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站,外头一片灯火辉煌。若莫没有逗留在他父亲一行人中,在魏格纳先生告知了他们一行人的住宿地点后,匆匆说声“再见”便往地铁站走去,中途取下智能表道:“我到天狼城了,咱们老地方见。”说完又傻笑了一分钟,连走路都走得摇摇晃晃。
另一边,琳达一个人驾着豪华跑车飞也似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披肩的秀发随风飞舞,很是好看。她单手执方向盘,另一只手优雅地把智能表放进口袋,烦躁地嘀咕道:“唉,那小子又要来找我了,去还是不去呢?去的话爸爸估计真要骂我了,不去的话好像太无情了一点,说分手就分手,嗯……不是太好,还是先去看看吧。”说着她加速向天狼城驶去。
若莫来到了老地方——诺克顿餐厅,这是一家极负盛名的餐厅,以歌手、乐队定时演出而闻名。许多流浪歌手和二三线的明星或乐队都经常来这家餐厅免费献唱,期盼着能增加自己的知名度;餐厅方面为了吸引更多顾客到来,也欢迎这些人的到来,还开辟出一大块场地供艺人们进行演出。这着实为一招拉生意的妙手。虽说天狼星人能进行光合作用,但在天狼城里,每天能吸收足够量A星光的人极少,大多数人都在办公室内工作,凭室内的那点柔弱的灯光远远不够,再加上他们工作忙,所以餐馆的生意普遍较好。而这间餐厅依靠表演的优势,更是吸引顾客络绎不绝的前来就餐。
这个时间段离晚餐时间段还有一会儿(天狼星人的晚餐时间是在A星快要升起的时候),餐厅里的顾客就已经要爆满了,若莫进来时正好剩下最后一张空桌。“还好我来的及时。”若莫暗暗庆幸。“琳达应该还在高速路上,看样子要等一段时间了。”
若莫点了杯优质“罗布斯塔”细细品尝。这家餐厅的“罗布斯塔”普遍质优价高,但销量还是远不如“君可”的销量多。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仔细清点里面的纸钞和硬币后发现仅有100多天狼币,这还不够一个人吃的。他又放下背着的装有他自己全部家当的书包,那里面也只有800多天狼币,总共也就1000左右天狼币。要知道在天狼星,男女约会产生的花销一般都是由男方支付的。“不妙啊,以这家店的价码,这顿饭最少要吃400天狼币,那这个月和下个月我就只剩下600天狼币的生活费和零钱了……这么少能干什么啊!”若莫想到问家里人多要些钱,忽然想起他父亲说过他自己可能会丢掉工作。“爸爸……要没工作了……”若莫沮丧不已。“到底是为什么,爸爸被逼迫的这么狼狈?又是谁这么狠不让爸爸继续当老师?爸爸又是这么好的人,他有得罪过哪个高官吗?”
失神地看着干瘪的钱袋,若莫暗自道:“我要多赚点钱才行,养活自己,养活家人,还清房贷,买辆跑车,给琳达父母买高档礼物,给我和琳达买套新房子,给琳达买高级化妆品,给琳达买华贵的服装,还要买……”若莫越说越干涩,越说越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发现自己的能力远远达不到想买就买的地步。“这可怎么办啊,琳达父母对我的感觉一直不怎么好,貌似他们希望琳达能嫁个有钱有能力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啦。可我挣不了那么多钱,琳达父母估计不会允许琳达嫁给我。唉……”若莫捂脸叹息。
“先不想那么久远的事了,还是看眼前吧,这两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我实习的工资真心低得可怜,怕是满足不了以后的消耗。”若莫躁动不安,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罗布斯塔”,却一个不小心让杯子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若莫大腿上。“嗷,喔,啊……”若莫急忙抓住杯子,吃了痛还得强忍着不叫太大声,把杯子迅速放回桌上,然后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道:“啊,吓死我了!不然又要赔掉至少500天狼币,好险,好险。”若莫一回头,发现一名衣冠得体的服务员正观察他的动作,他苦笑两下,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道:“再来一杯,这次要最便宜的‘罗布斯塔’。”服务员轻蔑地斜视他一眼,一只手拿起杯子就走了。若莫郁闷不已,估摸着要从这次开始就要大幅削减开销了。他想:我现在不怎么饿,昨天白天时也积累了不少能量,等下只点一份菜点就行了,这样就应该能把消费降到300天狼币左右。
等候心仪的女生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有经历过的人都会有同感。若莫等得有些不耐了,便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起智能表慵懒地阅读新闻,顺便竖起耳朵听听演唱区那边的情况。在演唱区,有个名叫卡尔萨斯的没什么名气的流浪歌手在经过工作人员的简单介绍后,登台开始演唱他的原创歌曲《故里故人故世》:
我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一把故里的泥土
往昔的欢声笑语仍荡漾在每一粒熟悉的尘埃中
淡淡的刺鼻味不合时宜地从中逸出
我感到一阵恶心,很想把心肝呕出来与之作伴
冲动激烈地攻击着我的内心,但理智终究艰难胜出
我轻轻将其洒落在地,未带一丝留恋
因为我的故里已离我而去。
我用渴求的眼神寻找一群故里的亲人
破败的房屋和残旧的庭院还刻画着他们的痕迹
我仿佛还能看到他在菜园里辛勤劳作,还能听到她温柔地对我叮嘱
还能见到他们善意友好地与我打招呼,还能感受到她的含情脉脉
一切已截然不同,萧索无情的氛围试图无声无息地感染我
我饱含思念地望着这里,强忍着不舍远走天涯
因为我的故人已离我而去。
他唱得面红耳赤,声嘶力竭,想要彻底宣泄出埋藏心底悲伤和哀痛。整间餐厅都回荡着他那沙哑的高音。顾客听得食欲大减,纷纷怒骂道:“滚!唱得太难听了!”“快滚!你的声音在侮辱我们的耳朵!”“老子都要被你吵得耳朵失聪了!”那个叫卡尔萨斯的歌手却不为所动,依旧尽情发挥,好像他一唱起歌来,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人了。顾客们的叫骂声还在持续增强。
若莫细细品味他的歌词,觉得他歌词的文笔有点熟。他看到几欲发狂的食客听客合力喊“滚”,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卡尔萨斯。他歌中的曲调和歌词里饱含着的悲怜伤痛融入嘶吼般的唱法,令若莫仿佛看到了一幅萧瑟的画面:残垣断壁,火光冲天,秋风萧瑟,物非人非,还有一道十分像他父亲的身影孤独地矗立在漫天扬灰中。说实话,他认为卡尔萨斯唱功还可以,不过这种唱法并不适合这种场合。这里的人都是工作疲倦后来此放松的,绝不愿意听到丧音。
“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啊?”这时,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若莫耳边响起,若莫瞬间两眼放光,一下子跳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