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
年也过完了,我也就是在除夕的那天晚上,陪夏儿一起看了她人生中第一场春节联欢晚会,我对那年本山大叔的《钟点工》记忆犹新,还有对新世纪的开始表达了愿望。
我没有放鞭炮,因为那是驱鬼的,一来我们就是“鬼”,二来我希望林嘉能回来看看夏儿,夜里托梦给我也是好的。
大年初一的时候我回了趟林嘉的别墅,带着夏儿一起坐车去的,车费竟然也涨了一倍,真坑人。我给林嘉的墓上放一捧鲜花,还指给夏儿看,“那是你妈妈。”她好像没有伤感,但是那一天都没有太高兴,这也是神奇,可能算是夏儿对林嘉别致的悼念吧。
我平时就呆在别墅里陪夏儿,这一个星期里,夏儿那半颗牙也长全了,现在她有四颗牙了。我和她玩乐高的积木、玩橡皮泥,当然我会时刻注意她有没有误吞,玩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吮手指,玩过了要用肥皂洗两遍。
在她睡觉的时候我就看电视,我买了卫星电视的发射器,自己装了上去,然后就可以看电影了。
有一次我还趁夏儿睡着,去林嘉的墓里看了一下。
她家的门锁几天没有人用,很快就生了锈,墓头上还长了草。我帮她把墓上的草拔掉了,还把前几天找人定制的石碑插在前面,我也不懂什么传统的规矩,只知道这样可以让我的愧疚感得到一点小小的安慰,希望林嘉在天有灵,保佑夏儿健康地长大。
今天是放寒假的第十三天,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开学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在学校外面租一套房子,方便照顾夏儿。左右没有邻居,我也没有亲戚,夏儿现在才九个月多一点,我根本不可能把她交给任何一个人。
“夏儿,把这个装在房顶上!”我和夏儿盘腿对坐,向她手里塞了一块积木。
“呀……噗……”她嘟着娇俏的小嘴,肉嘟嘟的脸颊,可以看出是鹅蛋脸的雏形,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而事实上,每天我都要亲几十次……
“夏儿。”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我,前面稀疏的刘海乱乱的。
“我亲了你这么多,你以后如果嫁不出去怎么办?”
她不知所谓地笑,然后又低头去玩自己的了,我只好无奈地抚摸她的头,把她的刘海整理好。
“如果嫁不出去了,就……”我没有说得出口,实在是太鬼畜了,至少等她长大了再说吧,只要她不离我便不弃,到时候自有她的选择。
我只要有她的陪伴就够了。
……
不过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是有够无聊的,如果让我再在别墅连着待几年的话,我估计都要失去语言能力了。
夏儿现在已经将按时上厕所和定时吃饭,练就地炉火纯青了。到想上厕所的时候,她就会拉我的衣领,到饿的时候就狠狠地抓我头发。
每天早上她都是起得比我早的,然后玩我的脸或者头发,因为我一般晚上都要看电视到很晚。
现在我还是不敢和她睡一个被窝,虽然我很想,但是我怕压到她,等她再大一点吧。
昨天我还去找丁昊把同学录复印好了,我见他春光满面的样子,调侃道:“看来早婚还是有好处的呀。”
“哈哈哈,谁叫你不去找个女朋友,”他笑了一阵,忽然又靠到我的耳边悄声说,“王良,你老是告诉我。”
“嗯?”他神秘的样子让我想发笑。
“你还是处男吧?”
“噗,你这个问题还真是有够隐私的。”我咽了一下口水。
“看样子就是个小处男,呵,我两年前就**了。”
“……”
“你还是快找个女朋友吧,我告诉你啊,现在再不找就迟了。”
“为什么?”我听他说得哭笑不得。
“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有钱的,或者长得帅的,而且她们基本上都在大学就谈恋爱了,恋爱过之后干嘛?干!上床啊!”他说得激动了,还把桌子一拍,震得杯子抖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啊。”我喝水。
“这你甭管,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嫂子,总之,哎,算了吧,明天你来,我把我表妹介绍给你,然后赶快把这个处给……”他向我送了个眼神。
“噗!”喷了他一脸,“咳咳,不用的。”
我还有几百年的时间……
那些都是昨天的事,今天我准备打电话给我的舍友,他们有两个是那里本地的,和我关系也不错,可以请他们帮忙看看附近有什么房子好租的。
“阿良?有什么事?”
