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悄无声息的过着,林解夏的画少了一些大都市琳琅满目喧闹繁华的气息,多了些古镇小桥与流水,不似水墨画那般淡雅写意,难得油墨画竟然多了几分烟雨朦胧中的真实。
沐誉约了几次,两人的性格竟也有几分相投,而沐誉为讨解夏的喜欢更是多了几分认真,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很是顺风顺水,解夏在电话中和天南地北到处乱跑的薛琪讲过一次,薛琪稍稍的沉默后说“恭喜,祝福你。”话中小小的黯然没有让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的解夏多几分注意。
本以为日子如此下去的平淡也是一种细水流长的幸福,而生活总是喜欢开玩笑,仿佛上帝总是这般用天灾人祸来考验世人方显得智慧通达。
那日解夏起来的有些晚了,草草吃过林妈煮的早饭就急忙跑着去坐公家车去店里,身后传来林妈的声音:“今天风大,怕是会下雨,你带吧雨伞。”
“知道啦知道啦。”解夏顺手们门口拿起一把雨伞,就急匆匆的走了,林妈出家门看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林妈笑着摇摇头,哼着小调收拾着早餐盘子。
下了公交,解夏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围巾,快步走着,耳边传来的全是呼呼的声音,“扬州应该很久没有这么大的风了,”旁边店中店员的惊呼声隔着厚厚的玻璃和呼啸的风没能传到解夏的耳中,几个人惊恐的看着街边那家老店的广告牌砸了下来,正在快步走着的解夏瞬间被裹在了厚重的点名中停止了所有的行动。
几个路人停止了赶路的动作,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忽然一阵喧闹声爆开。
“砸到人了砸到人了。”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周围服装店的员工从店里跑出来,被巨大声响震惊到的人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拿起手机打了110和120,也有人在拍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旁边甜品店的姑娘也被惊动了,从店中急急忙忙的跑来听到旁边人议论的声音,也担心起了被砸在广告牌下的人,只是清晨来这条街的人实在不多,大家试了试,也没能挪走这个沉重的广告牌,只有两个小伙子努力的抬着这边,大声的呼叫着“姑娘”,却没人应答。
好在这里离医院不远,没有过多久110和120拉着凄厉的声响赶了过来,费力抬起一端的牌子,露出下边安静沉睡着的解夏,衣服下渗出的殷红色的血更衬得她苍白的肤色触目惊心。甜品店的姑娘看到后“啊”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救护车抬走解夏,留下的警察勘探现场。问到姑娘,“你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姑娘呆呆的回答,鲜红色的血一直在脑海中放大重复。
“你在这个单子上填写一下情况吧,我们通知她的家人。”警察的声音十分冷静,而姑娘握着笔的手却不住的轻颤。
医院里闻讯赶来的林爸林妈在在手术室门前急的不停的踱步,没两分钟就有医生出来,还没等林爸林妈开口就急着说,“你们是林解夏的家人吗?”
“是的,我们是她的父母,解夏...”话还没来得说完就被医生打断了,“林解夏左手小臂粉碎性骨折加上肌肉的坏死,现在必须进行截肢,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截肢?”林妈只感觉脑中哄的一声,只看到医生嘴巴开开合合,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们很抱歉欠让您做这样的决定,但是如果不截肢可能您的孩子会有性命危险,希望您快点做决定。”医生的话也很是惋惜,但是人生本就无奈,身为医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也终究不能改变所有的疾病和世事无常,有时候我们看着风景苍白,看着黄昏黎明消逝,看着琴音呜咽,风声凄凉,却终不及自己做的最残忍的决定。
“好,我签。”林爸,拿起笔的手不住的颤抖,最后还是在家属签字栏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回头看见坐在地上的妻子,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想要拉起来却忽然失了力气,木木的伸着手,只能就那样蹲在地上把林妈拥在怀中。妻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徘徊在心上,这个在战场上都难得掉眼泪的汉子眼中涌出了豆大的泪水,用一只手摸着妻子的头发,死死的咬着牙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