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似仙女肩上滑下的薄纱,将米娜丝南方港口城市流都的得地面笼罩上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树间的蝉鸣,田塘的蛙叫此起彼伏,好似在田园间演奏着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碧绿的禾苗,金黄的河水,枯褐的木桥旁,碍眼地坐落着一个破败不堪的小茅屋,小茅屋内几个刚刚懂事的孩子正围在一起,商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家把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其中的一个看着有十来岁的孩子首先发话了。另外的几个孩子便急忙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摆在桌面上来。
“天哥,咱们确定要这么做么,警察会来抓我们的。”一个胖胖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
“没事,听我的,咱们都是孩子,就算被警察抓住了,顶多也就批评教育一番。”少年拍着胸脯说,“再说了,不是还有我老妈嘛!”
说话的孩子名叫云天影,是流都白银议会内务司司长云济海的孩子。云天影说这话的时候相当没底气,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母亲是米娜丝白银海军元帅,但平日里就属她管教最严,每次犯错都免不了母亲的一顿痛打。
“就是砖头,别害怕啊,咱天哥的妈妈是谁你忘啦。流都还有什么事是她摆不平的。”旁边一个瘦高的孩子攘了攘那个叫“砖头”的孩子。
“泥蛋,那就先从你开始,你负责的是什么?”云天影对这个孩子问道。
这个叫“泥蛋”的孩子二话不说,把自己手中的袋子打开,众人望去,一阵刺鼻的问道立刻散发出来。见众人都捂住了鼻子,他得意的说,“怎么样,没见过吧,这叫硫磺,做烟花最不能少的东西就是它。”
“行了行了,泥蛋你先把袋子系上,这味道也忒大了。”云天影捂着鼻子说。“下一个,砖头。”
砖头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轻轻洒出一些,然后傻笑着说,“嘿嘿,我这个简单,我家澡堂这两天正好停业,有的是木炭。”
“行行行,下一个。”云天影说道。
“来咯!”一个孩子兴奋地打开自己的袋子,“呐,天哥,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药店里买来的,这叫硝石,你们可都得省着点用啊。”
“嚯,秋子阔气,你呢,麻团。”云天影问下一个人。
一个瘦弱的,满脸雀斑的小个子紧张地说道,“我……我身上的钱真的不够……”
秋子一把抢过小个子的袋子倒在桌上,然后狂拍他的脑袋,“什么?你就买了这么点纸?所有人的任务就数你的最简单……”
叫麻团的小家伙瞬间留下了委屈的眼泪,看来平日没少被大伙欺负。
“哎呀行了行了,一会我去我爸那拿吧,他那纸多得是,”云天影制止住秋子后说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冰糖,你老爸的图纸搞来没。”
“当当当!”叫做“冰糖”的孩子开心地挥舞着手中的图纸,“我趁我爸睡着时从他书房里偷出来的,不过你们用完得还给我,我晚饭之前必须得给他放回去。”
“好!”云天影高兴地拍手叫好,“这样一来就齐活了,兄弟们,咱们今天要干一件大事,做烟花!”
今天,云天影迎来了自己的第十个生日。在此之前,他曾再三要求母亲在他生日的那天放烟花给他看,但最近几天流都的消防警备司发出公告:时值旱暑,天干物燥,不易燃放烟火爆竹,以免产生火灾隐患。所以,他的母亲断然拒绝了这一请求。
“哼,我云天影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件事能难得住我,不让我放烟花,我就做个给你们看。”云天影恶狠狠地说,他的几个死党也跟着一起响应。
云天影从小性格多变,在晚辈或平辈面前暴戾跋扈,在长辈面前却又乖巧听话。
云天影父亲那边有一个亲戚,这个亲戚特别喜欢云天影,他觉得这个孩子又聪明又有礼貌,每年夏天都会请云天影全家来自己家中做客。但表面乖巧的云天影一到亲戚家,就爱去找这亲戚家的孩子“玩”。亲戚家的孩子比云天影还大一岁,按道理云天影应该喊他“哥哥”,可这“哥俩”一见面简直比父子还严肃,云天影一边欺负他,还一边警告他不许跟父母说。有一年亲戚对他孩子说准备继续请云天影一家来做客,这当“哥哥”的一听云天影要来,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
“嘭——”一声巨响,简陋的茅屋被这六个孩子做出来的土烟花轰开了房顶,众人扇着手,不停地咳嗽,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搞笑。
“妈呀,天哥,咱们这是做烟花还是做炸药啊,赶紧撤吧,一会警察要来了。”泥蛋一边咳嗽一边说。
云天影想了一下大声喊道,“家伙都拿上,撤!”