“阿基,我想请你帮个忙。”
“有话直说,只要是帮得到的,正好我现在比较闲。”蔡基志用有点沙哑的沙哑的声音说。
“那个啊,我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啊?你要住校外?怎么回事啊,宿舍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我可以想象蔡基志的表情一定是眉头紧锁,他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平时也是尽量和我拉近距离。
“呃……我的……我的妈妈生病了,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家里,想把她带到江南市,方便照顾,也方便治疗。”我又撒谎了,我为了血族的事已经撒了好多谎,用撒谎的方式让别人心怀怜悯地帮助我。
但是我没有办法,为了让夏儿平安地长大,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身份,我只有这样做,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厚颜无耻的自己。
“哦,那还真是没办法了呢,那你爸爸呢?在外地?”
“嗯……”
“那我尽量帮你找实惠一点的,两个人住,要两间卧室就行了吧?”
“好,谢谢。”我现在也不好说只要一间卧室,要两间简直就是浪费。
“不用,代我向阿姨问好!那先挂了!”他又变得爽朗了。
“……”
这样房子的事基本是有准头了,现在还得想如何把夏儿带到江南去。
如果坐火车的话(我是这样过来的),要身份证,肯定会引起怀疑。飞机就更不要想了。坐车的话更麻烦,长途,拥挤的环境,摇晃的感觉,还可能有人抽烟,充满异味的周围,让我想都不敢想了。
或许可以让旅店老板送我一程,这样的话连夏儿的事都不用解释了,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只需要给他钱就行了。
没想到啊,到头来,我们的交集还没有完全断。
我以前一直都是对我的社交关系抱以否定,毕竟曾经那么多人都路过了,但没有谁真正留下来。可是,自从我回到了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我和初中、高中、偶遇的人之间重新建立起的新的关系。
……
我以后的兼职家教是不能做了,家里还有个小萝莉等着我。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啃老了!
如果爸爸知道了我把他老人家的私房钱就这么取出花了,而且密码还就这么猜到了(我生日,在上回转账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主要是因为我在夹着存折的本子里,找到了相关的记叙),他一定要气得吐血。
当然,我还是不能太放肆地花,我将会没有收入地过完大学剩下的三年半,两个人一起花钱,夏儿花的还比我多,什么尿不湿啊,什么奶粉啊之类的,贵的要死,到南边估计还得更贵。
要在这里先买好了再带过去,只有容易过期的食品才在那里本地买。
我今天把夏儿抱出去转了两圈,没有让她晒太多太阳,阳光对血族不好。
她最近睡得少了很多,我还教了她说“尿尿”、“喝奶奶”之类的词(咳,不要在意这些词的猥琐含义,实际上是很有用的),她肯定是不理解这些词的意思的,能含糊地说出来已经了不得了,你们见过哪个小孩不足十个月就能说话的?
当然,在她要“喝奶奶”的时候她说了“尿尿”,就比较尴尬了。
我特别喜欢摸夏儿的小胳膊和脸蛋,特别是脸蛋,夏儿就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得不真实,怪不得说血族都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说到魅惑,我在那本所谓地《捕鼠技法大全》上还找到了一条记录——当血族直视猎物的双眼,他们会剥夺猎物的记忆,或者篡改。
这样暧昧的说法让我有点懵,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触发过,按照它上面的叙述,我应该直视对方的双眼……
然后呢?
用意念?用催眠?用语言?
搞不明白,但是如果真的能弄明白了,那一定很有用。
下午,我趁夏儿睡着的时候,去了一趟县城,找了旅店老板,显然他对我印象很深,我对他说明了来意之后,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告诉我他姓金,说五天之后就到我家找我,还留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
我对这个好心的大爷很感激,帮助了我不是一点点,不仅在我饥饿难耐的那天给予我希望,还在生活上给我关心,后来还热情地送我回家,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久违的父爱。
他让我叫他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