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算明白顾老爷子为什么会把你送过来做朕的皇妃了。”皇甫睿辞冷笑一声，摇摇头，故作高深的模样，轻抿一口茶，之后就不再理林踏姝了，通过观察，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会不用他说，想必她也知道了。
果然，林踏姝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顾老爷子这是想利用她的容貌与她的智慧，让她顾清媚涉及奏折朝堂，这样，顾老爷子做什么，如果皇上反对，顾老爷子来找她，让她在枕边吹吹风，这事就好办多了。
“顾清媚，好一个女诸葛！”他夸道，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但是同时又微怔，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好像这样的夸奖，他似乎也对另一个女子说过，而他好像记得，那个女子，已经葬身黄泉。
“清媚多谢皇上夸奖，清媚不敢当”林踏姝福福身，低下头谦卑道。唇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并不认可皇甫睿辞的说法。若是她真的那么聪明，怎么会死过一次，怎么会被皇甫睿辞和林殊玉联手杀死？
皇甫睿辞突然邪妄的笑了，说出了一个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的话：“朕要让天下人看到，朕的姝妃多么聪慧！”只是一个玩笑话，但是林踏姝却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矫捷和算计。
林踏姝心头一震，忙跪下，看似惶恐道：“皇上，不可。就算举行了册封大典，清媚始终是个妾！怎么能盖过皇后娘娘的风头！”话音刚落，皇甫睿辞便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清茶，润润嗓子，这才开口：“清媚是在怪朕没许你皇后之位？”
林踏姝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在那眸子下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的恨，有多么的痛，但是她最终还是闷闷道：“清媚不敢，皇后不是说废就废的。”言下之意还不是在讽刺皇甫睿辞轻易的伤了身为太子妃的她？
他眼眸猛然锐利，试探性的看着顾清媚，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平静道：“顾老爷子来，是让你争这个皇后之位光宗耀祖，还是介入朝堂方便办事？”
林踏姝面色一僵，跟他对话自己已经落入下风，明白现在自己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清媚不知，父亲并未跟清媚说过。”
突然感觉，上一世那么相敬如宾的夫妻，到了现在，却是一个卑微，一个高高在上，碾压一切，看着她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她感觉，皇甫睿辞已经不是当初的皇甫睿辞了，他在经过太多之后，变得更加沧桑，而这些沧桑，凝结出来的智慧，是给他的最好礼物，他比以前更加高瞻远瞩老谋深算，考虑周到，比起以前，他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轻狂不知轻重
现在他都不让后妃生下他的孩子，这个人，要残忍到什么程度？孩子一次一次被打掉，做母妃的一定很难过吧。这种诛心蚀骨的痛，她可是尝过一次，以后，不想再尝了。
她的眸子落寞下去，就如那日那根泛着冷光的长矛硬生生的夺了她孩子的命！她痛的撕心裂肺啊！皇后的孩子，她不能让她生下来，若是这个孩子活过一岁，她林踏姝誓不为人！
她不是害死了她的孩子吗？那我林踏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错？眸光猛然发狠，却是慢慢的站了起来，淡然而立，平静如水的眸子中终于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丧子之仇，不共戴天！
皇甫睿辞看着她忽明忽暗忽猖狂忽狠辣的目光怔了怔，一个刚出阁的女子，这会子怎么像沧桑的老婆婆？她刚出阁，之前经历过什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她在想什么？在皇上面前发愣？换谁都不敢吧？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他轻轻地喝茶，不打断她的思维，静静的容她思考，给她时间沉淀，让她想明白，这样的场景，真的太像前世。
林踏姝回神过来的时候，皇甫睿辞正在为自己添茶，嘴角还凝着温柔的笑。
以前的皇甫睿辞，事事都是她来代劳，怎么今日他懂事了？学会不打扰别人了么？林踏姝的眸子涌上惊喜。
“皇上要是渴了，尽管唤清媚添茶啊，怎么自己添起来了？”她含笑的眼撞上他深邃的眸子，两个人都是一怔。
“清媚，你为什么那么像她····”他轻轻开口，声音轻的仿佛要被茶水的流动声所淹没，轻的仿佛怕击碎了此时的美好。
“什么？”林踏姝专心添茶，头也不抬，却还是听清楚了：“像谁?”她质疑的出声，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还是要配合
皇甫睿辞笑着摇头，敛去黑眸中的柔情，专心看自己的书，同时还不忘掩饰刚才失神的行为：“没事，朕没说什么。”
以前的她，也是这样，在他看书写字的时候，她就安静的捧着一杯热茶偷偷看他书中的内容，或者安静的磨墨，像一个影子一样，偶尔自己也会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模样，岁月静好，让他不想再辜负，但是她，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从那个时候，他就还是怀念她，甚至后悔将她当做一枚棋子，每每午夜，他甚至都会梦到她。
她会在他看书的时候，捧来泛着清香的瓜果，消去一室的阴霾，闻着瓜果的香甜，让人心情无端的变好。
可是是他亲手取了她的性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