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武罗的面前。她一个健步走到武罗面前,一手掐住武罗的脖子,一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道,“我有今天全拜你所赐,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继而又放下掐住武罗的手,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道:“但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你知道,什么比死更痛苦吗?”
武罗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她只知道,她定没安什么好心。
黑衣女子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武罗,说:“你既不说,那便让我来告诉你。比死更痛苦的是欺骗,是被你最爱的人欺骗,出卖。”她边说边向武罗走近,笑着说,“而你现在的处境都要归功于你最爱的人――君瑾墨!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吗?你以为――”
“不!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一向冷静的武罗却在听见她的这番话后失了分寸,她试图集中精力,不再听她说的话,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黑衣女子的每一句话都在扎她的心。
“怎么?你不想听?可我偏要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神力使用不了吗?那是因为你最爱的人在你的交杯酒里下了我给他的药,那是我们妖界特有的药,是用荼蘼花炼成的,只要动情之人喝下了此药,便会先是昏迷,再是身上莫名出现伤口,血流不止,神力也会随着血流出体外,最后血流尽而死。更何况你的元神还不在,我倒要看看,今天还会不会有人能再救你。哦,对了,顺便告诉你,雪兰我已经还给君瑾墨了,他可真是个痴情种,为了雪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拿你的命来和我做交换。反正他也从未爱过你,他对你只有欺骗,利用,报复。他做的种种待会儿我便一幕一幕呈现在你面前,让你含恨而终。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女子用妖力将往事一幕一幕呈现在武罗的面前。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便是有意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