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历,至臻十年九月初三,天灾降临栗阳城东南,白昼一闪,濛砀山悄然无踪,自此不在。
“天灾白昼!这天师一脉果真玄功造化,这等天机都能测算出来,老夫不如啊!”栗阳城内一处僻静的宅院里,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喃喃自语。
“师父!师父!快看,那白昼发生了!”一个挽着发髻的半大小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哼,还是这般没规矩。”那老者说完,双手置于膝上,闭目打坐不再言语。
“师父,你装什么装?你怎么能不着急啊!”半大小子急促地说道。
“不行!不行!我要收拾东西去了,咱们要抓紧一点,可不能被那天师府的人看见了,要不然还不得被抓到天师府去做苦力,师父,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我把咱们家当带上。”那孩子说完就要扭头出去。
“胡闹!”老者一声训斥,顿时让那孩子止住了脚步。
“咱们本事不如人,难道要连脸面也不如人吗?我孟凡生愿赌服输,你若不愿赶紧滚蛋,老夫绝不拦着!”老者一摆手很是生气。
“你这倔老头,现在了,难不成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次明明就是他们天师府的人,设好了套来阴咱们的。就你看不出来,偏要跳进来,这下完了,非要跟着去做苦力了!哼!”那孩子一生气,背靠着门框坐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随便顺来的茅草,又小声嘟囔道着。
“还要我走?我就不走,当初你把我从家里骗出来,现在我要是回去了,还不被我爹打死?亏得你个老家伙会想!”
可是无论这小子如何说,那边打坐冥想的孟凡生一概不理会,就像是死人一般在那里枯坐。
二人就这般坐着,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孩子又开始啰嗦道:“真是怪了,那帮子天师不是就在这栗阳城吗?为何现在都没出现?真是怪了?难不成他们自己去天灾始源地了?”
那孩子嘟囔时,回首看了一眼枯坐的孟凡生,又开始没好气的说道:“等等等!就知道等,有这时间咱们早就跑了!但愿等到这老不死的羽化升仙了,他们也别来才好!”
此言刚刚落罢,打坐的孟凡生突然张开了眼。
“还没来呢?”孟凡生突然开口说道。
“哼,早就来了,被小爷我当外面了。”
“真不愧是老夫的徒弟!”孟凡生夸奖道。
“那是,老东西,既然知道我厉害,你还不教我几手绝活?”那孩童立马笑脸相迎。
怎料那孟凡生转口说了一句:“吹牛皮的样子,真是和老夫有那么几分神似!”
“你!无耻老货!”那孩子骂道。
“好了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连夜跑路,万不能被那些天师府的人再碰上了。”孟凡生瞬时没了方才仙风道骨的模样。
“哼,果真是本性难移。老不死的,方才怎么不走?老子不伺候了,家当你背着,要不然,信不信,今晚咱们谁也别想走!”那孩子鼓起嘴,气呼呼的说道。
“好好好,我来背,我来背,反正也没几个值钱的家伙,走,走,快走!”孟凡生一招手从暗中拿出一个包裹,就要向外走。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那方才怎么不走?”
“你个傻王大可,就我这老胳膊老腿,你这细胳膊细腿,咱俩跑得过那帮天师府的高手?要是真跑了,再被抓回来。失了颜面不说,咱爷俩,免不得受皮肉之苦!”孟凡生一边解释,一边迈步向卧房走去。
“老奸巨猾!那现在怎么要走了?”王大可又问道。
“这都几时了?要是那帮子天师府的人还在这栗阳城,早就来找咱们了。咱们对他们来说可是有大用的,懂不懂啊?”孟凡生说着话,一溜烟地从卧房出来,又开口说道:“既然他们没来,那说明,他们肯定是有急事走了,咱们不趁现在赶紧溜,难不成要等到他们回来吗?”
“老而不死是为贼!”王大可没好气的说道。
“你还返老还童必有妖呢?赶紧走!”孟凡生一把将王大可拽了过去。
可是忽然一声阴森森地声音响起。“哟!二位这是要走啊?”
二人一看,那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个短袖长袍,手持折扇的俊俏男子从门外迈步走来。
眼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王大可一下变得怒不可遏,“你们这帮天师府的狗官,何时变得这般粗鲁,简直欺人太甚!”
“别说话!”孟凡生轻轻拽了一下王大可的衣袖,接着小声在王大可耳边说:“他可不是什么天师府的人,待会说话小心些,免得惹祸上身。”
“哟,真不愧是千机门啊!厉害厉害,我这还穿着天师府的衣衫,只不过刚进院门,就被识破了身份,真是名不虚传!”那男子模样中上,可就是说话声阴森古怪,让人很不舒服。
“阁下也知道我们千机门?”孟凡生一皱眉。
“啪啪!”那男子双手一拍说道:“把人带上来!”
孟凡生师徒二人只见,几个黑衣黑袍的人押着,另一个遍体鳞伤的天师府门人走进院子,来到孟凡生面前。
“孟先生?”那天师府门人抬头看见孟凡生,“孟先生快走,他们都是帮恶魔!”
“哦?我们是恶魔?”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这千机门的事,可是你这个天师府的‘圣人’告诉我的啊?”
“哎!在下千机孟凡生,不知这位大人找在下何事?”孟凡生眼见那人甚为凄惨,想来遭受了好一番折磨,顿时倍感无力,微微一叹。
“我们这帮邪魔外道,哪里会是什么大人,再者说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大人!兄弟们说是也不是?”站在门口的男子冲着院内押解的人,随口说道。
“哈哈,”其中一人阴笑道:“统领说的对极,那咱们就不留着他了。”说完,那人便要手起刀落。
“壮士且慢!”孟凡生连忙阻止。“这位大人,您有要求尽管说来,看咱老朽薄面上,能否放他一马。老朽这一脉的术法,若是见了血就不灵了!”
“见血不灵?”俊俏男子自语道,“嘿嘿,若真是不灵,那我要你何用?”话音未落,那男子一个闪身如同鬼魅一般,一把掏进天师府门人后心,活生生将心脏抓了出来。
“现在呢?灵是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