云天影牙齿还没长全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咬,手里拿的任何东西都要先放到嘴里咬一咬。有一次云天影的奶奶抱着他在公园里玩,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见他长得可爱便伸手想去摸他。没想到云天影抓起男孩的手就想往嘴里放,男孩不愿意赶忙把手缩回,云天影的奶奶就对他说:“你看他连牙都没有,就给他咬两下嘛。”结果最后云天影的奶奶和这男孩的爷爷费了好大劲才把男孩的手指从云天影口中拔出,男孩哭得稀里哗啦,他爷爷则哭笑不得地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一个没牙的孩子都能把你咬哭。”
“砖头,上次你不是说,邻村那谁欺负你妹妹来着么?”秋子拿着几根做好的烟花对一旁呆头呆脑的砖头说。
砖头尴尬地吐出几个字:“算……算了吧……”
“算了?你是男人么,自己妹妹被人欺负就这么算了,你问天哥答不答应。”秋子厉声呵斥,然后转向云天影说到。秋子所说的“那谁”是邻村的一个小恶霸,他叫西岭千,比云天影大五六岁,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专门欺负比他的小的孩子,很多时候警察来了都拿他没办法,因为这小子还是个无赖,做了的坏事从不承认,还经常恐吓威胁其他孩子不许揭发。村里的孩子谁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但唯独云天影除外,因为这小恶霸不傻,他知道云天影的母亲是谁,不敢得罪。
“砖头,天哥送你一句话,”云天影拍着砖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自己的妹妹只有自己能欺负。”
云天影也有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名叫云渺清。云天影这辈子最害怕的声音就是自己妹妹的哭声,只要妹妹一哭,云天影的母亲就会立刻赶来扭云天影的耳朵。但尽管如此,云天影还是闲不住自己,总会给自己的妹妹找点“乐子”。有一天晚上,云天影溜出房门跑到池塘间捉了一只青蛙,用手死死地捏住青蛙的嘴然后偷偷摸摸把青蛙放到已经熟睡的云渺清耳边,然后突然把手一松。后来,云天影对这件事一直后悔不已,倒不是因为他被母亲痛打一顿后又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而是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把父亲房间里的扩音器拿来。
邻村的一颗石榴树下,西岭千正在和一群狐朋狗友有说有笑地翻着刚刚从一个孩子手中抢来的小人书。突然不知从哪“嗖”地飞来一团火花,然后“嘭”地炸开,瞬间把西岭千手中的小人书燃出一个大窟窿。西岭千吓得跳起,一把把书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狂踩。
“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混蛋干的?”西岭千停下踩踏疯狂喊叫。只见一个小跟班朝着不远处的云天影一行人喊道,“岭哥,在那边!”
西岭千眯起眼睛朝小跟班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衣衫不整,满脸土灰,头发还乱糟糟的孩子正聚在一起忙活着什么,他便轻啐一口,气恼地说道:“他(和谐)妈的,我当是谁呢,一群乡下小毛孩也敢来找死。弟兄们,给我……”西岭千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仔细些,然后大喊,“妈呀,快跑,是他(和谐)娘的云天影!”
“嗖!”……“嘭!”……一个个的烟花在西岭千一行人奔跑的脚边炸开,一个跟班一边跑一边问他,“岭哥,咱们为什么要躲一个小屁孩啊?”
西岭千用力一拍他的脑袋,大骂道,“你他(和谐)么傻啊,这小兔崽子的老妈是米娜丝海军元帅,影月歌!”
“西岭千,你有本事欺负人家妹妹,就别他(和谐)么跑啊!”云天影带着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一边叫骂一边追赶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场面好不壮观,惹得路边行人均驻足观望。
“啧啧啧!这云家的劣童,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看着云天影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叹息道。
“嘭!”“嘭!”烟花不停地爆炸着,一枚烟花直接从他耳边擦过然后在前方炸开,西岭千捂着耳朵哭喊着说,“报警,报警啊!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啦!”
云天影他们又追赶了好久,突然听到一声警笛鸣叫,“呜——呜——”三个身着警服的人立刻察觉异样朝他们迎面冲来。
“不好,天哥,你赶紧跑,我们断后!”泥蛋见警察追来,大声对云天影说。
“西岭千,你他(和谐)娘的真没出息,躲在警察后面跟个乌龟一样!”云天影看着躲在警察后面做着鬼脸的西岭千不禁大骂一声,“跑,快跑!”
云天影带着小伙伴疯狂地逃跑,瞬间从追击者变成了逃跑者,领头的警察不停地吹着嘴里的口哨,后面追来的警察越来越多。村里人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只不过角色突然又调了过来。云天影路过了刚才西岭千看小人书的地方,便飞快地跑过去捡起被落下的小人书。
“天哥,都什么时候了,捡他干嘛呀!”秋子一边抱怨着一边推着云天影向前跑去。
“这是人家的,得给人家送去。”云天影认真地说,还掸了掸上面的灰土,“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了。”
拄着拐杖的老者看着之前从他身旁跑过的孩子又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警察,不禁发出一阵无奈的笑声,“这小兔崽子……哪一点像云济海了……”